吃完晚餐，姬凤眠跟季情在餐厅收拾。
    说是两个人在收拾，实际上也就季情一个人在忙。
    姬凤眠虽说待过孤儿院，童年生活听起来不怎么如意，但是也轮不到她洗衣做饭劈柴烧火这种事情。
    等到离开了孤儿院，那更是轮不到她做这种事情。
    那双手柔嫩漂亮，十指更是纤长白皙。
    跟季情站在水池边，顶多也就是帮她洗好的碗擦擦水渍。
    还一副我干了好了不得的工作，不夸一下实在不够意思的样子。
    季情的话不多。
    似乎自从她跟楚博扬在一起之后，季情的话就少了很多。
    跟姬凤眠一起洗碗的这段时间，季情有些煎熬。
    等到终于把最后一个碟子洗完，她当即就松了一口气，连忙道：
    “没什么要忙的了，眠姐你赶紧去忙吧。”
    姬凤眠将手伸在水龙头下冲了冲，看着她归置碗筷。
    “一直都很想说，你厨艺很不错，打扫也都很在行。”
    季情微顿一下，朝着她笑了笑，“只是对这方面有好奇心，所以就多留了一些心。不过博扬哥不太喜欢吃外面的东西，眠姐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教你几道博扬哥爱吃的菜。”
    姬凤眠挑唇笑着摇摇头，“没时间。”
    季情归置好碗筷，转身朝着她笑了笑，“都说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我相信如果是你亲手做的，博扬哥肯定会很高兴。”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姬凤眠勾了勾唇，掀眸看着她，“你当初也这样想的吗？”
    季情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姬凤眠的眸子像是有什么磁力一般，她的视线在她的眸子里生生定了几秒钟，才强行转移到别处，放在流理台上的手微微收紧。
    “眠姐好像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姬凤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误会你跟谁了？”
    季情咬了咬唇，“……没什么。”
    瞥了一眼流理台上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姬凤眠弯了弯眸子。
    “今天辛苦你了。”
    季情没说话，只是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唇给了她一个笑容。
    姬凤眠出了厨房，那个笑还不如不要给她看。
    楚博扬正在沙发上看她带来的那些书，一副成熟内敛的样子的确挺戳她的。
    走过去将手伸到了他面前。
    他不明所以握着放到嘴边吻了吻。
    姬凤眠有些嫌弃地看着他，“我让你闻味道。”
    “很香。”
    “刚刚洗了碗！原来你喜欢洗涤精的味道？”
    楚博扬拉着她坐了下来，一脸怀疑，“你？洗碗？”
    姬凤眠红唇抿紧了几分，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有我一半的功劳。”
    楚博扬笑了笑，探身拉开茶几下的抽屉，拿出一管护手霜，直接挤到了姬凤眠的手上，然后亲自给她抹开。
    淡淡的花香弥漫开来，看着那双纤纤玉手变得滑腻滋润，楚博扬才满意地放在唇边再次吻了吻。
    “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了。”
    姬凤眠挑挑眉，看着自己被伺候的不错的双手，道：
    “行吧，既然你都开口求我了，我也不好让你为难。”
    看她那副像是施了莫大恩惠的样子，楚博扬摇头轻笑，伸手捏上她薄薄的耳，“今晚回去吗？”
    姬凤眠懒洋洋地掀起一边的眸子看他，“不回，你什么时候把我论文搞定我什么时候回。”
    “嗯？”楚博扬捏着她耳垂的手顿了一下，“真的？”
    姬凤眠勾唇笑着，却将他的手推到一边，“当然。不过在写完之前，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事情，统统不可能。”
    楚博扬极为不赞同地蹙起了眉。
    姬凤眠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楚博扬拨了拨茶几上的书，“那从下周开……”
    “不行。”姬凤眠轻飘飘打断他。
    “五天后……”
    “不行。”
    “三天……”
    “不行。”
    楚博扬直接就书推下了茶几，一把将姬凤眠抱了起来，直接朝着卧室走去。
    “从明晚开始，不接受反驳！”
    直接将她放到床上，在他俯身压下来时，姬凤眠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季情还在呢，你要不要脸？”
    楚博扬将她的手拿开，“她一会儿自己会走。”
    姬凤眠却从他的怀里钻出来，“那等她走了再说吧，我脸皮薄，没有在第三个人眼皮子低下做爱的习惯。”
    楚博扬看她不是在开玩笑，也只能从床上坐起来。
    姬凤眠扯了扯唇，直接下床。
    “我先去洗澡了。”
    冲完澡出来，楚博扬并没有在房间，将头发吹干，直接走出了卧室打算去倒水喝。
    季情还没走，楚博扬坐在沙发上，声音淡漠。
    “你还有两年才毕业，这种事情你考虑的太早了。”
    季情声音有些焦急，“我觉得我的专业完全可以的。”
    楚博扬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就随你。”
    季情这才松了一口气，“……好。”
    前面说了什么姬凤眠不知道，这几句话，模棱两可姬凤眠在心里也只有一个猜测。
    看到姬凤眠从卧室出来，季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视线在她身上顿了两秒。
    “我还有功课，先回去了。”
    楚博扬站起身，顺手将茶几上的水杯拿了起来，走到了姬凤眠身边。
    “水温刚刚好。”
    姬凤眠接过水杯，看着季情顺手将她之前扔在茶几上的橘子皮拿起来扔到垃圾桶，仰头喝了一口水。
    怎么说呢，这让她不由想起楚太太在家那副温柔贤惠的样子。
    下厨做一桌丈夫和儿子喜欢吃的饭菜，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说话永远轻声细语。
    水杯里的水只喝了一半，便塞给了楚博扬。
    季情也提着两个垃圾袋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季情是家里的佣人呢。”
    楚博扬眉心动了动，将她剩下的水喝完，把水杯放到了茶几上。
    “幸亏你知道，她不是。”
    姬凤眠盯着门口的眸子眯了眯，眸光流转又消失，掀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博扬。
    “她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值得庆幸的？”
    楚博扬叹了一口气，弯身把她抱起放回到卧室的床上。
    “辛苦一下午要被人说成是佣人，我想她不会觉得高兴。”
    姬凤眠勾唇笑得很浅，“所以……你是庆幸她最后没有不高兴，还是庆幸我没有让她不高兴呢？”
    楚博扬沉吟了一会儿，“还有这些区别？”
    “没有区别？那你为什么庆幸呢？”
    楚博扬摇摇头，“既然你都说出了区别，那我再说的话，后果大概很严重。”
    “所以你的答案一定是我不想听的。”姬凤眠笑着说，却是伸手推开了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如你所说，后果的确很严重。”
    楚博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勾起些许，“这是……吃醋了？”
    姬凤眠刚刚划开手机，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不洗澡就去其他房间睡，或者，我走？”
    她说着便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结果被楚博扬摁住，重新给她盖好，口气颇为无奈，“我去洗澡。”
    姬凤眠没说话，点开了小游戏。
    楚博扬洗完澡出来，姬凤眠已经躺在了被子里，手机放在一边，侧着身子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他眉心微微蹙了蹙，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被子里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伸手将她扳到自己的怀里，低头看着她尚且清明的眸子。
    淡淡笑了笑，他吻她的额头，“我想你也不会这么快睡着。”
    就在吻辗转更深入时，姬凤眠却躲开了他。
    “你觉得我说的严重后果是白说说的？”
    楚博扬停下看她，“所以……”
    姬凤眠扯出一丝浅淡的笑，“所以论文那件事情就从今晚开始好了，不接受反驳。”
    楚博扬：“……会不会才残忍了一点。”
    姬凤眠翻了个身，“那你赶紧把论文搞定不就好了。”
    她的态度看起来真的没有可商量的余地，楚博扬只能带着遗憾妥协，却还是霸道地将她重新搂在了怀里。
    姬凤眠盯着面前他肌理分明的胸膛看了几秒，没动，任由他抱着她睡了。
    第二天早上姬凤眠醒过来，楚博扬并不在。
    她抚着眉心起床，洗漱出来，打开衣柜，挑出一套衣服穿上。
    虽说是楚博扬的公寓，但是看那衣柜，属于她的衣服把楚博扬的衣服挤到角落里从视觉效果上来讲，的确挺可怜的。
    想了想，她又将她的衣服往旁边挤了挤。
    活该不是？
    人是他死皮赖脸要的。
    衣服也是他一意孤行准备的。
    把自己逼到那个地步，不都是他自己自找的吗？
    合上衣柜，将头发挽在脑后，出去就听到了一道熟悉温柔的女声。
    脸上的表情居然还有消散的余地。
    看到她出来，季情笑着招呼她，“眠姐起啦，快过来吃早餐。”
    姬凤眠走过去，简单的牛奶，三明治。
    不过就这点儿简单的东西，她也不拿手。
    楚博扬正拿着手机看新闻版页，看到她，放下了手机。
    显然是在等她一起吃早餐。
    姬凤眠坐下，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吃完早餐我让司机送你们去学校，我今天去公司。”
    姬凤眠手指划着玻璃杯，托着腮看着他斯斯文文吃了一口三明治。
    “不早说？早知道你今天不去学校，我昨天也不见得过来。”
    话说出来，她眸子突然眯了眯，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然后站起了身。
    季情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楚博扬却适时拉住了她的手，“做什么？”
    “拿手机，我也要看新闻。”
    她神色自然，楚博扬松开了她。
    拿到手机从卧室出来，姬凤眠重新坐在餐桌前，操着手机又喝了两口牛奶。
    三明治没有动过。
    楚博扬将三明治推到她面前，“把它吃了。”
    睨了一眼面前的东西，姬凤眠继续刷手机，“不是很想吃。”
    楚博扬蹙了蹙眉。
    季情连忙放下手中的三明治，道：“抱歉，是我没考虑到，眠姐你想吃什么？煎蛋好吗？我现在去给你弄……”
    闻言，姬凤眠视线从手机上抬起，看着季情。
    跟姬凤眠的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季情浑身僵硬。
    明明跟平常一般轻飘飘的视线，却极具穿透力，带着审度和讽刺，猜不透她下一秒说出的话杀伤力会有多大。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无端害怕她。
    良久，姬凤眠才勾唇笑了笑，“……不想吃是我自己的问题，做什么道歉？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搞得我好像随时都要算计欺负你似的。……不用麻烦了，煎蛋我也不想吃。”
    楚博扬长眉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几分，“那你想吃什么？”
    姬凤眠侧头看他，云淡风轻地笑，道：“什么都不想吃不行吗？”
    楚博扬点头，“既然什么都不想吃，那就随便什么都吃一点。”说着，视线朝着三明治扫了一眼，“吃不完可以剩下。”
    姬凤眠盯着三明治看了几秒，“龙须面好了，再加一个荷包蛋。”
    季情连忙道：“我这就……”
    “你上次做的味道就很不错。”姬凤眠看着楚博扬道。
    楚博扬拿起牛奶喝完，把用过的餐巾放到桌子上，站起身。
    “等着。”
    姬凤眠笑着看他进了厨房。
    季情重新坐到椅子上，“……你们，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姬凤眠看着楚博扬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你觉得我们像是怎么了？”
    季情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总觉得你们今天很奇怪。”
    姬凤眠点头，“他给我做早餐奇怪？”
    “你在跟他闹脾气。”
    姬凤眠笑了，“你可真细心。我让他给我做顿早餐你都能看出来我在跟他闹脾气。那你说……”
    她顿了顿，凑近她几分，笑道：“那你说……我跟楚博扬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季情脸色变了变。
    “你们之间的私事……”
    “嗯。”姬凤眠轻声断了她的话，“所以我跟他闹脾气让他给我做顿早餐也是我们的私事，你好奇可以但是打探的话我觉得就有点过了。我想你很清楚我为什么这样说，不然，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这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