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也有一天会说出这种话。
瓦丽塔没有祂的好听力,只是莫名其妙:“怎么了?”
“跟你没关系。”埃卡特深蓝色的长发被挽到一侧,出了口气,“到你出场了。”
“可是,那些孢子……”瓦丽塔皱着眉头,“你没跟我说过今天会出现这种生物。”
“不影响,估计是克莱因那小孩给她的,”埃卡特抬手,指尖抵着下颌,露出六芒星戒指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眼神晦暗不明,“尽快让这场闹剧结束吧,给她致命一击。”
70. 070. 她是恶女。
罗兰在给德莱特治疗, 阮笙坐在草坪上,任由赫尔曼为她包扎脚踝。
帝国天才药剂师的名头不是吹的,他按了几下, 转头脸色难看地告诉阮笙:“你的腿……情况不是很好。”
“无所谓。”阮笙把脸埋在掌心里, 有气无力地说, “大概要多久才能恢复?”
“用我给你调配的药剂的话, 彻底恢复需要至少两个月的时间。”
“情况不算糟糕, ”她抬起头,扯出一个笑容,“对吧?”
赫尔曼不得不承认, 这种情况下的她,像极了一朵颓靡的玫瑰。玫瑰被人折下, 扔在地上,无数皮鞋碾过,沾染了污泥,尽管浑身脏污,依旧无法掩盖她的芬芳。
她浑身塌下来,全靠膝盖支撑着身体, 细长的双臂搭在草坪上, 闭着眼睛,侧脸枕着膝盖,看上去疲惫到了极点。
就像脆弱、易碎、透明的东方瓷器,明明是连用手掌碰一下都要心惊胆战,担心留下指痕的珍宝,此时此刻却浑身浴血,手臂,小腿, 脸颊裙摆,无一不溅上了暗红色的血渍。
“你很累吗?”赫尔曼问。
“……唔。”她敷衍地哼了一声。
“我送你回去吧,残局军队的人会来处理。”赫尔曼看着她的侧脸,感觉心脏软软的,像是快要融化的蜜糖。
声音也不知不觉柔和下来。
“嗯。”
阮笙这回答应了。
她困极了,身子没动,摆明了要对方抱她。
赫尔曼还没来得及喜悦,金棕色的权杖敲在他的指骨上,猝不及防,疼得他跳起来浑身炸毛,低吼道:“罗兰,你有什么毛病!?”
“染指别人的未婚妻,你们艾利克斯家族的家教向来就是这样的吗?”罗兰高高在上地顶回去,把赫尔曼气得咬牙切齿。
“德莱特呢?”赫尔曼哼了几声,发问。
“治好了。等他的下属发现再抬回去吧,死不了。”罗兰冷漠地回答。
他说着,弯腰,抱起了阮笙。
对方太累了,累得以至于没有用来入睡的精力。她听得到,摸得到,但就是不想开口,不想睁眼,不想再辩驳。连和厌恶的人亲密接触都没什么剧烈的反应了。
罗兰低头问赫尔曼:“她怎么没反应?”
赫尔曼抱着手臂,狠狠地嘲笑:“谁会对自己讨厌还打不过的人有反应?”
罗兰懒得理他。
他们以为,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应该已经落下了帷幕。
在此之前,所有的宾客,都是这样以为的。
荧光色的孢子兵临城下之势,绞杀着魔物,它们弱小的身躯却充盈着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尽管伤亡更多,但是总会有源源不断的孢子分裂并且弥补进来。
压倒性地推进了战线,并且朝着法阵进军。
孢子们涌进了法阵,直接阻隔了魔物的来源。出口被堵塞,法阵的光晕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并不像之前那样变小,而是整个轮廓都在慢慢消散。
数秒钟的如梦初醒后,哭泣声、欢呼声、劫后余生的号叫声连成一片。
人们把仅剩的酒水饮料泼向空中,摔碎盘子和酒杯来庆祝,不管地上横陈的尸体,把草莓红丝绒蛋糕丢来丢去,祝贺自己成为这场劫难的幸存者的一员。
酒水横流,蛋糕和血浆融为一体。
假如阮笙没有累得睁不开眼睛,她一定会感叹:真是一个荒谬又疯狂的夜晚。
——真是一场死亡的盛宴。
然而,这样的极乐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人们发现,魔物彻底消失了,可是孢子依旧还在。
荧光色的孢子,尽管看起来无害,也确实不会做出伤害人类的举动,可是数目却大得惊人。
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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