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款已经收到了。我填一下返还规则。”
    “国家根本不承认那么高的借贷利息。”
    “托管投资可以。”卫妖精回答。“所以，你再签一下资金托管合同。这次投资有风险。先等我一下，我改一下强制返还条款。”
    “不签了。你还的时候按一般的借款还我就行了。”兰泽拿起漏勺捞蘑菇吃。“其实不还也没事。我平时也没有用钱的地方。”
    “再添点什么菜？鸭肠要不？”卫妖精也不提资金托管的事了。
    “要！”兰泽其实不太放心，“如果我这点钱还不够。你怎么办？”
    “实在不行我再找别人凑一点。你放心。我估计应该能搞定。”
    “干脆我们结拜个兄弟得了。以后你再有什么事，直接用钱多省事。”兰泽顺口这么一说。
    卫妖精想了想：“外国人不像我们，不认这个。我现在和外国人打交道太多。他们觉得结拜的人都有毛病。谈生意都不好谈了。还是有老婆在他们眼里比较正统。”
    “你那老婆就是摆设吧？”
    “对，就是摆设。”卫妖精换老婆和换家具似的。主要的选择标准是他妈看着顺眼，用着顺手。他本人是用不上这样家具的，换的时候也从来不心疼。已经换过好几茬了。“有品位的家庭，家里放三五个摆件很正常吧？”
    “老婆你还想摆三五个？”
    “你先吃，等会带你看点东西。”卫妖精岔开了话题。
    俩人又吃了些菜，卫妖精点了些年糕片、绿豆粉之类往锅里扔。最后要了大份的烤红薯。
    看见红薯，兰泽立刻欢畅起来，也不烫肉吃了。
    红薯已经烤到外皮和肉分离，轻轻一剥香气四溢。
    从某种角度来说，兰泽其实很好养活。有红薯就行。
    “小何，你去叫一下胡师傅。你人亲自过去喊他。等下我要出去。”
    卫妖精手撑着头，手腕上的声音微弱而又清晰地传了出来：“卫总，胡师傅应该是在休息时间了吧。”
    “要不然我让你去叫他干嘛？半个小时内，你让他准备到位。我马上就去机场了。”
    “呃，好。老板。”
    兰泽吃完烤红薯，卫瀚扬喝完年糕粉丝汤。俩人洗了脸和手，坐电梯下地下通道，然后进胶囊车到机场，走贵宾通道出现在停机坪的时候。时间离半小时还差五分钟。
    夜幕中，停机坪的垂直起降圈是醒目的白色，上面是一架中型客机，灯火通明。这是兰泽能乘坐的最小型号机型，荷载二十八人。这飞机很敦实，适应性强，安全性好，能垂直起降也能滑跃式起降。
    兰泽回头看了眼卫妖精。姓卫的天天烧钱，资产始终在正负两极之间震荡。
    现在他正冲着兰泽咧嘴笑：“走吧，小兰。带你去我的岛！”
    飞机冲上夜空。几十分钟后，到达了鲸岛。
    最初这里是研究所主体所在地，只占据了海岛一角。但现在整个岛都是卫瀚扬的。
    他已经把所有居民迁到了临近的岛上。那几个岛，其实也是他的。
    旅行途中歇息在此的逆戟鲸群，正在岬湾中安眠。竖立的背鳍形成了一片低矮的树林，不时开出水柱之花。
    飞机降向岛上机场中点亮的白圈时，岬湾中水面一片骚动，很快又平息了下来。它们惊醒之后，听出了来者的声音。于是又放心地互相依偎着安睡。
    机场之外的地方，海岛一片漆黑。
    卫瀚扬带着兰泽从机场进入了地下。
    灰色的地下通道看上去宽敞坚固，四通八达。看上去工程量不小。
    “你还在这里大兴土木了？”兰泽吃惊地问。
    短短两年多，只从眼前看，建设得相当完备了。
    “哪呀。早先这里是星条国的军事基地。星条国解体之后，这里归了檀香共和国。岛国财政哪养得起这么大规模的基地。反正现在都便宜我了。我只是维修加固了一下，就直接用上了。”
    正有逆戟鲸安眠的岬湾，早些年停泊其中的，想必是称霸一时的军舰吧。
    通道一侧的监控大厅里面，只有一个年轻人正在值班。
    见卫瀚扬进来，他喊了声：“所长？”
    卫瀚扬在这里挂了个副所长的头衔。他摆摆手，示意年轻人只管忙自己的。
    大厅正前方是大屏幕。下方和两侧排满了小型的监控画面。
    大屏幕里光线很暗。上方仿佛有星光闪动。似乎是一片穹顶。下方依稀水光荡漾，似乎有逆戟鲸的黑白色隐约可见。
    “这是什么地方？天空？”兰泽问。
    “嘿嘿。我专门搞了个地方，给鲸鱼放电影用的。”卫妖精有些得意。“是个半天然的岩洞，地方很大。因为逆戟鲸很大部分都有幽闭恐惧症，所以不放电影的时候，特意播放晴天星空的投影。”
    “唔……”
    鲸鱼居然会有幽闭恐惧症。兰泽这是第一次听说。智力上过得去的动物，心理都脆弱吗？
    “再加上安装了吸音材料，逆戟鲸在岩洞里面基本上和外面一样自在。所以我用这个岩洞做了好多事情。一开始我是在里面播放一些经过特殊处理的视频剪辑，从来向它们传达各种信息。它们视觉和人类有差别。不处理是不行的。”
    兰泽点头。
    “去年我在里面安装了核磁共振。”
    “靠！”兰泽觉得戏肉来了。这个有点厉害了。“你是搞到了整个鲸群的切片数据了？”
    “那倒不至于。喜欢进洞的就那么三五条，是中年妈妈和刚成年的年轻儿女的一个小团体。确实搞到了一些切片数据，没你想象得那么多。主要是它们神经活动的数据搞得比较多。”
    卫妖精微笑着，话题一转：“去年小团体的妈妈生病了。研究所给它们体检时发现的。”
    “因为它们几个电影看得比较多，对人类比较信任，我想办法给她做了个手术。现在已经痊愈了。不是我做的哈！我可没有这手艺。”卫妖精特别开心。
    “得了什么病？”
    “肠癌。”卫妖精回答。“我手上现在有这位鲸妈妈的全部神经系统数据，包括脑部的亚细胞级构造、神经连接、各种状态下的核磁共振数据。肠癌影响不到脑子里。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