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他其实已经很饿了，但还是一口一口吃得很慢，也许是不想在她面前丢脸，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将他知道的所有用餐礼节全使了出来。
    路小满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他，杨过有点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又觉得好像只有自己在吃有些不好意思，不禁小声问道：
    “……你不吃吗？”
    路小满笑了一下，也拿起了手边的筷子，但她吃得很少，只细嚼慢咽地夹了几筷子便又放下手，复又端起一杯清茶专注地盯着他看。
    杨过觉得，这一顿饭真是他有史以来吃得最奇特最古怪的一次了。
    吃罢饭后，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地坐着，直到这个时候，杨过才开口询问她的来历，路小满转了转眼珠，笑着答道：
    “我与你母亲是旧识，你叫杨过对不对？”
    杨过明显不信的样子，他觉得她肯定是不知从哪听到了他的名字，来诓骗他的，语气便不由得有些发冲：
    “你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几岁吧，怎么会和我妈是旧识？你可别唬弄我。”
    路小满一噎，倒忘了这一茬，只好退而求其次：
    “好吧，其实是我小的时候见过你妈妈，她姓穆，长得很漂亮，人也很温柔，她还有一把刻了字的匕首，上面刻着‘杨康’，我说的对吗？”
    她说得很慢，一字一句的，就像在回忆着什么似的，杨过听着，面上渐渐浮现许些追忆的神情，表情也变得有些哀伤：
    “对，你说的没错，你真的见过我妈妈……只可惜，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能带我去见见她吗？”路小满温和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想给她上柱香。”
    穆念慈被杨过葬在嘉兴城郊的王铁枪庙外，路小满过去的时候专门在酒楼里打包了一些点心。她与杨过将吃食摆放好，又各自与穆念慈说了几句话，烧了些黄纸，两人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路小满一直在思考接下来是跟着杨过还是直接把他带走。如果把他带走，错过了之后的剧情，会不会对她的任务有影响？但若是留在这里陪他，那要等到剧情正式开始还得要好久……
    杨过的脸色也不太好，按理来说他吃饱了肚子，又有新衣服穿，应该很开心才是，但他现在神色却有些怏怏的，和他平日里活泼开朗的性子一点也不相符。
    路小满想了一会儿，突然看着他问道：
    “对了，你现在多大啦？”
    “前不久刚满了十三。”
    杨过虽不解，但还是乖乖作答。
    路小满的这具身子差不多有十六了，她抿唇笑了笑，神色温柔地看着他。
    “那你以后叫我‘路姐姐’吧，你家在哪呢？”
    杨过沉默了会，似乎对叫她“姐姐”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便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答道：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一座破窑洞里。”
    杨过刚说完，就见面前的人突然笑了，她轻轻拉起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漂亮的唇瓣一张一合，他盯了半天也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盖因此时他所有的感官全集中在那只手上了，那只手，那么柔软，那么暖和，杨过觉得这真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握过的最舒适的一只手了。
    “……好吗？”
    路小满的一句话问完，见他没反应，还拽着他的手掌轻轻摇了两下，杨过突然觉得身上有些燥热，脑子里也像装满了浆糊一样，只好胡乱地点了点头，答道：
    “好、好的！”
    至于“好”什么，他一概不知。
    见他答应，路小满这才满意地笑了，她这一笑，真令花叶失色，日月无光，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杨过连忙低下头，直到被她拉着走出许远，他迟钝的脑袋这才有些反应过来：
    原来她刚刚说的是：“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玩雕的少年出来啦~
    第二十三章
    路小满准备先带着杨过到处走走, 到别处见一见不同的人情、事物和风景，顺便收集点宝贝。等他快满十四岁时，剧情差不多要开始了, 再把他送回嘉兴。这样, 既不耽误时间, 又不怕错过什么重大事件，一举两得。
    她的行动力很强, 当晚就让杨过收拾完了行李，在客栈住了一夜, 第二日便带着他坐船走了。杨过也没什么行李可拿, 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 住的地方也没值钱的物什, 除了母亲的一些遗物, 他什么也没带走。
    直到坐上了船, 他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昨夜里一晚上都没睡着。他一会掐掐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会又七想八想个不停，脑袋就没能停下来休息过, 以至于今天精神有些不好。
    说实话，除了母亲，他对这嘉兴城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在这里生活的两年，没有一天不是忍饥受冻的, 也从没人给过他好脸色，还时常受欺负、被打骂。所以，现在能离开这里, 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但实际上他心里头却空落落的, 好像一片没有根的浮萍在这茫茫水面上漂浮着，对未来有些惧怕又有些不知所措。
    杨过收回望着外面的视线，看向慵懒地倚在船舱内正拿着话本打发时间的少女。
    因为在船内，她便没怎么梳头，一头缎子似的乌发随意披散着，身上盖着一条厚实柔软的毛毯。她看了一会儿，伸出如削葱般的玉指翻了翻页书，又掩嘴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神色惬意地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