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进了病房，显然也是受到了惊吓，本就黝黑的脸色居然能看出来有一丝苍白。
    “谢谢你们了……”钱程声音沙哑，对着洛梓叙道谢。
    洛梓叙客气地回了一句：“不客气。”
    随即就没有再说话。
    沈沅旭暗中对他使眼色：怎么还不抓起来？
    洛梓叙也回了他一眼：急什么，等警察来再说。
    钱程看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居然不客气道：
    “既然二位现在已经没有事了，就先请回吧，我到时会专程道谢。”
    洛梓叙冷笑一声：
    “不必了，你已经没机会道谢了……”
    几个警察走进来，手里拿着枪，把病房团团围住。
    钱程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又立刻恢复镇定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沅旭痞气地笑笑：“当然是抓杀人犯。”
    阿虎走进来，对洛梓叙有礼地鞠了一躬：“祁爷特地派我来协助你。”
    “多谢了……”洛梓叙看向钱程，“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钱程嘴唇颤抖，耳边响起洛梓叙冷静的声音，在他眼里却如同鬼魅。
    “从前有个父亲，偷看了孩子的日记，发现自己的孩子被一个男人强奸了，他怒不可遏，计划了一个完美的杀人过程，利用监控视频可以七日覆盖的缺点，偷偷潜伏在男人的家里，并且趁他放松戒备的时候杀了他。”
    钱程额头冒出冷汗，嘴硬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沅旭看洛梓叙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有些担心。
    这货有证据吗，都是推理而已。
    洛梓叙哼笑：“听不懂没关系，我上次去废纸厂，那里被凶手烧了个精光，但是手似乎被我的同伴用枪打中了，你的手臂呢？让我看看。”
    沈沅旭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对洛梓叙有些佩服。
    这货的记忆力真是无敌。
    钱程梗着脖子道：“就算是有伤，那也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的，一个偶然的巧合罢了，你凭什么就说我是凶手。”
    沈沅旭瞬间不淡定：“你丫两窟窿眼在脸上是出气儿使得吗，你不知道枪伤可以检查出来的吗？”
    钱程还想张口反驳，却没料到小女孩在这个时候醒了。
    “爸爸，这是怎么回事？”小女孩的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看上去十分虚弱。
    钱程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安抚道：“没事，你放心休息。”
    洛梓叙却没给他这个休息的机会，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一个黑色的匣子。
    而钱程几乎是看到匣子的一瞬间，眼睛就失去了神色。
    “这是我在死者的房间里拿到的，你拿手机出来，看看能不能自动连接上？”
    沈沅旭咋舌，怪不得那天爆炸的时候还往房里窜，心眼儿真多。
    钱程早就被打击得浑身颤抖，他不敢去看小女孩的表情，只是低头道：
    “是我杀的……”
    女孩惊讶地望着她爸爸，语气里透着满满的信任，还有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杀人？”
    钱程缓缓抬头，眼中的光芒都要溢出来：
    “我爱你。”
    女孩儿愣了愣，有些窘迫地低头，低声道：“我知道。”
    “不。”钱程摇头，慢慢退后，“你不知道。”
    他趁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起身跳出了窗外。
    杀人案终于破获，杀人犯跳楼，当场死亡。
    洛梓叙走的时候，沈沅旭发现他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你怎么回事啊，破案之前板着脸，破案后还是板着脸，我可没欠你钱啊！——”
    意料之中的，对方没有搭理他。
    沈沅旭叹口气，拉着洛梓叙进了电梯。
    两个人才刚刚出医院大门，洛梓叙却突然像吃了药一样，转身又往医院里跑。
    沈沅旭头疼地追上去。
    这都什么毛病啊。
    小女孩正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窗外出神。
    完全没有一个同年龄时候父亲死亡真正的情绪。
    她看见洛梓叙走进来，眼睛弯成月牙：
    “大哥哥，你怎么又来了？”
    沈沅旭气喘吁吁跑上来，就看见一个这么和谐的画面。
    隐藏的气氛又无比地诡异。
    沈沅旭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他直接了当地发问：
    “你爸刚死，你笑的很开心啊！——”
    小姑娘的脸色僵住。
    洛梓叙拍拍沈沅旭的肩膀，示意他安静：
    “你的局设的很完美，我找不出你犯案的证据，但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么？”
    他说着，拿出那张没有被销毁的照片。
    小女孩又笑了，这次的笑容完全不像一个纯稚的孩子该有的。
    她轻声道：
    “被你发现了，其实安眠药是我故意吃的，我只是看见你们来找我，所以才想吓唬你们一下。”
    沈沅旭完全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洛梓叙这意思，小女孩才是凶手？
    设计一个如此大的骗局，还找了一个替罪羊，这还是小孩子嘛？
    洛梓叙找个地方坐下：
    “你不用拐弯抹角，我没有录音，也没有监控，我没有证据告发你。”
    坐了五分钟，对方还是一副开玩笑的样子，洛梓叙深呼吸，又出了医院。
    沈沅旭上车的时候还是没有想通：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懂啊？”
    “阿德是个同性恋，根本不会强奸女性，那本日记是那个小女孩编造的。”
    “我靠，这也太惊悚了……”沈沅旭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回想之前重重疑点加上钱程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一下子就想通了，
    “那个小姑娘是想一次除掉两个人，那个日记本里被撕掉的页数是不是杀人计划？她爸爸应该不是她亲生父亲把？”
    洛梓叙难得露出一丝真巧的笑：“想通了？真是好不容易。”
    沈沅旭听着他话里的鄙视，不爽地别过头不想搭理他。
    案子已经推理得差不多了，但是最后的指使者却逍遥法外，洛梓叙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脸色还是不太好。
    沈沅旭看不过去，试着开口安慰：
    “你破的了所有的案子，但是却抓不到所有的犯人，什么事情都会有缺憾，过去的就不用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