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什么事情，乔素还能推脱挤出时间，但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她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事情，而错过自己最幸福圆满的一天。
    想了想，让顾十五先别急着开车出去，坐在后排，从通讯录中找到农依的电话号码，然后拨打过去。
    “嘟——嘟——”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临近快要挂断的时候，才被接通，“喂？是素素对吗？”
    “是我。”
    明明是听了十多年熟悉的音调，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电磁的干扰，农依那边传来的声音多了一丝机械感，有些不太真实。
    晃眼也只是在一瞬间，乔素微眯了下眼，目光落在手中的那份请柬上，轻声开口，“抱歉农依，下个月初六你的订婚宴，我有事情，不能来参加了。”
    电话那头回应她的，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和越发凝重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耳畔边传来一声淡淡的话，“是吗？”
    听出对面话语中的冷意，乔素微皱了下眉，却也是打算认真解释一番，“给你准备的订婚祝福礼已经好了，到时候我会托人给你送过去，农依，我其实当天——”
    “够了，你不要再找借口来糊弄我了！”
    没等乔素把她“要举办婚礼”的这件事讲出来，农依那边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了，“呵，乔素，我早就看穿你了！”
    看穿她？
    乔素倏然冷下脸，不觉将手机握紧，“说说，你看穿我什么了？”
    “乔素，其实你一早就看不起我，对吧！”
    此刻，身在房间卧室内的农依披头散发，因为是待在自己家里的缘故，安逸的环境下将她内心积攒已久的怨气，此刻尽数爆发出来。
    “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人，你嘴上不说，实际上一直把我当成给你的丫鬟一样看待，顺眼的时候照应两下，嫌弃的时候就一声不理会……够了，之前我在你身边，忍耐的已经足够走多了！”
    “当初是谁说，只要我一个电话打过来，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会赶过来的？结果呢，我被人欺辱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全都是骗人的话，如果不是你，我当初说不定根本就不用遭这一场劫难！”
    “还有，我好不容易马上就要嫁入钱家，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却连一份体面都不肯给我。”
    农依语速越说越快，眼底皆是愤懑的怨气，“你有没有想过，我什么身份背景都没有，就这样嫁入豪门，钱家面上和善，说不定心底根本看不起我，但你要是能带着顾二爷出现在我的订婚宴上，那么人人都会高看我一眼，以后我在钱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明明就是随手一挥的小事，你却一直推三阻四的……呵呵，我算是看透你了乔素，虚伪的小人！”
    隔着电话线，农依肆无忌惮地喷射着她积攒在心底已久的毒液，一点点地将乔素心底那最后一丝的温度，彻底冻僵。
    虚伪的小人？
    呵……
    乔素差点就要冷笑出声。
    活了两辈子，她总算是弄清楚，她所以为的好友，究竟是如何想她的。
    她所付出的真心，在对方看来只不过是根本没放在心上的举手之劳，出事时她抛下重要宴会，不顾一切地赶过去替她处理扫尾事情，竟然也成为了迫害的证据……
    真是……太可笑了！
    耳边，那喋喋不休的控诉吵得乔素越发的心绪不宁，索性也懒得惯下去，“说够了吗？”
    电话那头的农依倏然熄了声，那道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让她心口不由的一颤，“我……”
    “闭嘴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乔素的眼底一片冰凉，心底也已经凉了一大截，“也难为你，把心里话憋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能说出口了吧。”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农依的心里就对她有诸多的不满。
    “别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在我头上，农依，好多事情是你自己作的。”
    隔着电话，乔素的面容已经冷如霜，“就拿当初酒店的事情，我之前没有劝你吗？早就和你说过那个副导演不怀好意，是你自己一个劲儿地觉得没问题，入了别人的局失了清白，现在反而怪到我的头上来？真是给你脸了。”
    往日闺蜜之间的交流沟通，是她趾高气昂地指使人，好心劝谏是见不得她好……
    简直太可笑了！
    “我……”
    一瞬间，农依剩下所有的话全部梗在喉咙中，说不出来，面色刷的一下变白。
    “怎么，因为我说的没错，所以想要辩驳往我身上泼的脏水找不到了，对吗？”
    乔素冷嗤一笑，透过电话声筒而来的冰冷，让农依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半晌，还嘴硬着开口，“但你连我的订婚宴也不来参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下月初六也是我结婚的好日子。”
    乔素冰冷地开着口，“我是疯了才会抛下自己的婚礼，去参加别人所谓的订婚宴。”
    没错，是别人。
    就在刚才农依说出一大堆含着怨气话语的时候，就已经把乔素心底最后一抹的情谊，给尽数抹杀干净。
    从今往后，她没有一个叫做“农依”的好闺蜜，只不过是知道有那么一个叫做“农依”、且即将要嫁入豪门的女明星罢了。
    “不是的素素，我——”
    “嘟嘟嘟——”
    农依万万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当场愣在床上一动不动，手机的对面，已经是阵阵冰冷的忙音。
    所以……素素是因为要结婚才没有办法来参加她的订婚宴的，不是因为看不起她？
    心口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可是农依突然有些不敢去面对。
    这不能怪她，是乔素事先没有说清楚，她怎么知道对方是因为要结婚的事情而不能来，之前明明说可以来参加的……
    完全忘记先前乔素并没有一口气答应下来，“答应”的事情完全是她自己一个人意象出来的。
    而就在农依坐立不安的时候，原本安静一段时间的手机突然再次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农依下意识地把手机抓在手中，这才发现，是有个陌生的号码，给她发来了一照片。
    原本只是随意的一眼，却让她当场傻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