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事,倒是没有什么芥蒂,当下第一个笑呵呵抽出箭矢,用力折断,相随着曲端把誓词说了,其余诸人见他如此,便也一一上前,折箭为誓,表示愿意跟随曲端,为国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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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端此时行事,并没有事先请示赵桓,却是效果大好,眼看诸将虽然还是脸上略有些不情愿,却因为曲端当先表率,各人相随立誓,都无甚话说,只要曲端当真能一改旧日忌刻地脾气,诸将自然也不会与他生份。
赵桓看的心头大喜,当即将手一伸,喝令道:“取酒过来”
周围侍立的班直卫士们早就准备妥当,听得皇帝下令,立刻拍开放在议事大厅一角的酒坛,一股白酒清香扑鼻而来。
“好酒”赵桓先赞一声,待卫士们斟满酒碗,送到自己近前时,那酒香更是浓烈,而在碗中晃动的,也是纯白色的上好烧酒。
宋时已经有了后世烈酒的雏形,赵桓性喜烈酒,喝不惯温吞吞的黄酒,便着令人好生研制,终于制成这种酒香凛洌的上好美酒。
“众位将军,饮了。”
赵桓平端起碗,先自一饮而尽。皇帝如此爽快,十余名统兵大将俱是感奋,此时不是沙场,没办法用刀剑来向皇帝表达忠枕和武勇,便也只得举碗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好,今日起兵,朕等你们的好消息便是。”赵桓并没有摔碎酒碗,而是递给身边地侍卫,然后又笑道:“文武相济,方能成就大事。诸位将军上阵杀敌,却需谨记,没有政事堂支应粮草,没有枢密院规则曲划,军队又岂能独成大事朕不敬诸位枢相了,请诸位将军来敬枢相们一碗。”
话音禾落,诸位将军自然凑趣,当即又将酒斟满,笑嘻嘻上前,敬了几个枢相,张俊等人先是意外,然后大是感动,他们虽然不及虞允文天赋过人,其实在枢院劳心费力,做了很多后勤工作,最怕皇帝不看在眼中,也害怕武将们越来越得宠,颠覆了重文轻武的传统,此时眼见皇帝心中清楚文臣作用,下令武将来敬,各人心中都是慰帖,虽然酒烈难饮,却也都是一饮而尽。
虞允文正当青年,大好前途,倒也并不在意主帅位置,或是一时封赏。只是赵桓处理曲端的事并不显山露水,此时又不经意间,抚平了张俊等文臣心中的顾虑与委曲,令得他敬佩非常。当下这个青年俊杰方才明白,军事上需得费心费力,而处置人际关系,权衡各方利益,综合考量,然后因利疏导,这方面的学问,虽与军事不同,却仍然要有经验,智慧,甚至是天赋方可。
赵桓此时却理会不到身边这个青年心腹的心思,定帅拜将,颁赐节印,大军汇集一处,时间紧迫,前锋已经出现在河北大地,如果敌人够谨慎,或是嗅觉更敏锐一些,必定能够发觉大股宋朝禁军出现在河北战场地要命之处,如果宗弼壮士断腕,断然放弃河北,弃守黄河一线,迅速奔逃到燕京一带,在长城沿线重新构筑防线,这样一来,宋军切断金兵联系,以绝对优势的兵力直入燕京的计划,势必要受到很大的影响。
因时间紧迫,金殿拜将之后,赵桓便令三军一起出发,越过太行,直奔河北大地而去。
太行山又名五行山,王母山,女娲山,连绵千里在后世的北京、河北、山西、河南四省之境,整个山势东陡西缓,此次东征禁军,先头近三万人已经先期出得太行,其余各部,亦是多派遣先头部队入山,待曲端得到命令之后,尚有十五万人左右,由太原和雄州附近,依次动身开拔,由太原谷地,翻山越岭,进入大山之内。
整个太行绵延甚广,大部份海拔都在千米之上,虽然山间曲径,早就有人翻越行走,所谓的太行八径闻名已久,只是山势陡峭,并不易于大部队的行动,历来军事行动,想要攻打太原,要么由关中越过黄河,直入山西境内,要么便是由草原入云中,由北向南,至于翻越太行的军事行动,少量精兵尚可,大股部队穿行,委实太过困难,虽然历史上有多次大军越过太行地战例,不过成功的少,失败的多,就是因为山势险要,只要一方在对面筑城立寨以守,越过大山的军队,就很难突破,然后有所建树。
自从枢密院拟定了中原吸引敌军主力,西军主力越过太行,断敌后路的做战计划之后,对太行山势和所谓太行八径的考察,亦是早早列入枢院的做战计划之中。
因为太行义士活跃,枢院与活动在大山中地诸部义士早有联络,其中又有不少直接接受枢院的指挥,因此行事起来,事半功倍,自从整个庞大的作战计划确定之后,大量的物资调入山中,以钱财与粮食,雇佣当地百姓,甚至是暗中从河东调进了不少民伕,修筑古栈道,扩宽旧道,加设桥梁,设立兵部补给,绘制险要地图,一年多来,很多禁军军官也先期进入太行,甚至是潜入河北,观察敌情,整个山道与河北驻军情形,都在宋军的掌握之下。
金国虽然也早就建立了相应行人司的情报机构,可惜汉人愿意充做细作间谍地极少,金人不通汉话的极多,少有懂得的,也很难冒充,加上太行山一带全是义军,戒备森严,外人极难混入,对整个宋军在河东一带的动向,金国上下很难知晓,更加不会知道,二十万大军准备完毕,开始穿越太行,直奔河北大地而去。
第四卷 第166章 真定
曲端虽然在同僚中风评一般,甚至有些恶劣,在西军中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的眼中,曲端向来威望极高,听闻他重新为将,统领全军后,整个大军士气更加高涨,盛夏时节,河东大地与关陕一致,因为开发过早,烈日之下,到处都是漫天的黄土,高山大岗,都是苍黄成片。长安附近,朝廷还开始兴修水利,栽种树木,却是一时顾不得河东,放下看去,只见庄稼垂头丧气,烈日焦灼,连空气也似乎在扭曲变异,一眼看过去,十几万大军却是精神抖擞,鲜红的军服在阳光烈日之下,黄土高坡之上,显的分外的精神,活力喷薄。刀矛如林,银盔晃眼,大军一侧,还有无数推着小车的民伕,跟随相伴左右,为大军支应粮草。
山道险要,从太原出发,不过几天功夫,军队已经进入太行山脉的范围之内,高高低低的山岗斜坡举目皆是,有时候看到对面的山谷好像触手可及,真正走过去,却是要大半天的时间。好在这一支禁军着甲不重,与步人军相比,连轻步兵也算不上,大部分的士兵都只着红色的小胖袄,然后在要害部位,有一些铁甲护体。只有少量的步兵,预备与敌人的骑兵搏杀,身上才穿着略微厚实一点的甲胄。至于弓箭手和弩手,干脆只穿着布袍,身上根本没有护具。只是这支军队,虽然盔甲装备不如岳飞所部,手中的武器却丝毫不差,大量刚生产出来的精锐刀具,弓箭,现在都源源不断的装备在西军各部,陌刀,横刀。长枪、矛、环首刀、盾牌、连弩、黄棠弓。每一件制式武器,在精度,锐利,合手度上,都比以前的兵器强过不少,大量的突火枪,由步兵肩扛手提,或是放在小型的独轮推车上,相随大军前行,几十万支装备了火药的火箭。装备给了弓弩手使用。还有改良后地万人敌,小型床弩,林林总总,举目皆是。
西军放弃了成建制的骑兵部队,也放弃了重甲装备。追求的却是远程打击的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轻装翻越大山。而有失有得,在防护上有了弱点的西军,在远程打击能力上,却是拥有了极为恐怖的实力,在此次出征的二十万大军里,到有一半以上是弓弩手或是使用其它远程武器的兵种,一次齐发。数十万支箭矢如若飞蝗,在这种程度的打击下。纵是金国铁骑,也只有望风逃窜的下场。
全军进入太行山脉之后,沿着井径旧道,急速行进,进入大山之后,风景与太原附近殊异,已经是满山苍翠,四周大山鸟鸣兽吼,而道路两边,依稀可见山坡人家,道路之上,则是川流不息的山民,负责引导军队,补充饮水,救助失足受伤的禁军,甚至山歌缭绕,为急行军的禁军将士们提神鼓劲。
曲端在中军大营将士地簇拥之下,在军队最前行进,除了少量的禁军将士之外,只有留下来帮助大军行动地义军将士作为引导。山道艰难,曲端的中军是西军中两支成建制的骑兵队伍之一,他自己麾下原本的经略使骑兵悉数带了出来,再加上抽调来的各部骑兵,总数千多人的轻骑兵队伍,多半是矮脚劣马,在平原上疾驰奔袭脚力很差,在山道上奔驰行走,却是比身形高大的良驹要强过许多,除了曲端所部之外,还有姚端部下一支近两千人的骑兵部队,是姚端多年经营的精锐,也是西军中最能战地骑兵队伍,前次补充岳飞所部,姚端抢不到被俘的战马,自己麾下地骑兵却也是打死不肯将战马上缴,西军诸将和枢院亦知他是宋军将领中难得的骑兵将才,是以也不加以逼迫,到得此次出征,姚端身为前部先锋,拥有一定数量的精锐骑兵,倒也正合其作。
连日行军,曲端率部出征时,正是五月初旬,十天功夫不到,大军前部已经到得山脉东部,距离赵城、井径、平阳等州府,都已经不过是两三天的路程。
曲端知道大军辛苦,就要到达战场之前,反而下令全军放缓速度,沿途多做肉菜,多令士卒休息,以补充体力。
他自己则带着中军骑兵,还有自己的中军统制种极,一路疾驰,在几个太行义士的带领下,直奔赵城而去。
姚端与张宪两部配合,在十余天前就进入河北,数日苦战,将金兵留在太行附近的几部精兵彻底歼灭,已经将赵城和平阳两府攻下,就近歇息兵马,打探敌情。
其实以少部兵马出太行入河北做战,原本也是枢院计划之一。敌人统帅也不是傻子,中原大战,潼关附近的宋军出击人数不多,表现的也并不强势,宗弼等人稍加思索,就可能会怀疑宋军会抄掠金兵后路。而以少量兵马先期进入河北,打下太行附近的几个州府,却又使得宗弼等人怀疑,宋军是否以疑兵之计,逼迫金兵回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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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以来,一路上军人细作不断,很多军情已经来不及用五百里加急的枢院黑牌来通报,而是以各地的军鸽站使用军鸽,飞速传递,然后再辅以黑牌军骑,加以确认。
曲端身为一军主帅,每天的军报络绎不绝,纷纷呈递,于是虽然身在太行,千里之外的战事,他却是一样清楚。
岳飞率领精锐,直过黄河,在相州一带,再一次击溃驻守的金兵。这次根本不需步人甲出马,汇聚在一起的岳飞所部骑兵,人数接近三万,大军与四万余人的金骑对战,清晨接战,中午时分,金兵已经开始溃败奔逃。颖昌一战,岳飞不但歼灭了金兵征战十多年的精锐部队,同时也打垮了敌军的自信,号称满万不可敌的金兵,遇着岳飞所部时,唯一的念头,便是落荒而逃。
宗弼收编残部,全军退往大名,预备在大名、真定一带,构筑第二道防线,在防守北上宋军的同时,随时与燕京一带驻守的金兵以及契丹兵会合一处。
宋军攻势如此猛烈,实力强劲至斯,金兵上下,从统帅到普通士兵,已经清楚认识到,哪怕是岳飞一部,只要后勤供应充足,都可以直薄燕京,而威风赫赫的女真骑兵,竟然没有一部愿意当其锋锐。
与此同时,韩世忠、杨沂中、折彦质三部十余万大军,已经攻克济南,由山东渡黄河,兵锋直指大名,宗弼与数万女真将士,一夕数惊。
刘锡、刘筑、关师古等西军将领,攻下商州各地后,到达河南府,留下一部,保护着围攻开封的王贵所部的侧翼,主力由河南府境内渡河,攻克泽源、怀州、兵锋直指泽州。
可以说,总数超过四十万的禁军将士,在燕京以南的范围内,任何一部,都可以把河北镜内的所有金兵有生力量,完全消灭。
金军在河北的留驻兵马,只有宗弼兄弟数人,带着五个万户,四万多人的残兵,再加上当地原本的驻防汉军和少量的契丹骑兵,看似还有十余万人,其实能战之兵,只有被打的闻风而逃的几万金兵。
而在真定之后,数百里平原,几十个城池要地,根本没有成建制的部队驻守,少量的汉军在这个时候,很难坚定决心与占了绝对优势的宋军相抗衡。真定一失,燕京与大名、恩州等地的联络便彻底割裂,而以燕京的守备情形,自保尚且很成问题,上京的守备部队和新召集的女真族兵尚且不能成军,举目四顾,根本没有一支军队能与宋军相抗衡。
在这样的情形下,坚持原本的做战计划,已属不智。曲端身经百战,知道一直赶路的步兵短时间内投入战斗太过勉强,而张宪与姚端两部,先期到达河北,又有十几万河北义军相助,完全有能力凭借两军之力,打下真定。
他有鉴于此,留下大将们统兵,徐徐而进,自己则带领中军,迅速穿越太行,直奔赵城。
待穿过太行,跨下战马落在河北平原大地之上时,纵是刚毅如曲端,亦是神情一变。
主帅如此,千多名骑兵亦是神情激动,自靖康二年起,河北全境失陷,再也没有宋朝军人的脚步,能落足于此。
军情紧急,却也顾不得多生感慨,眼看时近傍晚,炽热的白色太阳开始变得赤红,慢慢向西方低斜而去,曲端问清此地离赵城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当即扬鞭打马,千多骑兵跟随在后,又向着赵城方向疾驰而去。待天色全黑后,也不稍停马步,而是燃起火把,连夜赶路。
待赶到赵城附近,却是正好遇着一队巡哨的宋军骑兵,得知是新任主帅带着中军赶到,带队的都头军官不敢怠慢,立刻掉转马头,先放弃巡逻任务,引领着曲端一行,赶往城中。
因为已经有人先期返回报信,大队骑兵赶到城下的时候,城门附近灯火分明,已经有不少驻扎在附近的中下级军官赶来迎候。
曲端张目四顾,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是在各处城楼的灯火中,隐约估算出城池不大,周长十余里,大概也只有四个城门,倒是城门附近,仍然能看到血迹斑驳,想来是河北义军连年袭扰,金兵在这个小城也驻扎了不少精锐,攻打之时,竟是颇有些死伤。
第四卷 第167章 相峙燕京
此时迎候于他的,不少都是原本关陕六路中的泾源兵,姚端所部,原本是张浚麾下,与曲端并不相熟,倒是张宪所部,虽然士兵有不少是这两年刚入军,其中下级军官,倒有大半是来自原本的泾原军。此时看到老上司赶到,各人虽然不便叙旧,却是一个个按剑而立,就在城门附近,集队向曲端躬身行礼。
若是以往,曲端必定不理,此时却是含笑点头,向着诸军官示意。
因为人多拥挤,骑兵们放慢马步,缓缓入城,曲端满眼看去,眼前都是些都指挥阶级的军官,副将以上,都极是少见。他心中诧异,打量了半晌之后,才看到一个副将立身在诸将身后,当下举鞭示意,向着那副将问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是哪一部麾下”
那副将身形高大,生的魁梧,脸部皮肤却是青蓝成片,很是怪异。只是说话的口音与曲端等人一般无二,显然是一个关陕汉子,听得曲端相问,便立刻小跑上前,躬身答道:“末将杨志,属张宪张将军麾下第一军第六副将,奉命在此把守城门关防。”
“好,甚好。”
曲端歪头想了半天,知道这杨志不是自己旧部,当即便又问道:“你家主帅呢,没听说我来了么”
杨志满脸通红,拱手答道:“这个末将不知。”
见曲端面露诧异之色,杨志便又道:“这个,末将一听人来报,已经派人去传禀张将军,只怕这会子也快来迎了。”
如果他一开始便是如此对答,曲端自然无甚话说,偏生此人神情怪异,开始满嘴不知。现下又言派人去传请,前言不搭后语,倒是令得曲端生心怀疑。
正想再加盘问。却见不远处灯火通明,大队的禁军将士掌着火把,向着城门处蜂拥而来。曲端知道必定是张宪等人听闻自己到来,前来迎接。当下不再和那副将多话,只待张宪前来。
片刻之后,却只见火把下金光闪烁,张宪与姚端两人走在最前,身后数十名正将副将,簇拥在后。肩头金光闪动,好不耀眼。
到得此时,曲端已经知道对方必定是在召开军事会议,留下杨志这个副将巡城,只是心中奇怪,这两个青年将领,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如此的鬼鬼祟祟。要在天黑之后,召开军议。
他心中怀疑,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待张、姚二人走到近前,曲端也不先待这两人见礼,便立刻翻身下马。向两人执手问好,然后笑道:“两位将军当真辛苦,这个时候还在军议。”
姚端生性粗豪直率,听闻得曲端如此一说,立刻老脸微红。到是张宪生性惫懒,不拘小节,当着曲端这个统兵大帅,却并不如何恭谨,听得曲端发问。立刻嘻嘻一笑,答道:“大将军就要赶到军中。况且军情一日数变,末将等召集部下,商议着是不是要往太行那边靠一下,接应大军出山。”
曲端“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心中却是知道,这两个天不收地不管的大胆将军,想必是分析出了大局变化,就要有所动作,而自己军令未到,想必是要不奉令就抢先行事,当日攻打太原便是如此,他却也对这两人在整体战局上的把握,还有如此的胆量豪气,甚觉佩服。
只是无形当中,自己这个主帅却被将了一军,如是依着他往日脾气,必定要大加斥责,甚至申明军令,将这两人先行停职关押,等候上令处置。此时却是一改初衷,又知道正是用人之际,姚、张二人既是猛将,又颇有全局之才,极端处置,其实反对战事不利。
他想到此节,便向这两人笑道:“甚好,两位将军当真有心。当日攻太原,两位将军亦是有心,才能使得战局顺遂,一战破城。”
这话却是点醒对方,自己亦不是傻子,需瞒骗自己不过。
听他如此一说,姚端甚觉惭愧,不禁低头俯身,答道:“大将军过奖。”
张宪亦是脸色一红,也随着姚端躬身行礼如仪。
这两人所为,却果然不出曲端所料。整个战局的变化演进,已经确实是往着枢院战役设计以外的轨道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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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赵构统领地绍兴十年的北伐,只有岳飞一部取得了辉煌战果,连败金兵,但金兵主力其实未损,宗弼还敢继续集结大兵,准备诱使岳飞分兵,然后在开封附近吃掉岳飞之外,赵桓部署的靖康七年地北伐,却是取得了预料不到的丰硕战果。金兵主力分为两部,河北及中原、山东全境,都无力再战,在这个时代,墨守战役部署,不加以任何变动,当然不是张宪与姚端的性格及为将之道。
曲端军令未至,两人都是只顾战局顺利,不顾自己前途,一心想着立刻有所作为,而不是等在赵城附近,按部就班行事。
此时曲端突然赶到,两人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紧急,想着自己虽有打算,却是还没有展开行动,主帅倒也不至于因为此事就匆忙赶到。
两人心怀鬼胎,不住的挤眉弄眼,互相示意,曲端看在眼中,却只觉好笑。
待到得两人驻营之处,各人翻身下马登堂入室,早有人迎接上前,将曲端战马牵到一边,曲端脚步不停,却是吩咐道:“好生喂料刷洗,一会还要再骑。”
那牵马地亲兵甚是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只得牵着战马匆忙而去。张宪与姚端对视一眼,俱是觉得诧异,却又隐隐猜出曲端此行用意,两个都是面露兴奋之色。
待曲端坐定之后,张宪姚端率领诸将躬身行礼,然后退往一边肃立,等候曲端吩咐。曲端微微一笑,向着各人道:“最新的军情,诸位将军必然知晓”
军情传递迅捷,倒还是拜他之赐,各人立刻答道:“末将等知晓。”
曲端点头一笑,又道:“张将军与姚将军自然也是知晓,大局有变,自然不能再墨守成规。既然已经召集诸位将军,想必军务也交代了”
他指指坐的最前的一个正将,笑问道:“这位将军指派了什么军务”
那正将听得大将军问话,立刻起身肃立,答道:“末将是姚将军麾下,奉命率三百游骑,往路州,泽州一带游骑巡哨,发现敌军踪影,立刻回报。”
“嗯。”曲端极是满意对方回答,看着张宪姚端二人神情尴尬,便不为已甚,他又略问片刻,便知道姚张二人已经将攻打真定一事准备妥帖,无形之中反倒省了自己不少事,当下盘问清楚,便向姚端张宪肃容道:“两位将军知道军情有变,处置很是得当。既然调派妥当,不必再等,全军立刻开拔出发便是。”
姚端抢先一礼,笑道:“末将引本部骑兵,以为先锋。”
“好。”曲端点头应允,笑道:“我都中军疲惫,就和张宪军的大部一起行军,姚将军到得真定,不必立刻攻城,继续北上,切断中山等城援助真定道路便可。”
“是,末将遵令。”
姚端知道军情紧急,曲端身为主帅连夜赶路至此,显然是前方军情一夕数变,一定要抢在宗弼放弃整个河北,全军逃奔燕京之前,将敌人的后路全然截断方可。
当下抱拳而出,点起自己的本部兵马急速往真定方向赶去。在他出发不久,其部剩下的万余兵马,加上张宪所部与曲端的中军,汇集一处,两万多兵马犹如一条火龙,直奔真定而去。
真定原本是宋朝对抗辽军的雄关大城,修筑的极为高大险峻,辽军数次南侵,都在真定城下弑羽而归。只是当金兵南犯,宋朝武务衰落,真定城高险宽阔,城中武器粮草储备甚多,而河北经略坐拥数万大军在城内,竟然一日之间就被敌军攻陷。
真定一失,敌人等若打开了往河东与黄河一线的门户,然后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便足以见真定战略地位之重要。
如今金国的情形,却又与宋军当日相似。名将精兵,要么留驻上京,要么集于宗弼麾下,而真定更是在其腹地,金国上下,压根就没有想过,宋军能有朝一日,兵临城下。
宋军突然而至,守卫真定的主力却是汉军,从有辽一代起,就有汉军的建制,河北与燕京一带,汉人的华夷之分并不明确,唐末河北藩镇与辽国原本就是过从甚密,所以辽国得燕云一带后,不少汉人从军效命,宋太宗伐辽时,汉军竟是为了辽国竭忠效力,卖命苦战。而到得此时,真定城内数万汉军根本无心恋战,还有少量的契丹兵,原本亡国之余,亦非精锐,哪有心思为了女真人卖命。
待到数万宋军掩杀而至,再加上为数众多的河北、太行义军摇旗呐喊,以助声威,城内守军只有一个猛安的女真兵登城做战,宋军早有准备,早就准备好不少攻城器械,当下曲端令旗一挥,数万大军掩杀而上,不过两个时辰不到,城内金兵被斩杀一空,汉军契丹全数归降,无人再敢顽抗。
得真定后不久,曲端又得中山、待主力全至后,大军掩杀至白河一带,不但隔断了宗弼归路,连燕京都甚是吃紧,宗瀚在上京得到消息,连夜动身,先带一万多精骑,赶往燕京驻守。又急调所有的备边骑兵,赶往燕京一线驻扎,防备宋军来攻。
第四卷 第168章 突围
到得五月下旬,燕京局势渐渐稳当,金兵几乎掏空了所有家底,从临璜府到五国城,甚至连上京城内,都并没有留有多少兵马,再加上急调所有的女真部落,从十五到六十的男子,只要不是残疾,便强充入伍,这样一来,连同汉军契丹,勉强又凑起十余万大军,用来进攻还远远不足,用来防守倒是绰绰有余。
宗瀚到底是当年跟随完颜阿骨打起兵的悍将元帅,不但战场临机决断强过常人,对战场大局的判断,亦是远超常人。
曲端统领大军,兵临燕京城下,宗瀚知道河北必不可守,于今之计,便是弃守河北,恢复当年辽国据有燕京天险的有利地形,徐图恢复,将来再慢慢与宋人谈判。而当前最重之事,莫不过于让完颜宗弼的几万残兵,成功逃回燕京。
他头脑清楚,却是苦无办法,先是以诱敌深入之计,故意在宋军兵临燕京附近时,完全弃守外围,试图引得曲端大军深入,然后在燕京城下,一举破敌。怎料曲端经验十足,知道上京与燕京的女真骑兵尚且一战之力,于是稳扎稳打,并不因为敌军弃守便扬长直入,一路构筑防线堡垒,数十万军马连绵成片,根本不肯贪功冒进。
宗瀚无法可想,只得聚集了数万精锐骑兵,先派使者暗中与困守大名宗弼联络,两军相隔不远,而南上宋军尚未合围,建议宗弼使少量骑兵固守相州滑州一带,吸引住岳飞所部的精锐骑兵,然后宗瀚强行打开曲端所部的防线,接应宗弼返回。
宗弼先败颖昌。再败于黄河一线,部下锐气全失,已经不堪再战。若不是女真骑兵蛮性十足,处绝境而困兽犹斗,仅凭他集结的汉军与契丹兵,早就全线崩溃。
而岳飞先过黄河,攻打甚急,金兵沿着相、滑数州构建防线。宋军都是骑兵,缺少攻城器械,也相对延缓了岳飞前进的脚步。
宗弼心中明白,逃脱保命地唯一机会,便是岳飞尚且未兵临大名。韩世忠各部不曾拿下河间、恩州,对大名进行合围。
若是到了那时。便是宗瀚能完全将曲端击败,也未必能救得他脱难。
因着如此,接到宗瀚密信之后,宗弼知道到得此时,对方也不会因门户之见,故意陷害。当即召来完颜宗贤、突合速两个宗王,再有拔离速,完颜活女等万户,一起商议。
万户完颜银术可是当年跟随宗望、宗瀚一起征战厮杀的老将,金兵第一次南下。银术可跟随完颜娄室等人,一战而下太原长安,立下赫赫战功。只是这员老将并非是宗弼心腹,此时便安排他去守备相州等地,是死是活,却是顾不得他。
天气阴沉。一阵阵雷鸣声轰隆隆自天边滚过,几道闪电斜劈而下,将宗弼的脸照映的惨白也似。
宗弼心烦意乱,只觉身上燥热无比,额头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见宗贤等人已经悉数来到,宗弼将手一扬,闷声道:“宗瀚的书信,你们传看一下。”
各人将信接过。却只见信上满是血迹泥污,这几日连天雷雨。道路泥泞,这送信的人显然是一边厮杀奔逃,不知道怎么撞了大运,方能至此。
信是用完颜希尹发明的女真文字书字,各人虽是武夫,却也尽数识得,宗贤等人看了,并无甚话可说,当下都道:“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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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活女是娄室之子,其父号称女真第一智将,征辽伐宋,俱是立下赫赫之功,他向来自视甚高,当年也曾跟随乃父东征西战,到处砍杀征讨,无往不胜,此时眼见宗弼这样的宗室亲王都落得如此凄惨,令他只觉得五内俱焚,难以承受。
有人要说几句鼓舞士气的话,转头去看众人,却只觉得眼前诸人都如泥胎木塑一般,了无生气。
便是宗弼脸上,亦只见得绝望二字。完颜活女心头一沉,到底是年轻气盛,一时间忍耐不住,竟是眼眨泪花。
宗弼等人看的分明,也俱是心中难过,宗弼向来自诩甚高,宗瀚年老,完颜昌等人贪图享乐,是以宗望等人临死之际,都曾执手吩咐,将金国军事大权,交托给他。谁料几年下来,步步挫跌,到得如今,竟要放弃辛苦打下来的千里江山,一文好处不落,反而是损兵折将,狼狈逃回,想到这里,却是不由得不黯然神伤。
宗贤终是忍耐不住,斜一眼宗弼,然后叹息道:“唉,要是宗望在,或是娄室尚在,断然不会让我们落到如此地步。”
此语一出,完颜活女忍不住低泣出声,宗弼听的烦躁,顿足喝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大伙儿既然都没有异议,就照宗瀚说地办”
他现在威望大不如前,已经没有当年号令三军无有不从的威风,况且女婿战死,拐子马几乎丧失殆尽,手里没有真正心腹地军队,在突围这件事上,只能仰赖带兵的兄弟与诸位万户,事情弄到这个地步,还需忍受旁人奚落,纵是成功逃回上京,只怕以后也很难有独当一面带兵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宗弼惨笑一声,喃喃道:“就怕还有亡国之忧”
他毕竟是一军主帅,见识要远远高过旁人。战败之前,他还有些骄气,不将宋军野战能力放在眼里,战败之后,经过这些时日对各路宋军的战力评判,宗弼心中清楚,此时的金兵不但野战不是宋军的对手,便是坚守燕京长城沿线,也未必能够守得住六十万宋朝禁军的进攻。
金国以小国起家,开初只是完颜部落的两千战士,后来辽国大举进逼,完颜阿骨打以全体女真人的利益来说服鼓动,才劝说得两万多女真将士相随做战,后来灭辽征宋,各部族出兵征战,女真兵渐渐增加到近十万人,都是因为远征作战,可以捞取大量好处,金银美女,奇珍异宝,汉人奴隶工匠,待赵桓逃归之后,战事越打越艰难,死伤越发惨重,而捞得地好处,却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两年来,女真抽女已经极是困难,以现下的局势,宗瀚在上京拼了老命,也只能抽得五六万人,加上自己这里的四万多残兵,不过十万余人,在开国之初,十万女真足以横扫天下,而到得此时,能战的精兵多半战死,十万人的战斗力已经远不及当年,而对手的国力远远超过自己一方,兵力越打越多,将士越打越强。
而小国的悲哀,就是可以一胜再胜,但绝对经不起一次重大的失败,一次失败,足以亡国。支撑起金国的,自然是强悍的女真骑士。白山黑水的渔猎生涯,既使得女真人强悍坚忍,又精于骑射,上马即可成军。而此时战败,女真将士中的精锐损失殆尽,这个国家的支柱已经动摇,还有几十万人的各族军队,在女真兵不足以支撑国家的情形下,对这个新生地蛮夷小国报有多大的忠心,自然是不问可知。
宗弼想到这里,心中便是越发着急。他不比宗瀚,对方只是在上京看到文字地军报,而他本人,却是在战场上亲眼看到宋军的武勇和死战,如果现在他站在宗瀚身前,一定会劝对付立刻退兵,放弃燕京,放弃十六州,放弃大辽的国土,全体女真人退回到原先自己的地盘,在白山黑水与宋军周旋,直到消耗掉对方的国力,使得对方承受不起长期的扫荡战争,然后再徐图恢复。
窗外已经是电闪雷鸣,雨幕遮住了整个天际,天地之间昏黄一片,成片的水滴汇聚成了一道道水帘,由青色的房檐下洒在宗弼眼前。堂下的女真亲兵们却并没有着急躲避,而是慢腾腾的牵引着几个万户和王爷们的战马去躲雨,自己却任由着雨水淋湿身体,却是嘻嘻哈哈说笑,浑然不把这暴雨看在眼里。
黄河之北虽然在汉地是北方,在金人眼里却仍然是南蛮子的居地,潮湿闷热,酷暑难耐。天气的闷热,再加上战事不利,驻扎在大名府附近的金兵,从上到下,都憋着一股闷气。
“好了,不必再说,大伙儿这就去整顿部曲,该扔的就扔掉,全军下下轻装行进。”
他略一犹豫,又断然道:“伤兵留在这里,不要带了。”
看到各人面色难看,宗弼却是负手而立,默然不语。无论如何,他仍然是大军的统帅,沈王副都元帅,更是宗贤等人的兄长。
看到宗弼如此坚持,各人也知道带上伤患只是影响行军速度,看看远方天色昏黄,虽然还是下午,房内已经黑的要掌灯,当下只得各自应允了,便各自散去准备不提。
宗弼自己的直属部队已经损失的七七八八,只有跟随他多年的百多亲兵大体还在,听说就要突围返回北方,众亲兵都极是振奋,虽然知道前方宋军重围紧锁,各人却都是喜上眉梢,乱纷纷散去准备行装,将宗弼所收的军报文书该烧的烧,留存的妥善带好,其余各式物品br /gt;</br></br>
清明上河图第6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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