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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25部分阅读

    这一类小事,其余大臣看在眼里,却也不好向皇帝禀报。朱胜非毕竟是宰相,纵是礼仪上有什么小小疏忽,却构不成被攻讦弹劾的理由。

    自然,这是因为宋朝的皇权不够独大使然,若是明清,此人犯的便是大不敬罪,足以杀头。

    此时此刻,这些小小错漏显然是被皇帝知悉,而当着百官的面加以训斥,便是将赵桓地想法暴露无疑。

    朱胜非脸色惨白,只向着皇帝一躬身,便先行告退。

    而以宋朝的制度和传统,他唯有辞职了事。

    张所与谢亮与他同事,虽然平时看不过眼,此时相顾而视,只得上前向皇帝据礼力争道:“朱某人虽然确是不恭,然则陛下当着百官地面对宰相加以训斥,也太过份了些,”

    赵桓脸带歉意,向两位宰相先陪罪道:“此事确实是朕有不是。”

    两人原本就不是为朱胜非叫屈,而是为宰相的职位相争,皇帝一认错,便顺势收蓬,退下一步,只道:“愿陛下今后能够制怒。”

    赵桓满脸带笑,说话的语气,却是又变的阴冷刻薄:“此人是张邦昌的女婿,九弟对他加以重用,此人又对朕很忠枕,他的身份,朕也没放在心上。怎料这大半年来,骄狂肆意,对朕地政务举措屡有嘖言,今又对太后不恭,难道,他还没忘了他的岳父曾经称帝,心有不甘么”

    张所只听得额头冒汗,连忙抢先一步回答,只道:“断然不会如此,陛下太过多疑了。”

    赵桓眼见太后将出,也不愿意在众臣面前再使宰相难堪,因道:“虽然如此,朕等他的表章便是。”

    张、谢二人一起躬身,答道:“是,陛下睿断明判,臣子不敢妄言。”

    赵桓冷冷一笑,回转过身来,向着走近前来的太后迎上前去。

    他适才所为,大半被孟后看在眼中,她心中只是奇怪,赵桓以前性子懦弱软善,不要说是对宰相,就是对小臣也从来没有过如此的苛刻。

    一想到此,原本的心事再也按捺不住,只向他道:“官家,迎回太上你还要等打败女真,不肯议和,今日你九弟不幸薨于途中,你打算如何料理”

    第四卷 第041章

    赵桓一听,便知道自己的好九弟赵构没少在这个老太婆面前给自己下药。他前世就是性格坚毅,甚至是比较刚愎自用,令世更是贵为帝王,只有人听他的份,哪有别人敢如此和他讲话。

    他扭头斜眼,看向这个走在自己前头半步的白发老人。

    阳光刺眼,满脸皱纹的老人行走在烈日之下。

    他没来由的心一软,只觉得眼睛有点微微发酸,害怕人发觉,急忙低头。

    待这股情绪过去后,稍稍整理好思绪,便向太后笑道:“不是儿臣不想议和,实在是那女真人虎狼枭境之心,哪里是真的要和咱们议和前头说让了陕州撞关等地,后脚就又调集大兵,要兴军犯境。儿臣想,不狠狠回敬他们,打的他们害怕了,他们是绝计不会将上皇送还回来,也不会真的有心议和。”

    见孟后不置可否,便又道:“当年辽国契丹也不是一样么,若不是真宗皇帝御驾亲征,岂能一战而定大宋百年太平天下可见,这些蛮夷是畏威怀德,只有先打怕了他们,才会让他们感受天朝圣教,从此不再动用刀兵。”

    孟后猛然回头,向他道:“你有真宗皇帝英武么”

    她这一问,却是极有讲究。

    他的丈夫哲宗皇帝,就是一心要效法祖宗,兴兵伐辽,结果被当时的太皇太后责问道:“你有真宗皇帝英武么”

    哲宗无言,一时无可兴对。而在他的统治下,宋朝党争越发严重,政治军事越发腐账落后,兴兵征辽一事,便被轻轻搁置,不再提起。

    此时孟后再问,情形与当日不同,应对的人却更加不同。

    赵桓左右四顾。见了除自己的心腹内侍之外,再无别人。因笑答道:“儿臣以为,儿臣英武强过真宗皇帝。”

    “你”

    孟后气极,当真想不到他敢这样回答。

    赵桓一笑,轻声又道:“太后不信,且看将来。祖宗当然有祖宗的功绩,做儿孙的,也不必看着祖宗气沮。朕要强过祖宗,也盼着朕的儿孙强过朕,若是打定了主意要一代不如一代,这江山能保的住”

    “好。皇帝当真有志气,我这老婆子时日无多,且看将来如何。”

    “这是自然,儿臣说地出来,便必定做的到。将来打败女真。迎回上皇和诸亲王、公主、嫔妃,戚里,其乐融融,太后必定可以见地到。”

    孟后在心里叹一口气,知道自己皇太后的身份。在这个越来越刚毅的皇帝眼中,已经算不得什么。

    她面带苦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个赵桓,当真也算的上是赵氏皇族中的异类。这种刚强坚毅的性子,除了开国的太祖太宗之外,只怕真的再也无人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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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桓也不理她如何是想,只顺着自己的思绪继续说道:“九弟不幸身故,朕也很心痛。太后信儿臣一片真心。这心痛是因着自幼一起长大,兄弟之情难以忘怀。”

    孟后终忍耐不住,盯着他眼,问道:“官家,你如实说,你九弟是不是你下令害死地”

    赵桓并不避开她眼光,答道:“天家无情,朕落到九弟手里,势必也是如此。兄弟之情,到底敌不过皇帝大位。朕也不瞒骗太后,也不屑瞒骗旁人,只是太后问得,别人却问不得,此事也望太后自此忘杯,以后不必提起的好。”

    孟后气的浑身发抖,抬起手来,想去打赵桓。

    赵桓并不退缩,直视她眼,淡淡道:“朕自忖比九弟更能当这个家,他若是老实在江南呆着,朕也不为难他。可是他弄不好,天怒人怨,扬州一役,为着他畏敌怯战,死了多少百姓,尸体遮满了江面苗刘二人,是他一手提拔重用,到底反叛了他,为着何来还不是九弟太不得人心。朕在陕西一意抗金,他却拉着朕的手脚,江南财赋不肯供给,甚至有传言要与朕分疆而治。这成何体统,朕才是正朔,是正经的大宋皇帝,他不过是事急从权罢了。朕能回来,九弟不但不能让位,还要在背后牵扯朕,朕是一国之主,虽然兄弟情深,都也顾不得。”

    他之所以和这个半截身子入土地老太婆长篇大论,却是知道,自己处死赵构的事需瞒骗不过别人,连坊间百姓都隐约知道是皇帝下令,赵构根本不是死于意外,更何况这些成天生活在权术斗争中的皇族中人。  若是不将此事摆平,不把自己的理由摆的冠冕堂皇,将来赵佶和诸多皇室宗亲,外戚郧臣都有回来地一天,就是自己身边的诸多大臣,也有很多人不满意赵构之死。

    不先把这个老太后说服,她闹将起来,势必弄的朝野侧目,纵是用强力弹压下去,只怕也是他的威德之累。

    在这个特别讲究纲常论理地时代,杀弟终究是一个不好的名声,他需要未雨绸缪。

    见孟后听的发呆,赵桓却不知道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轻声泣道:“太后,朕说的嘴响,其实也很是后悔。当初那几个逆臣有此心思,朕想到九弟可恶,竟没有阻止,他们竟真的做此大逆之事。”

    孟后其实已经被他说服,只是心里总有疙瘩。皇权相争无情,宋朝开国便有烛影爷声之迷,太祖可能死于太宗之手,天下人尽知。至于赵王廷美,更是被太宗逼死。孟后在宫中几十年,如何不明白。

    质问赵桓,只不过是因着这几年蒙赵构照顾,心中有一股气下不来罢了。

    此时见赵恒将责任轻轻推给下面地臣子,孟后也算得了一个台阶,当即老泪纵横,抚着赵恒肩道:“官家好自为之吧,老身老了,只愿官家能致天下太平,迎回皇亲和戚里郧旧。天家团圆,除此也别无所求。”

    赵恒见她如此。也知道这一关终于过得,当即也跪伏在地,痛苦道:“终是可怜九弟,拯救宗庙于危难,却不能随着朕一起享太平之福。”

    他们此时已经到得灞桥驿官之内,大队的官员紧随其后,一见赵桓跪下痛哭,各人知道必定是为了赵构一事,便也急忙跪下。

    孟后原本就是伤悲。被他一逗,却再也经受不住,双手扶住赵桓双肩,哭道:“天家无情,但愿官家有情。将来不要薄待其余诸弟,李养上皇。”

    赵桓听的出汗,心道:“这太后当真老了,这话说的岂不是明着指认我是杀赵构的幕后黑手”

    当下又痛哭几声,便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传秦桧”

    因着赵构身死,秦桧已是待罪之身,并不能和众官一起陛见。此时皇帝一声呼喝,众待卫急忙出去传召。过不多时,已经将满脸死灰之色的秦桧带将进来。

    赵桓命人端来坐椅,就让太后在堂前房檐下坐了,自己侍立一边,见秦桧近前。便喝问道:“命你去奉迎太后和康王,你竟疏忽职守,使康王暴薨于途,朕信你用你,你却如此怠慢,当真是死有余辜”

    秦桧在出长安时,就与皇帝答成默契,知道此次处死赵构,自己绝不会是真正的替罪羊。

    当下脸上装做惶恐害怕,心里却并不慌乱,只是连连叩首,自称道:“臣无可辩驳,只愿陛下处死,以偿臣罪。”

    赵桓大怒,喝道:“难道朕不能取你首级么”

    秦桧只是碰头,却是不再说话。

    孟后看不过眼,主动说话道:“秦相公一路上照顾我很是尽职,康王是在苗刘二人的军中,其实与秦相公无干。”

    此语一出,秦桧立刻松了口气,额头上地汗珠,却是一滴一滴落将下来,滴在干躁的黄土地上。

    赵桓虽然并没有打算让他做替罪羊,却毕竟是帝王,帝王心思,谁能真正解得。更何况,眼前地这位皇帝,明显不是位好相与的主。

    谁知道赵桓会不会一时兴起,当真拿他的脑袋来堵天下人之口。

    他低头闷了半响,却又听赵桓道:“虽然如此,却要将此事弄清。秦桧,你来说,康王如何出的意外,为什么不能救治。”

    秦桧真正的放下心来,抬头答道:“臣一直相随太后左右,苗、刘二人跟在臣后,保护康王,预备在襄阳府见过李纲,康王也到太后身边侍候。谁知在樊城附近,因着江风很大,康王又饮了酒,在船尾贪看江景,不慎出了意外。苗傅与刘正彦二人闻信赶到,康王已经没有呼吸,无可施救。”

    赵桓脸色轶青,喝道:“康王身边没有侍卫么,怎么会坐视他落江不顾。”

    秦桧咽一口口水,答道:“江风太大,江流湍急,康王甫一落江,卫士们就下江去救,只是水流太急,待找到康王时,已是太晚。”

    康王出事后,孟后其实派着心腹暗中打听,因着知道的人太多,也无可隐瞒。

    赵构当时在船中安坐,被苗傅派人灌了酒,然后又强行丢下江去。

    他临死前,大骂赵桓,又痛哭流涕,请求苗傅饶他一命,往江面上丢时,他拼命拉住了卫士的手,不肯放松,怎么也抛不下去。

    苗傅见状大怒,命人用刀柄将赵构的双手打折,惨叫声中,这个曾经的大宋皇帝,就这么落入江中,扑腾了几下,便沉到水中。

    待赵构地尸体在江面上一沉一浮,明显死得透了,苗傅在下令一直等在江中的小船前去打捞,然后便是哭临发丧,将功夫做全。

    第四卷 第042章

    这一番情形,看到的人当真是成百上千。苗傅和刘正彦都是没有心机的武夫,哪如秦桧一般,知道避嫌,他们只道是皇帝下令,反正是办的皇差,虽然杀的是亲王和前任皇帝,却又有甚可怕。

    存了这样的心思,动起手来时自然是觉得百无禁忌,大吉大利。

    等赵构尸体被捞上来时,跟随他二人前往荆湖的近万扈从禁军已经尽数得知此事。

    当日与他们逼赵构退位,诸军将士并无二话。

    一则是王渊在渡江时太不得人心,三军将士怨惧,而赵构重用王渊,则使得上下不服,怨声载道。

    二来,则是康履等御前宦官,依仗皇帝宠信和王渊的交情,横行军中多行霸道,结果更使得军中将士恨之入骨。

    再加上将士心中的正牌皇帝赵桓已经回来,赵构的身份从正统变为尴尬,苗刘二人反乱,却让禁军将士自觉不是叛逆,而是唯护朝廷的纲常法统。是以刘光世围城时,凭着苗刘二人,竟然能据城坚守,也是因着禁军将士士气高涨,自觉所为正确所致。

    而苗傅如此残杀前主,不论事出何因,都不能使得三军将士心服。待孟后暗中派人前来打探,则前后情形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无人加以隐瞒。

    此次孟后对赵恒极是不满,也是因为知道赵构死的凄惨的原故。

    此时见秦桧如此解释,孟后心头怒火大盛,忍不住站起身来,指着秦桧骂道:“你还敢为苗傅和刘正彦这两个逆贼开脱吗”

    秦桧见她气的发抖,心知大事不妙,连忙答道:“为臣岂敢,只是将当时情形禀报给陛下知道,苗刘二人照顾不当。以致康王意外落江,其罪难逃,陛下会有处断。”

    赵桓也知道此事不能再拖,脸上一阵青气掠过,当即断然令道:“苗傅与刘正彦虽然立下大功,官拜节度,不过犯下如此大过,也不必再提功劳了。”

    他环顾左古,此时群臣震摄。都知道他要处斩苗刘等人,便一起屏息躬身,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薛强”

    “臣在”

    赵桓厉声一喝,站在他身侧不远的薛强吓了一跳。连忙站起班来,向他躬身行礼,静候吩咐。

    “朕命你权为御营左军统制官,前去襄阳。将苗傅、刘正彦二人赐死。刘湛等陆行统制以上军官。悉数绞死如此,权慰康王在天之灵罢。”

    说到最后一句,赵桓语带伤感,谢亮等宰相先行出语安慰。然后群臣一起开声,竟将薛强的回答声完全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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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桓见眼前的薛强懵懵懂懂,显然是还没有从刚被任命地官职和差遣中回过神来,虽然已经行礼答应,尚且不曾退下。

    他暗自发笑,用眼角扫了一下按剑侍立在旁的康承训,让这个殿前班的都指挥使,将正在兀自发呆的薛强带将下去。

    处置完此事,便是迎接奉迎太后的官样文章。

    由赵桓带着。山呼拜舞,群臣紧随其后,一起行礼。然后上表称贺,进奉礼物,迎到太后时不到午时,到得闹腾完毕,已经是时近申时。

    孟后卸下赵构这桩心事,被眼前这些大场面也是弄的满心欢喜,只是到底她年纪大了,闹到后来,已是满脸倦意。

    赵桓见她如此,自己也是倦了,便下令省了不少繁文褥节,下令起行,奉迎太后返回长安宫中安居。

    他如此郑重其事,大张旗鼓,也是因着宋朝皇室蒙羞至今,宗室中别无长辈,隆估太后在百官和百姓心中的地位也很高,此事越是办的热闹,越发显的赵桓自北国返回后,诸事顺遂,原本随着赵构四处逃窜,甚至曾经困顿海上地老太后,将回到长安天子身边,安享尊荣富贵。

    皇帝一声令下,大队人马立刻起行,沿途大道也尽是闻风而来的百姓,见得皇帝和太后的仪仗经过,万岁之声不绝于耳,响彻云宵。

    自赵桓到长安来,减免赋税,兴修水利,整治城市,安抚流亡,阖城百姓,不但没有感受到皇帝到来的不便,反而沾光不少。

    很多举措,要等很久之后,宋朝境内地其余城市才能享受,长安百姓因着赵桓驻跸于此,确实是得了不少实惠,如此一来,对皇帝的拥戴之诚,却也是其余地方不能比拟。

    赵桓自己眼见如此,也是心中得意。

    前世为官,今生为帝,只要是个人就自然有愿意为百姓做事,搏一个身前身后名的想法。只是前世碍于现实,做了许多不愿做也不该做的事,今生为帝,却正是可以大展手脚。

    有地人喜欢金钱美女,有地人喜欢逍遥自在。赵桓这一类人,权力最重,而借由权力所带来那种满足感,也使他极为欢喜。

    及至城内皇宫正门,虽然这宫门不过是用经制府邸的大门改制,与东京城的宫室不能相比,今日却也是张灯结彩,喜气盈盈,诸官将天子和太后送至于此,便又跪于正门两侧,眼看着皇帝将太后车驾送入宫中。

    长安宫室,只有原本东京城的十分之一大小,因着要迎太后来此,赵桓痛下决心,将宫室附近地几百户人家迁走,扩大宫室,虽然如此,也只有当日东京宫室的一小半大,甚至比赵构经营一年不到的临安宫室也远远不如。

    待百官退尽,赵桓奉着孟后入得后宫,见孟后坐在轿中,不住看向两边。

    虽然也是繁花似锦,宫墙碧绿,到底格局稍小,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到得孟后居处。

    各人依次坐下,房里一时寂静,竟是隐隐约约。听到宫外市集的叫卖声。

    赵桓大感尴尬,开口道:“国家艰难,宫室格局也太狭小,原本想着借太后来的由头,好生整治一番,却偏生荆湖出事,金兵犯境,国用不足,竟是筹措不出。”

    孟后含笑举手。虽然脸部疲惫难掩,却也是看的出心情转好,见赵桓如此一说,却又将笑容敛去。只道:“我在临安时,常听人说官家为了省钱,宫室也不加修茸,你九弟说你没有帝王体统。我到以为。官家以百姓为重,倒是有当年唐太宗以百姓为水,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东京来复,战乱不休。天下百姓不堪其苦,以我看来,现下的宫室格局,都属过分了。”

    这老人家能如此深明大义,赵桓到着实意外。

    楞了一下,又道:“究竟是距离闹市太近,只怕吵闹。”

    孟后合笑道:“闹市近些才好,久在深宫,吸不到一点人间活气。便是好了我宋室一向宽仁,做官家的也并没有象前朝那样深居九重,你九弟也常出宫去,你父皇更是如此。咱们现在居处,就是叫些顽意小吃,也很便当,有什么不好。”

    见赵桓还要说话,她轻轻摆手,面带倦意,只道:“官宋去忙罢,听说前方军务也很紧急,加上荆湖路地事,官家也很发愁,不要在我这老婆子身上太费精力才是。”

    如果说适才赵桓还是敷衍,此时却很是感动,忍不住深深躬身,答道:”是,那么儿臣去了。”

    说罢,又吩咐了太后左右宫人几句,便自己倒退退出。

    他甫一出门,便有一直等候在外地近从官员,棒着大量的文书军报,簇拥上前,等候他的处断。

    赵桓看着厚厚一摞文书,皱眉摇头。

    他又不是朱元樟,勤劳到变态的地步,只是很多事情做起来平常,却是暗合将来的变局,非他自己不能为。

    况且,眼下的宰相们虽然都是方正君子,也有才干,不过说要倚为腹心,分散自己权力交付由人,却也不能做到。

    他长叹口气,原是要回自己办事的偏殿,却突然想起一事,挥手道:“先送到我案上,一会再说。”

    待众人退下,他便只带着几个从人,沿着朱栏游廊,一路到得后园。

    此时天将向晚,一棒红日斜斜挂在远方,园内又经扩大,芳草成片绿树成荫,更有繁花似锦,点缀其间,原本的小小池搪经过整治,也是婉若玉带,盘旋环绕,再加上珍惜异兽游戈于草间林中,却是令人心旷神怡。

    赵桓每到此处,燕坐安然,便觉得心神一松,悠然自得。

    每每听人说起东京宫中的御园规模,比之此处更是百倍之上,却是令他明白,为什么宋朝皇帝都是意气全消。

    待他坐定,自由小宦官呈上凉茶,又有人在旁挥扇消暑,更加惬意。

    赵桓稍歇片刻,便令道:“让薛强过来。”

    薛强虽然已经做到统制,却仍然份属殿前班直,令日皇帝命他前往襄阳,更使他觉得会被召见,因此便仍在宫中等候,待赵桓一传,便即刻来到。

    因为已经外派为官,薛强也不如在宫中做卫士时那般随意,见得赵桓,便跪下行礼。

    赵桓面色轻松,见薛强跪估在自己身前,竟是大笑,身体微微前倾,亲手将他拉起,道:“好小子,真是出息地紧了。”

    见薛强站在自己身前,很是木讷,赵桓拿他打趣,又道:“你在朕身边多年,一向能说会道,怎么今日如此寡言,难道不舍离朕身边这却难了,当日我就曾说过,你心灵手巧不以男儿,不如净身到朕身边侍候,难道果真要如此”

    薛强原本当真有不舍离开的意思,此时被他一打趣,却是吓了一跳,只道:“臣绝无此意,请陛下慎言。”

    赵桓想起当日事,忍不住哈哈大笑。

    薛强看他神情,却是欲言又止。

    当日赵桓拿他打趣,他说赵桓不象人君,而今日皇帝又拿他打趣,这“不似人君”的话,他却再也说不出口来了。

    第四卷 第043章

    赵恒并不知道这个青年侍卫的心思,薛强跟他时,不过十六七岁年纪,此时也还不到二十,却已经是身为统制,授武功大夫。

    他看着对方下巴上已经有短短的绒须,脸上犹带青稚之色。一时兴起,跳下自己座椅,笑道:“来,咱们比比。”

    薛强不解他意,还在楞征,赵桓已是一把将他拉过,稍一对比,已知道薛强这两年身量长了不少,已经比自己高了半头。

    他笑吟吟坐回座椅,向薛强点头道:“不错,身量比朕还高的多。”

    赵桓身材是偏高偏瘦,这薛强能比他高,在古人中也是难得的大个头。更何况,自幼习武,更使得他身材匀称,高大健壮。

    赵桓又笑道:“这样一来,做个统制官,就没有人说什么了。你也是将门虎子,以子承父业,朕提拔你快些,你那些亲朋故友,自然也会帮衬你几句。”

    他知道薛强年纪太小,他对薛强又太过重用,难免有人说上几句怪话,是以提前给这青年将军提神鼓气,免得他心理受挫,反道失了重用他的原意。

    薛强却也不出他所料,当真是对皇帝如此快速拔擢,很是不安。

    赵桓提起话头,他便连忙道:“陛下,臣之前才是副将,一下子就做到统制,未免太快了,不如就将臣命为正将,或是副统制,也好为将来的进步余地。”

    赵桓渐渐收了脸上笑意,向他问道:“怎么,这么快就有人说话了”

    薛忙见他神色,心中一惊,忙答道:“哪里,陛下任用大臣,别人岂能有什么说话况且,臣自小便在陛下身边侍候,陛下任用亲近的武臣也是我大宋的旧俗。没有人敢说什么。再者说,臣也不是那种畏惧流言的人,陛下用臣。臣有什么可怕的”

    “好”

    赵桓击掌一笑,首肯道:“这才是在朕身边多年的人。”

    又问道:“那你顾虑什么”

    薛强话已说开,便也没有了顾虑,便答道:“陛下只顾拔擢臣。却忘了种极与折孝忠等人。他们诸位,也是在五国时便相随陛下,此时种极不过做到副统制,折孝忠也止不过是一个副将,臣与他们自幼茭好,在东京城时一起被俘,历尽辛苦,到得五国,陛下一朝任用。臣等尽在身边,一起出生入死,自五国逃回陕西,如此情义。比若兄弟。今陛下将臣任为统制,那种老大又如何是想他家可是西军最赫赫有名的世家,折二哥亦是如此,种家将,析家将,一直是我大宋西军的两根顶梁柱。臣的家世怎么可与他二人相比,臣地才干学识,又怎么能和这两位大哥相比。”

    这点顾虑,确实是他心中最担心的事。人在青少年时,官爵禄位,确实没有兄弟情义重要,为了赵桓所提的官职引起兄弟间地生份,却是情愿不要的好。

    况且,他们这些跟在赵桓身边的侍卫也尽然明白,他们对赵桓一片忠心,而赵桓也会信重他们,高官厚禄是迟早的事。

    赵桓听完,知道这薛强确是发自真心,情争之下,连种大哥折二哥这样私底下地称呼,也尽数说了出来。

    他微微一笑,向着红头涨脸的薛强道:“你的这个心思,朕全明白了。你年纪小小,不贪图权力官位,却岂不知,为了这些,家人父子也可反目,更何况你们非亲非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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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出手掌,止住薛强说话,赵桓又道:“不过这种情感,弥足珍贵,朕又何苦去破坏”

    见薛强目瞪口呆,赵桓展颜一笑,又道:“你放心便是,你的种大哥,朕会有重用。”

    说到这里,赵桓皱眉不语。

    薛强一惊,忙问道:“因着折可求的事,折孝忠不可重用”

    折家将曾经是宋朝的西军头等世家,仅在种家将之下。当着宋朝社稷危急之时,种家将的首领种师道数次统领大军,援助京师,最后忧急而死。

    其弟种师中,在金兵进攻陕西一役中,壮烈战死。

    如此一来,种家英烈家风,更使得时人敬服。

    相比之下,折家这一代的首领折可求,统领河东麟、府、丰三州之地,在金兵入侵之初,也曾统兵解太原之围,而后来太原失陷,完颜银可术攻到麟州城下,擒住了折可求的爱子,以其子地性命,将折可求逼迫投降,以所领三州进献。

    除此之外,折可求又帮助金兵,破得几个防守严整的大城。从此之后,折家除了在湖南做安抚使的折彦质,余者皆降金人,忠烈折家,一时成为大宋西军之耻。

    折孝忠是折可求的近支堂侄,与远支地折彦质不问,自然也要受到连累。若不是他相随赵桓,曾为近卫,想在西军重新出头,却是休想。绕是如此,与种极薛强等人相比,也是颇为落后。

    如此一来,他的前途就成为赵桓身边这些近卫的一桩心事,此时赵桓稍一犹疑,薛强便加以猜度。

    见他如此,赵桓哑然失笑,只道:“你不必多加猜疑,折孝忠与折可求无关,朕岂不知不过,此事究竟有些瓜葛。”

    “陛下,臣可保折孝忠与折可求绝无瓜葛,亦无往来。”

    赵桓摆手道:“此事朕别有安排,你不知道其中关系。”

    他长叹口气,向着薛强笑道:“此事你就不用挂心了,也不必把你的这些好兄弟,想的那么不堪,”

    薛强面红过耳,只得躬身答道:“是,那么臣就去襄阳赴任,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赵桓收了笑容,向着他正色道:“薛强,朕召你进来,不是为了和你说适才的那些。你地职责,并不是一个统制那么简单。”

    薛强见皇帝神情凝重,也知道下头必是将他叫进来吩咐的原因,当下凝神静气,等赵恒吩咐。

    赵桓心中满意,知道自己一手调敢出来的心腹,年纪小是弊端,却也更是长处。

    少年人,总比中年人和老年人更容易接受新的事物。

    “我大宋军制,以殿前司、御前侍卫马军司、御前侍卫步兵司这三衙来统领,全国禁军,皆是名在三衙之下,军令下传,军队整训,皆在三衙之下。而行军出战,则由枢密。这原本是为了武将擅权,原是好的,却又使将不识兵,兵不识将,使得我大宋王朝,百年多来罕有战胜。女真入侵,东京禁军不堪一击,就是军纪败坏所致,”

    他说的这些,薛强也是明白,却知道皇帝是借着这个开头来说,便也不敢打断,仍是凝神细听。

    赵桓清清喉咙,又道:“朕回陕西,身边除了那几百蒙古人,就是你们这几十个少年侍卫。虽然西军诸将都很忠枕,为了不使大权旁落,朕立刻重建三衙,使得身边有一支放的下心的军队护卫。吴璘与曲端二人,却是朕当时为了安抚人心,故不得不如此耳。此次借着征讨刘光世之乱,朕下令吴璘从其兄往征,剥了他马军司都指挥的职位,此次金兵要来犯境,朕命曲端前往潼关,又使得他不再任步军司都指挥,如此一来,朕要改革军制,身边的这护卫亲军,就没有资历够的大将能出来说话。”

    这些事情,原本是赵桓深思熟虑,借由着自己越卓的政治手腕,斡旋其中,并不使用皇帝的权威来硬做,效果却是更好。

    此时与这薛强一说,也只是略加提点,使得这个心腹爱将,用起来更加得心就手。

    薛强也是灵醒,在这一方面确是比种极等人强过许多,听到一半便已明白,脸上露出感动之色,却还是不出一语打断,

    赵桓对他也极是满意,只又道:“乱世中,易出权臣,也容易造就藩镇。朕观诸将,可用者不少,唯可虑者,就是拥兵自重。况且朕要改革军制,使得与往日不同,便更加不可使军队生乱。刘光世能以一人带几万大军造反叛逆,便是军制败坏,渐渐不能掣肘主将的原故。今朕决意,先存三衙,但是再建御前亲军,额制不需太多,但坐镇形胜之地,待亲军成型,则废三衙,亦不再有什么招讨、镇抚诸使,武将亦不可为为知州管制地方,改革名议,额实兵员,使武将只管统兵,不再干涉民政。诸如转运使、营田使,不可再令武将统领。如此一来,比如建御前亲军,每军仍为万人左右,建成十军,以诸将统制,专镇地方,以防叛乱。而地方诸将统领诸军,则亦不必再加名目,以数字相称,简单明了,定额数目后,将军专心统兵,然则数目不可太多,民政财权,亦收归朝廷,这样一来,朕指挥改革军队,才可得心应手。而军队经过改制,也可防将有逆臣生乱。”

    薛强听到此处,终渐渐明白皇帝意思。

    他出镇地方,皇帝要先拿他立个榜样,种种举措必定由他及种极一般人先起,若是他们能不负赵桓所愿,则皇帝再加改制,必定能事半功倍。

    第四卷 第044章

    薛强略一思忖,已知道皇帝用意,当下断然答道:“官家的心思,臣全明白了,到得襄阳,一切以陛下的主张为准。”

    赵桓最喜欢的,便是自己这些心腹爱将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当下很是欢喜,委实夸了薛强几句。又命他军务上多与镇守大将商议,政务武将不必理会,然而李纲若有吩咐,也必须依从。

    两人对答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君臣之隔,到似家中长辈,在吩咐晚辈子侄一般。

    待到最后,薛强见赵桓别无吩咐,他却问道:“官家,臣到襄阳,到底太过年轻,只怕弹压诸军,镇守心腹还行,若是荆湖路的乱子越闹越大,李平章派臣去前线平乱,臣当如何”

    他快速说完,看看赵桓并无怒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帝王心术,常人无可理解,更何况赵桓这样的强势帝王。

    荆湖路的乱子,等若是钟相等人在赵桓的脸上狠狠呼了几巴掌,而赵桓又有所谓“官逼民反”的考语,又盛赞钟相等人在荆湖路的种种举措很是不错,可以学习,使得薛强等在场武臣,委实模不着皇帝的脉门,不知道皇帝究竟对这一场叛乱,持何立场。

    他话一说完,赵恒并不迟疑,立时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打仗,朕会安排岳飞到荆湖,你和他多学着点。你也是将门后人,这些年来出生入死的,虽然年轻,不过名将都是打出来的,那岳飞从军才多大,现在也不过二十来岁,朕已经有意让他持节,你也不必对自己太无自信。”

    薛强心中感动,知道皇帝现下的说法,是不止把自己当成一个鹰爪走狗,而是要将自己倍养成一代名将。

    只要军人,便不会柜绝这样的好意。

    赵桓看他神情,淡淡一笑。又道:“名将么,一是要看兵书,然后就得沙场厮杀,再来就是一场场杀出来得到地经验,你天资不笨,这几年兵书一直在看,缺乏的,便是统率大兵做战。此次让你去荆湖,过一阵子,种极也去,费伦也过去,你们这些人,朕都是要大用的,一个个和岳飞他们好生学着,将来也是朕的统兵上将。”

    他略顿一顿,又吩咐道:“至于钟相等逆贼,岳飞到了,必定也掀不起大浪来。对待这些人,就是剿抚二法并用。除了首恶必诛外,也没有别的什么说道。你好生去做,朕自然还有下文,不必忧心。”

    奏对至此,薛强也知道皇帝事多,此事已算了结。当下躬身行礼,自行退下,隔了几日便去枢院领了任命,前往襄阳上任。

    他以小小年纪,却要统领苗傅与刘正彦留下来的骄兵悍卒,虽然也是聪明,到底经脸不足,一时间竟不能得手br /gt;</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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