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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23部分阅读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眼前这二人,为了富贵,可以杀王渊这个旧上司,杀康王这只落难凤凰,更有何难

    倒是刘正彦先下决心,拿出当日一刀砍落王渊脑袋的利落,先答道:“康王身份非比寻常,自然是跟在末将地军中,更加稳当。”

    他如此一说,苗傅也自然不肯落后,当即也答道:“是极,请大人放心,咱们一定将康王照顾的稳稳当当,绝不会出乱子”

    秦桧展颜一笑,道:“船行江中,康王又心中郁郁不乐,两位小心看着,别让他老人家脚一滑,掉到江里才好。”

    苗傅与刘正彦相视狞笑,一起答道:“大人放心,咱们一定好好照顾康王,不使他出一点意外。”

    秦桧收了笑容,颔首点头,正色道:“如此一来,两位将来的功名富贵,包在秦某身上。”

    与这二人谈妥此事,秦桧便先离了临安,往绍兴府路等处而去,接近官员,考核政绩,安抚流亡,甚至弹劾罢免了不少无能的地方官员,使得两浙等路,大为震恐。

    他也不怕得罪人,自己心中明白,将来涮新吏治,整顿大宋官场,只怕他就是过河卒,急行锋,现下先拿一些官员来练手,也算是为将来做事打个底子而已。

    他原本打算巡行两个月时间,待到七月再回临安,然后由临安经荆襄各处,拜会李纲,再去看湖北路地吏治。只是待六月中旬左右,却是传来几封急件,使得他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急速返回临安,准备起身动行。

    他离开地这段时间,赵桓对整个东南的大局,又做调整。

    以韩世忠为沿准宣抚制置使,负责准南和准西地大局;提升杨沂中为江东制置使,将张宗颜等诸路划拨给他,又令杨沂中招兵三万,至建康练兵;岳飞,则被命为浙东制置使,负责临安各地的安全。

    秦桧一面赶路,一面思索着赵桓这些任命的用意。对韩世忠这样的宿将和大将,这样的任命并没有什么奇怪,倒是杨沂中的提拔,令他有些诧异。此人虽然也有勇将之名,不过资历还浅,也没有打过什么大胜仗,不久之前还是韩世忠的部将,现下竟然将江东的安危交托给他,又命他扩军整训,将来只怕也要和韩世忠一样的地位,却令他很是惊异。

    而对岳飞,赵桓当初满口夸赞,现下却不将此人派驻前线,而是留在临安,这更是诡异之极,令他百思而不得其解。

    第四卷 第034章

    一路上没头苍蝇一般乱想,到得临安城内,却又接到诏命,这才得解释疑。

    待见了苗傅等人,便又是一副智珠在握模样。

    倒是这一群武将,除了岳飞之外,均是面露不安之色。

    苗傅身份最高,先即上前向秦桧道:“枢院传来消息,金兵诸路兵马已经河东诸地集结,还有一部在潼关之外。看来,是要大举动手了。”

    秦桧点头道:“不错,陛下也有诏书于我,令我速速赶回长安。”

    他说罢,敛眉不语,倒教堂上诸将摸不清深浅。

    若是按他的话意,皇帝对他军事上的才能也很重视,是以催他回京。其实不过是临安局势复杂,赵桓让他早些带着赵构等人离开,好稳定大局罢了。

    苗傅等人不知就里,均是恭喜于他,以为兼枢密必是早晚间事。

    秦桧摇头挥手,止住众人的恭维,又道:“鼎州乱民钟相起兵,半个月就间占了鼎、潭、辰、荆南、岳各州十九县,声势颇大,李平章坐震襄阳,一时间竟无法可想。”

    苗刘诸人没有话讲,岳飞上前一步,拱手道:“荆湖一带,金人屡屡马蚤扰,李平章应对外敌已很吃力,钟相乱事一起,应对不及,也是常理。”

    秦桧瞥他一眼,淡淡答道:“不错,陛下也是这个意思,是以命咱们快些出发,临安一地尚算平安,不必留驻太多兵马了。我与苗、刘二位将军,速带御营兵马出发。岳将军权且留驻临安,整顿刘光世所部的败兵。”

    这番话算是正式的下令,当下诸人站起身来,一起躬身答道:“是。谨遵大人之令。”

    苗傅上前一步,又问道:“大人可要去见康王末将前些日曾去拜见。康王愀然不乐,郁郁寡欢,身体削瘦的厉害,听宫中人讲,康王有夜咳的症候,还请大人前去拜见开解一番才好。”

    秦桧心中明白,赵构也是为皇为帝的人,权术相争最是残酷。他也明白,此次前往长安,说好听点是请,难听一点,却是形同囚犯。

    秦桧充满恶意的一笑,暗想:“不晓得这位康王,会不会有三十年来家国,八千里路山河的感慨了。”

    心中如此,嘴上却道:“陛下与康王兄弟情深。甚是关切。康王心中忧虑,我这做臣子地,自然是要去劝慰的。”

    若是明清之世,大臣在亲王地驻地,自然是拜见亲王为第一要务。而宋制不同,宰相按规定还位在亲王之上。是以秦桧上次来去匆忙,竟没去见过赵构。

    提起赵构,他却又想起一事。

    因转过头来,向着岳飞道:“刘光世部,整顿如何”

    他适才有过吩咐,岳飞不知道他意思,只得泛泛答道:“刘部军中,不少兵痞流氓。恶习太重。只怕难以可用军纪约束整顿。”

    “哦”

    旁人得到大军,只有欢喜的份。古人征战。最讲的是兵多将广,什么兵在多而不在精,真正能悟到这个道理的人,简直没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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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岳飞的话意,已经显示此人见解不凡,不是那种将兼并来的军队一古脑吃下而沾沾自喜的庸将。

    秦桧心中有念及此,不禁点头道:“刘光世确是如此带兵,我在北边时听金人提及他,也是不屑的多。将军既然心中有数,不如就按自己地办法好生整治。”

    他拂袖一笑,环顾诸人,只道:“岳将军是制置使,辖下军人如何处断,自然有他的章程分寸,我也不便多说了。”

    岳飞得他支持,却也不禁一喜,面露微笑,又说了几件军中细务,便即退下。

    秦桧原本意不在此,因此又道:“那刘光世和他麾下的几员大将,陛下有诏即刻处死,我上次至临安,事情紧急,竟没有将此事处断了。”

    此语一出,堂上诸将都是面露怪相。甚至有的当初血战城头,身上伤痕累累的梦过国将领,竟是露出兔死狐悲之色。

    有宋一朝,绝对没有处死过高级的文官,而处死大将则是常有的事。这刘光世虽然身犯谋逆大罪,死的不冤,诸将想到文武地位殊途,这样的统兵大将,说杀就杀,也是有些惴惴不安。

    秦桧面露冷笑,知道这些武将地心思。只是他身为文官,却汉有对他们的心情感同身受,因此向着岳飞断然令道:“岳将军为浙东制置使,破刘光世立有大功,处斩此人的事,也交由将军去做。”

    岳飞虽是面色黯然,却是朗声一答,概然将此令接下。

    秦桧交代了此事,便一意催促着苗刘等人移营准备,随时与他一同出发,前往长安。

    散会之后,各将自去处置军务,岳飞想起要提刘光世去处斩,便带了自己长子岳飞,才后跟随了亲兵,一同骑马,往着关押着刘光世的显忠寺而去。

    这显忠寺地处偏狭,自赵构被囚于此后,改名为睿圣宫,只留十五名内侍服侍左右。寺内寺外,苗傅等人派遣了重兵看守,哪怕城头最吃紧时,也没有敢从此地调走一兵一卒。

    刘光世兵败被俘后,也被送来此地,关在寺中看押。

    岳飞接得这个差使,心中也颇不乐意。他尽管看不起刘光世这样的无能之辈,对方到底也是武将世家,为国为民立过不少功劳。此次起兵,也不能说真正是在谋逆,不过是投错了人,不得不如此耳。

    有了这一层心思,对杀掉刘光世他自然并无异议,由着自己来下手,却是殊为不乐。

    到得寺外,他命人拿手苗傅的将令,待看守地禁军士兵让开道路,自己便在山门处便下马步行。

    他知道赵构也被软禁于此,虽然对方已经不是皇帝。这一层恭谨之心,却是无论如何不能放下。

    到得刘光世居处。因着寺内外都有重兵把守,刘光世等人在寺内也是行动自由,并没有真正的看押起来。岳飞等人一至,同被看押的十几个刘部大将都在,岳飞一声令下,众亲兵如狼似虎,先将这些人尽数绑了。

    岳飞向着当前一人问道:“刘光世在何处”

    那人知道今天大事不妙,颤抖着嗓音答道:“刘大帅被陛下召去说话。还不曾回来。”

    见岳飞将眼一瞪,那人便改口道:“是康王召见”

    话音未落,有一黑脸汉子便怒声骂道:“横竖是个死,把陛下叫成康王,他们就能饶咱们一命了”

    见适才说话那个还是兀自发抖,那黑脸汉子面露不屑之色,往地上吐了口痰,又骂道:“晦气,跟你们这些人做同僚。怪不得让人家一万人打败了五万人”

    岳飞长子岳云年方十二,却是天生神力,个头身量,已经与青壮无异,此时见这黑脸汉子如此骄狂,不禁大怒。上前几步,只用双手就将这黑脸汉子身上的绳索拉断,然后退后两步,扬起脸来,喝道:“兀那黑汉子,我与你打一场”

    那黑脸汉子跳起身来,揉一揉自己被绑的酸痛的胳膊,斜眼看向岳云。答道:“你要与我打一架好地很老子虽然被俘。却是一千一万个不服,你斗败了我。我死的也不冤枉。”

    又问道:“你叫什么”

    岳云早前看过岳飞脸色,见父亲并无怒意,便知道自己这事做地对,因又笑道:“在下岳飞,你呢”

    那人又看他一眼,虽觉得眼前这小将年纪不大,料想也是岳飞地同族兄弟一类,因答道:“我叫王德”

    岳云眼前一亮,又问道:“可是那个带着百余骑深入敌境,勇擒敌太尉的王德”

    对方知道自己名,王德也很是得意,因答道:“正是”

    岳云微微一笑,又道:“王夜叉原来就是你。”

    此语一出,不但岳飞麾下诸亲兵哄堂大笑,就是不少要被处斩地刘光世部下,也有不少面露笑意。

    王德老脸微红,大怒道:“你要和我单打,又只言语侮辱,不是好汉子所为。”

    “打便打吧,你要用什么兵器”

    “自然是用枪。”

    岳云击掌一笑,答道:“甚好,我也用枪。”

    说罢,命人送来两支铁枪,自己先取了一把,在手中掂了一掂,笑道:“太轻。”

    王德也是接过,看他如此,不禁嘲讽道:“小小年纪,能有多大年纪,就敢这么说话。”

    说罢,自己双手一握,那是浑身铸铁,并不是腊杆枪,却也被他弯到关圆,这样一试,只觉得这枪很是顺手,又甩了一个枪花,便一枪往着岳云胸口刺来,嘴中嚷道:“看枪”

    岳云并不慌乱,斜退一步,已经让过对方枪锋。然后轻轻将手中铁枪往上一打,场中砰然一声巨响,王德只觉得手中巨痛,再也把握不住,双手一松,那铁枪已经飞向半空。

    再一转头,却见对方枪尖正指在自己胸口,枪尖还在颤抖。

    再看岳云,正自笑吟吟的看向自己,年轻的脸庞上殊无异色,显然是行有余力。

    王德一向自负勇力,此时却觉心灰意冷,因向岳云道:“岳将军武艺惊人,王德自愧不如,败军之将,再也不敢言勇了。”

    说罢,自己将双手往后一剪,沉声道:“来,绑上吧。”

    几个亲兵又上前将他捆上,王德心中又是悲凉,又是愤愤,不禁自言自语道:“大好头颅,没有临敌死在女真人手里,却被自己人砍了。”

    第四卷 第035章

    岳飞冷眼旁观,见刘光世麾下诸将,唯有这王德大名向来闻知,这番表现也不足为奇,倒是王德身后,有一大汉也是面无惧色,见王德与岳云相斗,虽然惨败,他竟还有跃跃欲试之意,心中大奇,不禁向那人问道:“你叫什么”

    那人先不提防他发问,然后便是昂首答道:“末将朱全”

    “哦”岳飞略一点头,脑中想了一想,却不知道对方是何来历。

    只又问道:“此番兵败,你又有什么话说”

    朱全嘿然一笑,摇头道:“败了便败了,旁人无能,我又没有战死,有什么好说的。杀便杀吧,末……老子提着脑袋闯江湖,早便该死了。”

    岳飞点一点头,也不言语,便挥手命人将这些人全数带下。

    那适才被他问话的却是大将郦琼,被人推过他身边,却是面色青白,惶声叫道:“岳将军饶末将一命,末将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岳飞面露厌恶之色,也不理他,只命人将他立刻推下。

    待各人被推到一旁,他才轻声向着岳云道:“旁人就算了,王德与那朱某人,先寄押下来不杀,待我禀报过陛下,再作处断。”

    他心中也很是奇怪,按说杀刘光世也罢了,他的心腹大将,却并不一定要以死来抵罪。主将要用兵,身为部下,自然是无条件服从,就军纪来说,并没有什么错处,不一定要全数杀了才好。

    其实赵桓当日只是下诏杀刘光世,连同刘光世麾下的十几个统制一起杀掉,却是因为诏书不明,只是令秦桧诛刘光世及其部下从逆罪大恶极者,秦桧想了一想。便令将统将以上悉数杀掉,却是他自己的主张。

    他吩咐下去,过不多时,十几个统制和副统制被五花大绑。先押在山门一边。

    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有不少看守的禁军将士和几个服侍赵构的内侍听到了风声,乱哄哄跑将出来,伸头缩脑,窥探这边的动静。

    岳飞皱一皱眉,薄怒道:“怎么办的事”

    也不待他多说。立刻有几个小军军带着部下,跑将过去,将闲人赶开。

    这些人就算是犯罪当斩,到底也曾经是高级军官,众人知道岳飞的心思,绝计不肯让这些旧日同僚太过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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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这里的事安排妥当,岳飞却是摇头叹息。皱眉向岳云道:“对刘光世不便用强,况且他在康王身边。你们不必跟来。我自己过去便是。”

    “是,父亲。”

    岳云倒全然不担心乃父地安全,岳飞闻名后世,是他威名凛凛战无不胜的岳家军,却很少有人留意。他原本出名,声名显闻于世。却是他一声傲然远超于常人的武艺。

    最为时人所知的,便是他地一身神力和极为精准的射术。

    岳飞所拉的三石力的强弓。自己挥洒自如,除他之外,当世时只有在富平之战时勇救宗弼的韩常可以勉强相比。

    枪术,更是神乎其技。

    当年他在八字军王彦麾下时,就经常率领小队人马,屡立战功,就是因着这一身傲人的武艺。

    岳云适才能轻松击败王德这个勇将,在岳飞面前,却仍然是远远不如。

    如此这般,别说刘光世只是一个纨绔子弟,赵构身边也没有武士,就算有上几十上百地,却也并不值得岳飞放在心上。

    赵构被囚于显忠寺正殿之后的后殿大院内,因着正殿供着佛像,赵构也只是住在正殿左侧的偏厢内。

    岳飞一路泰然自若,得到这后殿院门前,自己先解下佩剑,交给身旁那个身形瘦弱,满脸惶恐害怕之色的小宦官。

    见他手兀自发抖,岳飞竟是微微一笑,道:“你不必怕,没有你们的事。”

    那小宦官原本惊慌之极,被他一语安慰,方才觉得心中安定不少,满怀感激的应了一声,又将赵构与刘光世所在的偏厢指明,这才退在一边。

    岳飞轻轻摇头,知道无论何时何处,出了何种变故,最倒霉地,其实还是这些无根无基的下人。

    他顾不得多想,信步入内,到得赵构地厢房外,便自己大声报名道:“浙东制置使岳飞,求见康王殿下。”

    话音未落,只听得房内一阵脚步纷沓,片刻过后,一双手将偏厢的木门霍然推开,赵构面色苍白,先是大步向前,双足刚踏在石阶之上,眼神中却又是一丝犹豫,略一沉吟后,便伫足不前,只向岳飞问道:“卿所来何事”

    他虽然是极力压抑自己,岳飞何等样人,如何听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康王,其实内心极其害怕惶恐。

    他心中感慨,只觉得眼前此景,简直是残酷滑稽之极。

    对着一个赵构,不若对着十万金兵,更加令他舒畅。

    接赵桓诏书,破刘光世,不过是因着赵桓是正统,又不想国家陷入大规模的内战,究其实里,岳飞对此时的赵构,并无怨憎,也不知道对方其实根本就是没用地软脚虾。

    他心中若有所思,答赵构的问话却是晚了许多。

    赵构心中原本就是有鬼,此时更是吓地脚都软了。

    适才岳飞带着大队人马进寺,二话不说将刘部诸将都盘花捆了,那些亲兵言谈间,也并没有避讳旁人,都道要带回城外大营中处斩。

    赵构身边的内侍都是少年,哪里见过如此阵仗,被赶开后,便跑到赵构身前,不免添油加醋几分,将事情说地更加严重可怖。

    康王赵构原本就是胆小怕事,最最惜命的主,听得内侍们口说指划宣讲一通,当真是满头满身的冷汗。

    秦桧前来临安奉迎他与太后,这消息他也听闻得。只是对方只见太后。并不来见自己,态度截然不同,已经显出味道不对。

    此时岳飞带着大队兵马来到,明着是提刘光世并其部下诸将。谁知道是不是也要借机将自己这个麻烦顺便解决

    再见这岳飞沉吟不语,面上更是露出不忍的表情,他越发对自己的推论信实了几分。

    当下悲从心来,惧意却是稍去。

    当下忍不住清然泪下,想到自己先做人质,好不容易全身而退。再做人质,半途逃往河北,然后以兵马大元帅的名义,挽社稷与危急存亡之间,而长兄懦弱,丢东京,身辱为俘。一朝逃回,天下人皆以他为正统。效命不迭。而自己不过杨州一败,便一蹶不振,难以支持。

    再加以苗傅与刘正彦这两头白眼狼在卧榻之侧搞事,逼的自己退位,现下看来。连性命也不可保,当真是一场荣华一场梦。转头来,却是凄惨落魄。连寻常百姓也不如。

    他一面痛哭,一边却是顿足大骂,将自己这些心里话一古脑的说将出来。

    到得此时,却也顾不得是不是对长兄不敬,或是落一个什么下场了。

    除死无大事,在一个认为自己死定了地人心中,当真是无所畏惧了。

    赵构如此一闹,刘光世却也自房中奔出,见赵构如此,便也破口痛骂。他却比赵构更加没有顾忌,当下荤的素的,一古脑儿全端出来,当真是骂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正骂地开心,岳飞只伸手在他胸前一按,刘光世立觉气沮胸闷,难以出声。

    岳飞见他瞪眼看向自己,便摇头一叹,向他道:“刘将军自忖必死,因有此举。不过将军还有家人,却又如何”

    见刘光世面容一黯,知道自己的话有效,岳飞轻轻将手掌一松,又向赵构道:“殿下误会,臣前来,只是请刘将军过营一叙,并不是请殿下一起。”

    赵构面容一松,只觉得浑身又酥又麻,到得此时,方才是回过了一股劲来。

    岳飞又道:“今日秦相公召见众将,言道陕西事急,需得早点动身。太后与康王的仪卫物品,皆已齐备,料得不过几天,就能上路了。”

    赵构刚刚回过神来,听得“上路”一语,却又是脸色大变,摇头摆手道:“我不要上路,不要杀我。”

    刚刚说完,又是号啕大哭,对天叫道:“大哥,饶九弟一命罢。”

    岳飞又觉难堪,又是难过,当下忍不住安慰道:“殿下且放宽心,陛下友爱兄弟,殿下又对社稷立有大功,陛下怎会有伤害殿下的意思。当初郓王殿下还不如殿下今日,陛下也不是包容了。”

    赵构连连摇头,只道:“三哥与我不同,只是夺嫡不成罢了。我却是曾经登基,是大哥的心腹大患了。”

    他稍顿一顿,又道:“况且,当日父皇尚在,大哥有些事也做不得主。”

    岳飞别无他法,心中未尝不隐隐觉得,赵构这次前往长安,未必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当下只得又劝慰几句,然后慨然道:“殿下放心,东南各地诸府镇,都会以官职性命保得陛下平安。臣亦会上本保奏,殿下对社稷有功,臣等身为大宋臣民,岂敢忘之”

    说完,便令几个小内侍将赵构扶入房内。

    见刘光世溚然若失,不再言语,岳飞也不为已甚,只是将手一让,向着他道:“请吧,刘将军。”

    刘光世浑身一震,知道此一去,便是自己丧命之时。

    他到底也是将门出身,此时此刻,并不畏惧,自己略整衣冠,然后跪倒在赵构门前,轻声道:“陛下,臣去矣,请陛下自己保重。”

    说罢起身,向着岳飞冷冷一笑,道:“岳将军,便请带我到断头处去”

    第四卷 第036章

    岳飞也别无话说,只得略一点头,与这刘光世一同往外殿而去。

    到得大殿侧门,众亲兵看到刘光世过来,便一拥而上,要去捆他。

    岳飞摇头道:“给刘将军稍存体面,不必绑了。”

    刘光世适才强做好汉,此时又是脸色灰白,双腿也微微颤抖,听得岳飞说不绑,便用感激的眼神看他一眼,点头示意,以示感激。

    岳飞见他神情,知他害怕,微微一叹,又令两个亲兵将他驾上马车,命人好生看守了,又将其余各将一并押上,方才一同往城外兵营赶去。

    出得寺门,走了不远便是闹市,但见碧空如洗,街市上人来人往,语笑欢然,车内众人均扒在车窗边上,眼睛看向这鲜活的人间场景。

    有骑马在侧的士兵见此,便策马上前喝斥,让他们不要太靠近车窗,免得生事。

    岳飞长叹口气,向着众人吩咐道:“他们是不久于人世的人了,不必如此,让他们看罢了。”

    他脸色郁郁不欢,岳云见此,便策马上前几步,向着他道:“父亲,这些人都是犯罪当死,何必对他们心存怜悯。”

    岳飞看他一眼,知道这儿子虽然武勇过人,但是心智其实尚不能与大人相比。

    其实就是他自己,又何尝知道自己为何叹气,为何怜悯这些谋逆的犯将。

    默默想了半响,方向岳云道:“皆是国人,又是勇将,我如何不怜。况且,我儿但记一条。杀鞑子需痛快去杀,对自己国人,杀的再多,也不值得欢喜。”

    岳飞答了一声,偏头一想,只是不得要领,只得放下不理。

    众人迤逦而行,在城内时速度并不很快。只得出得城去,速度便加快了许多。

    车内诸人一片哀声,知道车行的越快。自己存活在世上的时间,便又少了几分。

    只是再远地路,终有尽时。

    王德等人与刘光世默然对坐,终觉得车身一震,却是停了下来。

    初夏时节,天气反复无常。适才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却是几声闷雷响起。稀稀拉拉的下起小雨来。

    大车停处,明显是校场之上,车身一停,适才将各人绑起的众亲兵就一拥而上,乱哄哄将各人押下车来。

    众人知道命不长久。甫一落车,便拼命呼吸。转头四顾,希望多吸口气。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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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德是个粗鲁性子,此时也不知道岳飞打算要救他一命,下得车来,却仍然是泰然自若,并不以砍头为事。

    他东张西望,只见诺大的校场上站满士兵,正在操练。

    天空中雨越下越大,各人站了一会,身上衣服已经湿透,再看那些操练的士兵,亦都如此。

    只是一队队的带队军官并不叫停,众兵士亦是一板一眼的操练枪法技击之术,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更令他称奇地是,不但普通的士兵和下级军官如此,就是那些明显是统制一级的高级军官,亦在校场上,亲自指挥操练。

    看了半响,却见众兵多半在练枪术和力气,而并不操练阵法,王德心中纳闷,一眼看去,正见岳飞骑马过来。

    待岳飞近前,王德上前一步,向岳飞问道:“将军,将死之人问一句话,可使得”

    岳飞对他很是赏识,此时也不便说破,只含笑向他问道:“王将军有话请讲。”

    王德见他态度和蔼,心里也是高兴,因大大咧咧道:“将军军纪森严,如此豪雨如注,兵士和军官都不敢懈怠,末将很是敬服。”

    “嗯。”

    “只是将军不练阵图,末将早有耳闻,今日来校场一见,果然如此。敢问将军,若是不练阵图,临敌时,只怕很是不便。若是兵同散沙,还如何与人争战。”

    他是一个只顾做战地莽汉,且不说自己命不久矣,只是当初岳飞以万人击败已方五万人,就已经说明问题,他却偏生还问。

    岳飞哑然失笑,只觉得对方当真是憨厚。

    因正色答道:“王将军,兵法一道,运用巧妙在乎一心。战场上亦是如此,数万人甚至是数十万人对决,战前摆阵尚且有效,待双方冲杀起来,还有什么阵法可言。以飞看来,战场上两方争斗,就在乎兵士是否勇武,是否敢战,是否依命,击鼓则前进,虽前方刀山剑林,亦不敢后退,鸣金则退,虽脚下金银遍地,亦不敢稍迟半步。平日,有功则赏,有过必罚,则百战百胜,又有何难哉。”

    见王德听的如醉如痴,他微微一笑,又道:“自然,平日也要练习一些阵法,以应对敌人阵势,至于枪法箭法,奔跑力气,也需常练。与敌争战,也需百姓扶持,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这便是我的军法。”

    王德听到此时,心中又是敬服,又觉惭愧。

    刘光世决定抢掠江南百姓以充军资,以涨士气军心,他当初虽不赞同,也并没有反对。及至刘部大军祸害江南,使得无数百姓家散人亡,对刘部大军恨之入骨,骂不绝口。这些天来,他们被关在显忠寺内,不知道怎么走漏风声,每天都有无数受了苦害的百姓前来喝骂,众人听了,均是惭愧不已。

    岳飞大军将至,细作暗探都无消息,就是百姓自己组成义军,隔断两边消息的原故。

    想到这里,便将自己死的冤枉地心思收起,满是诚恳地向岳飞道:“将军的最后两句话,王德领教了,若是来生再做将军,必定也如此行事。”

    他顿了一顿。犹疑片刻,却又道:“不知将军虽是如此说,当真行事又如何”

    话音未落,岳飞身边的几个大将一起喝斥道:“岳将军一言九鼎岂有说话不算军法不行的道理。为了军纪,连自己地母舅也不能幸免,岂是虚言”

    王德原本就信实了九分,一听此事,当即更是敬服。因点头道:“末将省得了,佩服之至。”

    说罢退下,不再耽搁岳飞地时间。

    岳飞原也不想多加耽搁。他从军十余年,此次行军法杀人,却当真难过。

    当下挥一挥手,旁边的军法官和郐子手一拥而上,将各人分散拖开,喝令跪下。

    岳飞令人斟酒送上。让各人一一饮了。又向刘光世问道:“刘将军还有什么话说”

    刘光世面色惨白。只是摇头。

    岳飞嘴然一叹,摆手回头,众郐子手手起刀落,一时间刀光闪烁,劈砍之声不绝于耳。不过眨眼功夫,便将刘光世等十余人全数砍做身首两截。

    豪雨如注。虽血流如浆,又迅速被雨水冲开。稀释。

    岳飞静静听完军法官地禀报,便挥手让他们退下,又令人将刘光世等人的尸体收敛,好生安葬。

    见王德与朱全二人被押在一旁,看得同僚被斩,自己却安然无恙,不禁面面相觑,只是发呆。

    岳飞原想拉着这二人到自己帐中说话,此时意兴萧索,只是向他们道:“两位将军都是勇将,死在这里太过可惜了。岳飞拼着身家性命,先保住两位性命,此刻便去上书陛下,力保二位将军。”

    王德与朱全原是自忖必死,此时逃脱性命,竟是不觉后怕。待听到岳飞赏识与保举地话语,心中感激之意,当真是无可言表。

    两人扑通跪下,溅的一头一脸的泥水,却是不管不顾,大声向岳飞道:“从此愿为将军效命,至死方休。”

    岳飞微微一笑,命人带这二人换过衣衫,自己看了一会操,又亲自校正了几个军士地枪法缺失,这才到得营中自己的大帐前,命人取来干净衣袍换过。

    他满腹心事,端坐帐中良久,先命人送上笔墨纸砚,沉思半响,却是掷笔不写。只向人吩咐道:“来人,请胡大人过来。”

    帐外亲兵依命而去,过不多时,只听帐外靴声囊囊,近得帐前。

    岳飞知是胡闳休到来,也不待他报名,便自己先开声道:“胡大人请进来说话。”

    外头胡闳休应了一声,便掀门而入。

    见岳飞端坐案前,上面摆有笔墨,胡闳休便知端底,因向岳飞问道:“将军是要下官来侍候笔墨的吧”

    岳飞见他灵醒,便笑道:“正是。我要向陛下上书,原是自己要写,只是害怕以辞害意,反而不好,就请胡大人前来参谋帮拟。”

    “这是自然,胡某书生,百无一用,在将军帐下,此事原就是胡某地份内事。”

    这话其实是略带不满,岳飞自然明白,只是他对这胡闳休还不太了解,此时绝不敢重用,因此也只做不知。

    胡闳休原本是宣和年间的太学生,求学时便著兵书,很有名声,后来靖康初应试兵科,中优等,当即补承信郎,他是文人出身,又是以知兵闻名,岳飞在泰州任镇抚使时,就征辟他为宣抚司参议,此时任浙东招讨使,便又以胡闳休为招抚司机宜文字。

    只是两人相处时间不长,岳飞对他的才学并不很是了解,因此虽然对胡闳休在文字上很是信重,在军事上,却很少去征询他的意见,是以这胡闳休很有怨气,正是为此。

    待胡闳休将笔墨磨开,岳飞轻声向他道:“此次上书,有几件事。一,是请调陕西,女真人就要动手,我以数万大军坐食无事,岂不惭愧。第二件事,请陛下千万不可伤害康王,并且皇帝无储,请立康王为皇太弟。还有,就是请加派文官,为招讨司参谋、参议、机宜文字、书写机宜文字、干办公事,检点医药饮食等员。再有,便是乞饶王德等二人性命。”

    他面色如常,悠悠然说完,而胡闳休坐在他的对面,却已是惊的呆了。

    第四卷 第037章

    半响过后,方向岳飞道:“将军,此事不妥啊。”

    岳飞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将他面前的墨砚捡起,轻轻研磨。

    他这砚台,是得自原本宋朝名臣韩琦的铜雀台砚,韩琦得砚之后视若珍宝,赋诗一首赞道:“祁城宫殿已荒凉,依旧山河半夕阳。故瓦凿成今日砚,待教人世写兴亡。”

    宋人重得自铜雀台取来的材料所制成的石砚,也是取其兴亡替代的警惕之意,而韩琦得此砚时,韩氏家族正是宣宣赫赫之时,宋室江山虽然说不上与强汉盛唐相比,却也正是盛世景象。

    谁能想象,不过几十年时间,过半国土落入人手,而当年的名臣世家,豪园大宅,也只落得个风吹雨打去罢了。

    岳飞含笑不语,只是轻轻研墨,这胡闳休是何等样人,岳飞没有明言,他又如何不理解眼前这个将军的意思。

    他心中感慨,向着岳飞沉声道:“兴亡替代,朝廷更迭,千载下来不知凡已,而人间富贵更是不可常保,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将军愿挽社稷,并不在乎自己一家的功名富贵,这道理,闳休懂了。”

    岳飞轻轻点头,眉宇间终稍稍露出倦意。

    他将手中的砚石放下,忍住了到嘴边的呵欠,只向着胡闳休道:“既然大人明白,那么也不必为岳某人多想,陛下现在励精图治。思谋收复故土。甚至直捣黄龙,这话是陛下初回陕西时说的,岳飞时时刻刻都记在心头。既然陛下有这样地心思,做臣子地如何敢因为自己的功名富贵去趋利避害有话不说,成甚样人”

    “是是,下官明白,这便写”

    胡闳休此时终于完全敬服。对岳飞心中仅有的那种距离也完全消弥。自投入岳飞部下来,对方部队的军纪军法之森严,部队的善战死战,对百姓的秋毫无犯,都已经渐渐明白,为什么岳飞部下对他死心塌地,以死效力。

    他当初尚是</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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