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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4部分阅读

    下接道:“没错。宋人不服,咱们狠打就是。当日宗斡非说要立傀儡,以宋治宋,结果张邦昌成不了事。刘豫又是无能,又只会为自己打算,除了咱们交给他的地盘,寸土不能多得。一旦用兵,就被赵构打的大败,这样的傀儡要他何用咱们几万女真兵攻过去,凭他什么赵构能挡的住放这赵恒回去,只是多一个麻烦,我绝不赞成。”

    宗斡为太祖庶长子,当日为灭宋的右副元帅,亲自统兵攻入东京,俘获二帝,功劳比完颜昌大上许多,是以此人虽然发言反对斜也,却将宗斡也饶进来,明里暗里,却是在指责对方无能。

    宗斡脾气甚是暴烈,一听他说,便立刻上前,扯住他衣领骂道:“当日咱们士卒疲惫,打不下去,这才要扶立汉人,以汉制汉。你当日也没有二话,退兵时你跑的最快,现下又是这样说法,是何用意”

    又骂道:“你若不赞同扶立刘某,当日你是右路军监军,有话便说,有屁直放。现在借着此事来攻击我,真是j狡小人。”

    他这般做态,与他交好的宗磐、宗弼、完颜鹘懒、完颜希尹等人立刻站起,向着完颜昌揎臂擦拳,也欲动手。

    第一卷 蒙尘北国13

    吴乞买原本也知道诸子侄之间颇有不合,不象当初起兵时那么兄弟齐心,这些年来,疆土越来越大,各人的权势也越来越大,互相之间,都已经有了争权夺利的心思。只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人分帮结派,互相争斗,竟然已经要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脸色阴沉,心里也是明白。宗瀚与斜也等人之所以事事针对宗斡,一者是宗斡与他们政见不同,二来,这些人却因为宗斡是太祖长子,按女真习惯,太祖传位于他,而他则必须将帝位还给太祖,宗斡身为太祖长子,在继承帝位这一条上,有着旁人不及的优势。而宗斡现下已经很难说话,若是即位为帝,宗瀚等人却怕他生杀予夺,将反对他的人杀个干净。是以无论如何,凡宗斡支持的,宗瀚等人就必定反对,正是此理。而其余诸人,紧随宗斡身后,却也是因着他庶长子的身份,对宗斡支持,也算是一种政治上的投资。

    吴乞买叹一口气,却只觉头疼之极。他自然想立自己的儿子为继承人,却也知道无论是宗瀚还是宗斡,都绝不可能同意。他虽然皇帝,这种事却不可能当家作主,也是可叹。只可惜宗峻早逝,不然凭他太祖嫡长子的身份,继位为帝绝无争议。

    他只顾想着心事,殿内形势却是一触即发,诸人都是宗室亲贵,女真现下虽是没有封王,这些人却都属亲王位份。吵闹起来,在殿中旁听的远支宗室和大臣,却都是不敢做声。至于殿中卫士,看到诸王吵闹,更是躲的老远,不敢来触这霉头。

    眼见各人就要打在一起,吴乞买终忍受不住,挥拳喝道:“当着我的面,你们都敢动手如果我死了,是不是要领兵厮杀”

    说罢,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他虽然是气的脸色铁青,这些人却全是他的兄弟侄儿,却并不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虽然并不敢当真动手,却仍然是吵闹不休。

    斜也眼见不是事,只得好生相劝,只是他年纪老迈,中气不足,劝了几句之后,自己却是咳嗽连声,语不成句。没奈何,也只得顿脚去了。

    如此这般,这次御前会议却是一点成效没有。除了使得原本就分裂的各派更加仇视外,全无成果。

    此时已是年末,金人讨论不出结果,只得罢了。不管如何,现在的统治集团还维持着表面的和睦,各人又因当着吴乞买的面差点动手,被吴乞买狠训一通,于是各自道歉陪礼,内里给争更甚,歧见更大,表面上却是你谦我让,和衷共济。

    只苦了沈拓,原本斜也等人接他过来,原是要重立赵氏,因着宗瀚等人极立反对,却只得将此事搁浅。而宗斡等人心里哪能当真瞧的起沈拓,只是想把他接来当做一个幌子来用,此时两边争执不下,宗斡等人也是无法,只得将沈拓晾在一边,不管不顾。

    一直待到天会六年匆匆结束,金人朝野上下却仍然没有个决断。待到正月十二时,金人遵循辽制,于正月时召开马球大会,娱乐之余,也可以展示贵族与将士的骑术,保持尚武之风,也使得上下和睦,有点与南朝大宋元宵灯会较劲的味道。

    宗斡等虽然暂且利用不上沈拓,却也愿意将此人带到球场。一者是拉拢,二来也用沈拓来宣示国威。

    堂堂一国君主,这么着被困在金人手中,在球场上看着金国健儿呼啸奔腾,肃杀之气直冲云宵的同时,看一下亡国君主的脸色,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事实上,史有明书,宋钦宗在金国境内,曾经多次被邀观看这一类的马球比赛,而也在这种场合,他才有机会接触到金国上层。

    有一次,钦宗攀着宗瀚的马头,苦苦哀求,请对方允其它女真贵族所请,放他归宋,他愿意收拢人心,永远做大金的屏藩。

    而这个时候,金人早识破了赵构也和赵恒是一路货色,根本无心恢复故土,也绝不敢和金国抗衡,既然有了赵构这样的无能之辈,再放赵恒回去,只是徒增变数罢了。如此一来,宗瀚便对赵恒严词训斥,不允其请。钦宗泪流满面,却也是无法打动金国贵族的铁石心肠。

    沈拓心中明白这段史实,知道金国虽然有放回钦宗的议论,却一直首鼠两端。不论如何,他也无法打动位高权重,对上层决策有着决定性影响的宗瀚。况且,就算主张放归的宗斡一派,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宗弼,也就是欲称的金兀术,对宋就是以征伐为主,和谈为下,此时依附宗斡,只是他一已之力无法与宗瀚对抗,行火中取粟之计罢了。

    局势如此纷乱,他只求不在此时引人注目,不行出格之举,完全成为一颗没思想,没自主的棋子,反正任人摆布便是。若是依附一方,完全惹恼了另一方,却只怕有性命之危。

    男子汉大丈夫,大好头颅,他可不想就这么被人斩去。

    上京城地方狭小,马球比赛也只得在城外举行。

    与辽人在大都会里开辟球场,建造看台的奢华不同,金人草创国家,蛮俗风气尚存。所谓球场,只是在城外用布缦围成。数万人围在用白灰划成的球场四周,等候着球赛开始。

    所谓马球,也就是“击鞠”又称骑鞠、击球。球有拳头那么大,球体的中间被掏空,马球的制作原料是一种质地轻巧并且非常柔韧的特殊木材,球做好以后,外面还要涂上鲜亮的颜色并且要请专门的工匠在球的表面进行精致的雕刻作为装饰。球手手持数尺长的球杆,用偃月形态的球杆顶端击球,多入球门者胜。

    这样的打法,考较的不仅是球员的骑术,还需得是悍不畏死的勇士。唐时的马球比赛尚且斯文,契丹人自唐人学来,却是打的血腥之极。每场球下来,总有伤者。那球杆势大力沉,争抢之际甚至有意往脸上招呼,一杆下去,立刻血肉横飞。

    这样的比赛,自然是极为野蛮。却也当真锻炼人的体魄与胆识。契丹人由此训炼出了众多精锐敢死的骑士,辽朝之亡,只是亡于朝政腐败,其实契丹之勇,仍然是为诸族之冠。直到蒙古灭金灭宋时,还召募了大量敢死敢战的契丹骑士。

    沈拓至时,却正好有一骑士被人自马上击落下来,血葫芦一番滚倒在地。旁边的骑士却是不避不让,纵马直从此人身上奔踏而过,眼见是活不成了。

    不但沈拓脸上变色,就是他身后的诸多宋人武夫,也是赫然变色。

    宋人练兵,总是不温不火,而对方只是打一场球赛,瞬息之际,竟然是生死立分康承训等人俱是轻声怒骂,直呼野蛮。

    沈拓心中震惊,无论是前世今生,这样血腥野蛮的场景,却是第一回见到。

    他面色发白的模样,却正好被宗斡等人看了个分明,当下都是哈哈大笑,嘲讽南朝皇帝孱弱无用。

    不论他如何谦虚守拙,却因着“明星”身份,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宗斡等人如此一笑,当真是千人注目,一起看向沈拓。

    沈拓稍觉窘迫,这样的待遇,当真是有些吃它不消。

    吴乞买与斜也等人见到沈拓窘状,也自忘了要善待与他的话语,尽自发笑。这些女真人,此时也有着与后来成吉思汗一样的乐趣。

    征服别人的国家,搂着他的老婆,将他踩在脚底。

    沈拓的侧妃原本没有几个,此时也早就不知去向,而正室朱皇后早就自尽,若是不然,只怕被加之的侮辱,还要更重几分。

    如此受辱,尽管是意料中事,沈拓却仍然是气冲上顶,只觉怒不可遏。

    正当他紧咬牙关,怒气勃发之际,却被一双大手猛然一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跌的狼狈,好在此处原是草场,虽是冬日,屁股底下却是厚厚的枯草,却也并不如何疼痛。

    沈拓原本便是大怒,拉他的人如此无礼,他直若要跳脚大骂。

    只是在心里强自忍耐,心道:“赵恒那厮,被人斥骂都若无其事,他可是皇帝,我这点小事又算得什么。”

    第一卷 蒙尘北国14

    他感觉到身后的侍卫上前,连忙摆手,命他们退后。

    自己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才转头,却要看是谁如此无礼。他心中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报今日此仇

    只是扭头一看,却见一张大脸,正自瞧自自己微笑。这张脸,却是蒙古人的典型相貌,高颧骨,小眼睛,踏鼻子,胡须浓密。

    沈拓正自诧异,却见这野蛮人先开口笑道:“怎么,皇帝陛下恼了”

    沈拓适才虽然强自按捺,却仍然是脸带薄怒,却被这人瞧了出来。他忙答道:“哪里,些许小事,怎么就会怒。”

    那人嗤笑一声,道:“人非草木,皇帝也是血肉之躯,我不信你不怒。”

    说罢,瞧着沈拓啧啧连声,又道:“适才拉你坐倒,却也是为了你好。这么着挺在那儿,更惹人注目罢了。”

    这话却是有理,沈拓心里虽是感觉,却觉得此人口气傲慢,很是无礼,感谢的很是勉强。

    却听那人笑道:“你们汉人就是这样,什么都要讲个礼,我帮你了,口吻不好,你便不乐。这样的皇帝,就算给你百万健儿,你也用不好。”

    沈拓先是又恼此语,仔细思之,却觉得是至理良言,因肃容道:“好,真的感谢足下。却不曾请教姓名上下”

    那人大笑道:“好,我一向听说中原皇帝又有傲气,又是胆小怕事,今天见你,却总是感觉传言不可尽信。”说到这里,他挤挤双眼,低声又道:“说起来,俺也是个人物咧。”

    沈拓哭笑不得,此人甚是促狭,说话的神情语气,极象调笑。他犹豫再看,却只得道:“却不知道尊驾是”

    那人终答道:“俺是奇雅特氏的后人,乞颜部吞必乃的儿子,蒙古人现任的合布勒汗”

    他说的抑扬顿错,虽是用汉话,却隐隐然有股子蒙古歌咏的味道,沈拓却是听的一楞一楞,心道:“怎么成吉思汗没出来,到出来一个蒙古的合布勒汗”

    这里却是他孤陋寡闻,这合布勒汗其实亦是雄才大略,在金熙宗时,曾经以蒙古为国号,建立了一个小蒙古国,自称祖元皇帝,建元天兴。

    只是他运道不好,出头的时候正是金国强盛,和金人斗了多年,一无所获,反而在他手里得罪了塔塔尔部,为蒙古部留下了后患之忧。

    只是此人也不愧是人中之杰,金人屡派大兵,最多一次以十万精锐入草原与他决战,却也不曾讨了好去。

    此时,这合布勒汗自己却也不知道,他的重孙子,名叫铁木真。

    沈拓虽然不知对方是哪里冒出来的蒙古大汗,却也是知道对方必定是个人物。在这样的场所,言笑不禁,神态自若,甚至一脸蛮子象的蒙古汉子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话,只这一点,也知道这蒙古人心智毅力非比常人。

    想到这里,便向那合布勒汗笑道:“以前没听说过大汗,恕我孤陋寡闻了。不过,今日一见,只觉大汗是个好汉子,日后还要多多亲近才是。”他这番话却是揣摩了对方的心理,既是自傲,应该还有些许不为人知的自卑,而且蛮人性直,自己直言不讳,不但不会得罪对方,还会令他非常欢喜。

    果然不出他所料,合布勒闻言大喜,笑道:“你若说什么久仰,我便小瞧了你。汉人全是这毛病,嘴上客客气气,说的话却是拐着弯。刚刚和皇帝说话,不过是出于好奇,既然皇帝是个爽快人,那么本汗就也交皇帝这个朋友。”

    沈拓微微一笑,却也知道蒙古人的朋友有时值钱,有时不值半文,别说是朋友,便是结为“俺答”,该出卖时,也绝不会皱眉。

    他对这个“朋友“一说毫不在意,只是笑道:“却不知大汗怎么会在这里”

    合不勒撇嘴道:“上国召唤,怎敢不来。大金国要宣示国威,年年马球比赛,都要召集各部落前来观礼,甚是让我们出人出力,大国强盛,俺们小小部落,怎敢不从”

    沈拓心中暗笑,这蒙古汉子确是有趣,说不上几句正经话,便是语气诙谐,也说不清他是在说笑,还是讽刺。

    却听他又低声道:“其实大金立国这几年,边境很不安稳。就是我部落的孩儿,没事也干上几票。大金皇帝很是头疼,这会子让咱们来看大金勇士的威风,只怕是要吓唬一下咱们这些蛮子。”

    沈拓一边看着一个被球杆打的满脸飘血花的骑士,一边漫应道:“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既然上国有意招抚,大汗还是好生约束一下部众的好。”

    “嘿,皇帝还真是圣人,知道兵者是凶器,所以百万大军都不敢打,生生让人逮了来。不过俺们蒙古人本来就是凶器,大草原上缺衣少粮的,不在边境干几票,难道吃风喝沙那乃蛮部今年几万人攻入大金腹地,大抢特抢,凭什么让这些家伙发财,俺们受穷不瞒皇帝,我这次带了几千部下一起过来,就打算回程的时候狠狠抢上一笔,反正上国富裕,绝对不会当真在意的。”

    沈拓猛然扭头,却见这合不勒笑咪咪的摸着胡须,表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只是看此人双眼,说好听说,是精光四射,说难听些,便目露凶光。

    他只觉得哭笑不得,当下只含糊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合不勒却连声叹气,又道:“听说女真人从东京城里抢了几百万的金银财宝,十来万的健壮工匠,这些要是给了俺,俺可就……”

    他就怎样,却也说不出来。只是看向沈拓的眼神,不免还是有了几分鄙夷。在这草原汉子心中,有着几千万人口,百万士兵,钱财无数,却落得个被人俘虏,成为阶下囚的下场,眼前这个沈拓,还真是无能之极。

    两人一时无话,只是专心去看比赛。

    今日球赛,却是在投降的契丹人与女真人相搏。女真人由奴隶翻身做主人,一个个都傲气十足,又并不理会对手的死活,只要稍有争执,便用球杆往着对手的脸上去招呼。契丹人亡国之余,哪敢还手

    不多一会功夫,已经有几名契丹球手非死即伤,其余上场球手悟得道理,表面上大呼小吃,球标纷飞,其实只是虚张声势,一旦女真人挨将上来,便一个个躲的老远。

    如此这般,这球赛还有什么看头,不多一会功夫,契丹人已经输的找的着北,被对手灌进的球数,连记分的人也数不清了。

    沈拓看的只觉好笑,那合不勒性喜马球,却是看不下去,待看到一个契丹球手隔的老远,还被一个女真球手用球杆打落马下,终是按捺不住,故意大着嗓门叫道:“这鸟球赛不看也罢,如果要以打架定输赢,不如大伙儿拿起刀枪,杀个痛快更好”

    第一卷 蒙尘北国15

    他嚷嚷的如此大声,沈拓心知不妥,连声咳嗽,意欲提醒。

    合不勒知他用意,却并不理会。

    此时的蒙古人不管如何,却是有一点好处,很少j诈之徒,更兼心直口快,想说话的时候,绝不含糊。

    这便是所谓的质朴之风,若非如此,合不勒的孙子也速该汗,也不会就这么死在仇人部落的毒酒之下。

    合不勒大吵大叫,自然引的一众金人侧目。

    若是他用蒙语叫嚷,便也罢了。偏生适才与沈拓说话,一直用的是汉话,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叫骂之时,仍然用的是汉话。

    好在四周除了合不勒自己的卫士外,懂的汉话的便是沈拓一干人等。

    沈拓环顾四周,见诸多女真人虽对合不勒好奇,却明显是听不懂他的话语,不禁替他擦了一把冷汗,暗道侥幸。

    正想劝这蒙古蛮子几句,却听有一个少年人用汉话道:“这蛮子,你刚刚乱吵什么”

    沈拓回头一瞧,却见一个女真少年,衣着华贵,正自冷眼看向那合不勒。

    金国初立,上自皇帝,下至大臣,衣着都不甚讲究。这眼前少年,却是一身茧绸儒衫,腰系玉带,加上面白如玉,冠带齐整,端的是一个英俊少年。

    只可惜,脑门顶门剃的精光,后面垂着一条细辫子,却是典型的女真人打扮,丑陋之极。

    沈拓暗自揣测,这想必是哪家大臣的爱子,今日热闹,带了来看马球,却正好听到合不勒说话,少年心情血气方刚,听人辱骂女真,便前来寻衅。

    却不知道这少年小小年纪,在哪里学的汉话,讲的甚是流利,不象女真成丨人,纵是会说,也是个大舌头。

    那少年却又紧接着道:“哪里来的蛮子,口出不逊,成何体统”

    说罢,竟是皱眉向身后的几个卫士令道:“拿去有司,拷打讯问,他这样侮辱女真,是何用意。”

    这少年一副小大人模样,竟是满嘴蛮夷,有司。

    沈拓自然不知,这少年名叫合刺,便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嫡长子宗峻的爱子,是太祖的嫡脉长孙,很受族人重视。取了大辽后,众人议定,日后治理天下,需得文教。便让这合刺受辽国大儒教育,几年下来,已经是满嘴的之乎者也,学有所成。

    他身份贵重,极受宠爱,而且吴乞买的皇位势必要在他兄弟中选出,因宗斡暴烈,众人不喜,这两年来已经有无数人提出,就让合刺成为谙班勃极烈,将来继承大金皇位。

    如此一来,却使这小小少年,颐指气使,隐然间,有一股生杀予夺的味道。

    被合刺如此辱骂,合不勒不禁大怒,挥拳道:“老子却要问问,哪家的大人没有家教,让一个没有长成的小孩,向着成丨人无礼”

    合刺是个少年,哪里被人这般顶撞过,当下小脸气的通红,连声令道:“拿下,把这蛮子拿下”

    合不勒身边的卫士俱都站起,一个个膀大腰圆,将合不勒围做一团。合不勒连声冷笑,道:“我要看看,大金如何对待来访的客人。”

    这边如此闹腾,早就惊动了不少女真人。

    因见是合刺与人争执,所有的女真人都是大怒,一个个抽刀拿剑,横眉立目,站在合刺身后,只待他一声令下,就上去与这伙蒙古人厮杀。

    此次前来看球的却也有不少部落首领,看到合不勒被女真人围困,所有的草原部落亦是围拢过来,虽然不敢公然相助,却也是暗自戒备。

    至于那些西域各国的使臣,外邦色目,却是一个个抱定了看热闹的宗旨,远远避开,唯恐一会打起来,刀枪无眼。

    两边正自僵持,吴乞买等人却也是看的真切,急忙派人过来询问事情经过。

    待知道是合刺与合不勒口舌相争后,吴乞买却也不欲生事,只笑着吩咐道:“哪有让孩子与客气争执的道理,今日的事不论对错,就这么算了。”

    此语一出,却是大合蒙古人的脾味。各人心中慰帖,合不勒又上前与合刺相抱见礼,便算是揭过了此事。

    因这小小风波,球赛结束之后,各人也无心逗留,便自散去。

    沈拓又拜见过了吴乞买等人,得了吩咐,这才离去。

    他身份到底还是与众不同,因着场地拥挤,女真人唯恐他受了挤踏,竟是派了一队汉兵为他开道,将他护送回住处。

    带队的汉人将领刘彦宗,身份却是不低。原是辽国大将,投诚金国后很受重视,先授汉军万户,现下竟是拜枢密使,受命统领金国境内所有汉军,位高权重,又原是幽燕汉人,对故辽没有忠诚,对宋朝也没有归附感,却对金国新主极尽忠枕。

    金人得辽境后,贪欲又生,不肯放弃燕云十六州,甚至趁机攻宋,也都是这些汉人降将的主张。

    以此人身份,原本并不需要派他护送沈拓。只是此人心里好奇,破东京时,他却是在山东东路征战,不曾见过宋国皇帝,此次听说沈拓在此,便有意讨了这个差使前来。

    沈拓心中极是痛恨此人,却又不得不对他虚与委蛇,看到此人满脸得色,言谈举止间更是以灭宋以为大功。对沈拓客气,也是出于一种胜利者对失败者的骄傲和怜悯的心态罢了。

    好不容易捱到住处,那刘彦宗抱拳道:“重昏候小心,这两日上京可能有些不太平,没事不要出门的好。”

    他对沈拓殊无敬意,话一说完,略一抱拳,便要离去。沈拓见他原本还算是满面春风,转身之际,身上的铁甲叮当做响,脸色却已是变的铁青一片。

    心中一跳,忙道:“刘将军,究竟怎么回事,愿闻其详”

    刘彦宗对他并无提防之意,对沈拓的问话略不在意,随口答道:“适才那蒙古蛮子如此无礼,竟敢讽刺合刺王子,其罪难赦适才陛下不过是害怕在场中拿他,当面闹出来不好看,这才放了此人一马。适才我接令送重昏候返回时,听得宗斡元帅吩咐,今天半夜,就要出兵,把城里的蒙古蛮子合数拿下。”

    见沈拓听的发呆,他阴沉沉一笑,又道:“听说宗斡元帅打造了木驴,一拿到合不勒,便让他骑在木驴上,好好享受一番。”

    说罢,又一拱手,只道一声“某去了”,便自扬长而去。

    沈拓也不理会此人的态度,亦并不为合不勒的遭遇而吃惊。金与蒙古相争,先是金人强势,在金国木驴上不知道死了多少部落的首领。

    后来蒙古强势,又不知道屠戮了多少女真人。这样的恩怨,原也与他无关。

    他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也该算是他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天大的良机。

    合不勒是生是死,自然与他无关。不过若是合不勒可以生,逃出上京,那么,沈拓自己,未尝不可以跟着合不勒一起出逃。

    他在脑中紧张的思索,衡量利弊。

    今日之事,显然是事出突然,并不是有意设局。况且,金人对他要放要杀,随意做主,也犯不着来试探。

    而这合不勒号称拥有几千强兵,是否能杀出金人重围,又是否能安全逃回漠北,回到漠北后,对沈拓是杀是放,或是干然为了缓解与金人的矛盾,将沈拓送回

    想到这里,沈拓满头大汗,双手微微颤抖,委实是紧张之极。

    这些天来,念之系之的无非是逃走二字。但当机会一旦降临,又与极大的风险相伴的时候,如何取舍,却当真教他难以一时决断。

    第一卷 蒙尘北国16

    不过瞬息之间,沈拓额头上已经是汗水滚滚,难以停歇。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懦弱。以往一想到赵恒父子,便觉得太过可耻,胆小怕事一至如斯,待决断生死的大事落在自己身上时,却也觉得,人生除死无大事,要别人死容易,决定自己生死之时,却是与那些所谓的懦夫一样,很难在一时间有着冷静而准确的判断。

    此时天近黄昏,几缕薄云渐次遮住了太阳,光线渐渐暗弱下来,小院中人来人往,掌灯的,张罗着做晚饭,布置关防的,乱成一团。

    几个少年在院中空处,拿刀弄剑,舞成一团。几个年长的少年侍卫,武艺却是高强一些,屡败对手。那败落的却也并不服气,捡起掉落在地的刀剑,却又重新冲上前去。

    几个年长庄重些的,不禁吆喝连声,让这伙少年小心些,刀枪无眼,不要伤了同伴。

    沈拓见状微笑,心知宋人在五国城不得佩刀拿剑,那胡沙虎在路上发给宋人刀剑,后来却也忘了收回,就这么着留在各人手中,别说这些少年如同得了宝一般,就是成年侍卫,也每天爱不释手,将自己的佩刀擦的雪亮。

    他不禁想起那日与康承训闲聊,这忠忱之极的侍卫首领一边擦拭着手中的长刀,一边向他道:“官家,自从失了刀剑,我这人便象是失了魂。这一日重新将这刀拿在手中,却只觉得,这刀与我的手臂连在一起,血肉相结,再难分开。”

    说到这里,康承训看一眼沈拓神情,终又道:“若不是此身需得护卫官家,宁愿当日持刀与敌相搏,战死也罢。旁人不知,我却因手中空空,终日难安。在五国城时,虽然天天跟在官家身后,却总觉得自己不过是一具尸走肉,一直到此时长刀在手,才觉得又可以与敌厮杀,护得官家平安。”

    这一席话,却是说的时间不远。沈拓当时心中感慨,此时却也不知道怎地突然想了起来。只记得自己当时默想,这刀剑相比武人重要如此,那么又有什么相比与自己最为重要

    当日并没有答案。

    权力,金钱、美人,人所欲之,沈拓自然也不能免俗。只是若是说最为重要,却也不然。唯在此时,想到能身脱囹圄之中,从此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却终于得出答案所在。

    自由,掌握自己命运的自由,原以为不过是空嚷嚷的口号,此时却终觉得,这原是至理名言。

    想到这里,他只觉心胸豁然开朗,原以为在暗夜中行走,看不清来路去向,此时只觉得明月如洗,劈破旁门之后,前方却是大道所在

    既然决定,心中便自清楚。

    负手进房后,不过片刻之间,如何行事,却已有了计较。

    待天黑之后,康承训只说访友,向守门的金兵扫呼一声,便自离去。

    他们困于上京之中,是以关防并不严密,只有一队十来人的金兵,由一个十夫长领着,在院外来回巡逻。人员进出,也并不受到严格的盘问。

    康承训这一去,却一直要到接近子时,方才回来。

    因回的太晚,他心中却是过意不去,手中提了一个食盒,露出透鼻的香气。待几个金兵上前盘查时,只笑道:“回来的晚了,给各位军爷带了点吃食,还有一瓶酒,都是在汉人朋友家里拿来,正经的中原精致小菜”

    金人草创国家,一切文物制度都很鄙陋浅薄,连带着吃食,都远远落后于汉人。这一小队金兵不过是寻常女真,哪里尝过什么上国酒食。待闻到康承训手中食盒的味道时,却是口水大滴,丑态毕露。

    也不待那队长同意,几个金兵先即打开食盒,却几一碟碟的精致菜肴,码放的整整齐齐,色香味俱齐,诱人之极。

    再加上那一瓶酒露出来的酒香,各人哪里还忍耐得,只待队长上前,先动手拎起一只鸡腿,放在口中大嚼,其余各人,便也立刻伸手捞食,大嚼特嚼。

    康承训看他们吃相龌龊,只觉好笑,却不敢忘记自己差使。连声让道:“各位,不要只顾着吃啊,这酒很香,大伙儿尝尝。”

    其实不待他让,北国天寒,女真人哪有不爱饮酒的只是狼多肉少,十来个人,就一瓶酒,不等队长下令,却是谁也不敢去动他。

    那队长却是个异数,并不爱酒,是以只是先大吃大嚼,此时听得康承训话,再看属下眼中幽幽发光,却是醒悟。

    自己便拎起酒来,先饮了一口,然后道:“各人一小口,别他娘的多喝。”

    只一小口,却是强过没有,众金兵一时大喜,一个击鼓传花一般,将那小小酒瓶传递着喝,不过眨眼功夫,酒瓶已然见底。

    康承训站在一边,一面搓手,一面暗算时间。身为宋廷待卫首领,他平时却很爱到烟花柳巷中去,也曾在江湖中人手中弄了一点mh药,今日却是派上了大用场。

    众金兵饮酒过后,却开始慢慢觉得头晕眼花。各人强自支持,很怕被人看出自己酒量不行。一个个歪眼咧嘴,心中只是奇怪,这酒为何如此性烈,不过一口,便已支持不住。

    片刻之后,十余金兵已经是东倒西歪,终于有人支持不住,当先倒下。

    康承训看的大乐,只是个性沉稳,却不做声。从他身后却是跳出薛强来,拍着手大笑道:“好了好了,倒也倒也”

    种极黑着脸上前,训他道:“就是怕闹出动静,才用的药。你可到好,这么着大叫大嚷,要引人来么”

    薛强撇撇嘴,却也不与他质辩,只是返回身去,向着坐等消息的沈拓道:“官家,外面的守卫已经全放倒了。”

    沈拓微微一笑,起身出门。在他身后,十几名卫士鱼贯而出,俱是短打装扮,收拾的齐整。

    至于金人送过来的仆役厨子,却早被全数制服,捆翻在厢房内。

    康承训见他出门,连忙上前,见了一礼,方道:“陛下,却是果然不出你所料。那些蒙古鞑子很是感激咱们去报信,却不肯派人过来帮着咱们一起出逃。只说陛下要和他们一起走,自然是没有问题,只要出了城到了草原,自然会护得陛下平安。只是从这里到北门和他们会合,却要咱们自己想法。”

    沈拓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咱们和他们非亲非故,虽然报信有恩,却也不值当折损人手干冒大险来助。”

    又问道:“我教他们往北门冲,合不勒可有话说”

    康承训道:“开始他们不听,说是从北门出去,方向是女真人的腹地,岂不是自己寻死。臣将陛下的道理讲说明白,他们这才肯听。”

    沈拓“嗯”了一声,也不多说,只道:“咱们这便走罢。这是上半夜,女真人是要在下半夜动手,现下正在集结准备,正好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康承训连连称是,招呼侍卫牵出战马,各人自牵了自己马匹,正欲动身,却听种极向沈拓问道:“陛下,这些女真人怎么处置”

    沈拓看着那些歪倒在地的金兵,再看种极脸色,却知其意。种极叔祖种师中,日前传来消息,在陕西与金兵苦战不敌而死,种极听闻消息,对女真人的恨意,却又加重了几分。

    他心中暗叹口气,心道:“才十六岁的孩子”

    却是不再犹疑,只道:“随你处置,一会快些赶过来”

    种极高兴的脸上放光,重重一点头,向沈拓答道:“是,臣一会便到”

    沈拓答应一声,急忙翻身上马,当先向着北门方向而去。康承训歪头看了种极一眼,便连忙打马跟上。

    各人得的不远,隐隐约约,却听到那些睡梦中的金兵传来微不可闻的惨叫,那声音发自睡梦之中,几乎微不可闻。

    今天电脑出了点问题,明天争取三更补上

    第一卷 蒙尘北国17

    合不勒在此时,却已经点集了留在城内的几十名护兵,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上京北门。

    金人为了让这些蒙古蛮子放心,有意放纵。不但没有在他们住处安排守卫,连暗哨也没派几个。合不勒等人解决了住处外的几个暗哨,便再无阻碍,此时时间紧迫,也顾不得惊动旁人,几十人拼命打马挥鞭,直冲北门。

    这上京城简陋狭小,城门也比不得中原大城戒备森严,巍峨高大。虽然有一个百人队在此看守,却并没有拒马,待把守城门的金兵听到马蹄声响,各自从睡梦中惊醒时,数十个蒙古精骑已经冲到近前。

    众人也不打话,并不理会金兵的喝骂,一径冲到前去,用着手中兵器大砍大杀。

    可怜守门的金兵全是老弱残卒,不过是用来盘查入城的军民,哪里经得住这几十个精锐蒙古骑兵的冲杀,只不过一照面间,已经被砍翻了一片。

    有那聪明灵醒点的金兵眼见不是事,或是倒下装死,要么便撒腿奔逃。只是双腿哪里逃的过战马,不过跑出几步,就被追倒砍翻。

    片刻功夫过去,这城门处已经是血流满地,守门金兵大半被砍死,少数没死的,倒在地上呻吟,有几个蒙兵跳下马去,只要有口活气的,便补上一刀。

    合不勒却也管不了这许多,他表面上镇静自若,其实也很是紧张,这上京城内少说有两三万精锐的女真兵,再加上一些契丹兵和汉兵,只要动作稍慢,一会倒在地上呻吟的,便会是他。

    况且,金人是</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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