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跑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一切承受冰雹的摧残。
看这冰雹的势头,今年仅存的那一点农作物,也保不住了。
又是绝产的一年。
也不知,村里人还有多少存粮。
何阳轩拿着鞋子过来,蹲下身子给林谦穿上,怕他脚着凉。
林谦回过半个身子,何阳轩站起来,林谦伸手握住何阳轩的袖子:“还是来了,今年老天爷真的是一点收成也不给了。”
“也许来年也不会给。”何阳轩这话说得颇残忍,却也现实。
林谦瞧见这场冰雹,有些发蒙,听了这话,却无奈地笑了。
“是啊,那我还在意什么?末世末世,好日子哪能叫末世?吃饭吧。”
林谦回过头重新坐在饭桌上,看着饭桌上的饭菜,咽口口水,听着外面隔着隔音玻璃依旧能听见的冰雹声,将食物送进自己的嘴里。
爷爷看一眼何阳轩,何阳轩只是点点头。何阳轩清楚,林谦不是个脆弱的人,有时候也许会多愁善感些,但从来不会因为这些情绪而左右他的决定。
人无完人,林谦属于那种,接近完美,却又小瑕疵不断的人。
这样的人,其实更适合在末世生存。心存善念,但不会被这份善念绊住脚。
这才是何阳轩认识的林谦。
一家人仿佛没瞧见这场冰雹,同样忽略了那拳头大的雹子。一家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得饱饱的。
林谦还在为村里面的冰雹唏嘘,却不想这一场冰雹,也给他带来了麻烦事。
这场冰雹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外面来不及化掉的雹子到了小腿深。等雹子下完了,天空放晴,林谦就跟何阳轩穿上了保暖雨靴,出门去清理院子里的冰雹。
将清理出来的冰雹尽数倒进后沟里面,等刚将前院的冰雹清理出来,那毒辣的阳光再一次洒下,照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
二人连忙回屋,将窗帘都拉下来了,点上灯,林谦看自己腕子上裸露的一块皮肤,已经开始发红了。
何阳轩从空间里拿出芦荟胶给林谦涂上,有些怨念道:“雹子也就算了,怎么太阳也这么邪门了?”
爷爷探头过来看看,道:“跟被火烤了似的。”
“我就说这天不对劲吧,”芦荟胶涂手腕上,感觉舒缓了很多,林谦也不是娇贵的人,何阳轩给涂上了,他就空出手去干别的事情了。
爷爷想了想,坐沙发上带着几分迟疑道:“你说……今天能不能有人上山挖菜啊?”
林谦一愣,前几天天天有人上山,今天若是真有人中午吃饭都舍不得回家还在山上挖菜,这一场冰雹下来……
“会不会有人出事啊?”林谦皱起眉毛。
何阳轩也反应过来,有不少人都是在林谦租下来的山上摘野菜,若是真有人在山上出事……
何阳轩道:“要是真有人在山上出事……谦儿,咱会不会被讹上?”
不是何阳轩不关心可能出事的人,只是别人家怎么样终究是别人家的事情。如果别人家出了事关起门来伤心,何阳轩也会有怜悯之心,送些东西表示安慰,可要是牵连了自己,就别怪何阳轩想得绝情了。
“真有可能。”爷爷提起这事的时候就想到这一点了。
“不能吧?”林谦眉毛皱得更深了,“山是他们自己上的,真出事也扯不到咱们吧?”
要说是雇他们在山上干活,出了事算工伤,自己上山采野菜,这关林谦这个租山的什么事?
事情还没有发生,这时候说太多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何阳轩不再多说,爷爷那边却犯愁了。
山上若是没事当然好,若是真出了事,不论人家是否找上门来,对于家里来说都是个事。人家找上来的麻烦自然不用多说,就是不找,在自家山上出了事,这边作为包山的人也必须有些表示。
这是村里为人处世的潜规则,让人有些无可奈何。
林谦没那么心大,他们不说了,他心里倒是开始想些什么了。
事情到底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这一天,村里死了足足六个人,五个都是在山上。其中两个,就是在林谦的山上。
一个是村东头的周家五十多岁的媳妇,一个是住在林谦家前面两条街的高家的十六岁的小儿子。
而林谦知道这件事,是高家那个小儿子的奶奶闹上门来。
太阳西斜,阳光已经温和许多,林谦正在跟何阳轩一块检查温室。那钢板上都被冰雹砸的坑坑洼洼,更别提那些钢化玻璃。好在钢化玻璃的质量还是过硬的,即便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裂痕,但整体还很完整,并不耽搁使用。
林谦这边刚爬上温室顶上,检查上面的玻璃,就听到门口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传过来,很快,一群人围了过来,有的人在拉着那个哭声惨烈走不稳的老太太。
林谦心里咯噔一下,隐约猜到了来因。
离老远林谦都能听见那老太太一口一个孙子,哭得好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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