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既然是私奔，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着，拧了条温毛巾走出盥洗室。
    苏苏追出来，“你不承认？”
    他在床前，俯身给微凉擦着额头上的汗。
    “妈，我哥几年前是不是想去维也纳，什么学生，想带她走什么什么的。”
    唐唯皱眉，“苏苏啊，你乱叫什么，这不有病人嘛，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冒失呢，你嫂子跟你一样大，比你稳重多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就是充话费送的，现在流行有了儿媳妇儿不要女儿的？”苏苏不敢大声嚷，有点吃味，瞪了他哥一眼，“你不说，我明儿问我小嫂子。”
    “你敢！”
    “哟，哟，看样是真有私奔这回事呢。”
    “你别给你哥添乱，听到没，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快娶上个媳妇儿，不容易。”
    霍苏白忍，“妈，我有那么差？”
    “没那么差，你这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你再不结婚，孩子都生不出来了。”
    霍苏白：“……”
    “还有你，不好好学习，打听这些做什么，你嫂子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你看看你，三天两头的打架进派出所，苏苏你是英籍华人，念的小语种，你英语不及格，你不丢人？”
    苏苏翻了个白眼，直接开溜。
    唐唯让家里阿姨给小助理安排了房间，水快吊完的时候再把人喊过来。
    看着微凉苍白的脸，唐唯接过儿子手中的毛巾，“妈，我也感觉跟苏苏不是您亲生的啦。”
    “不是我亲生的？”唐唯白了儿子一眼，“总归是我们霍家欠着微凉的，妈这是替你报恩。”
    霍苏白沉默。
    “那件事，你还没去做吧？”
    “还没。”
    “去上海那么好的机会。”唐唯擦着微凉的脸，小声的说。
    霍苏白抿了抿唇：“我觉得不像。”
    “你说不像，那万一是呢？”
    “嗯，我知道，我会好好待她的。”
    ……
    夜已经深了，雨才停。
    夏之遇坐在沙发上，唇间夹着烟，手中拿着的是微凉的手机，翻看着她通话记录跟短信。
    19号晚八点十分给署名小舅的人打了一通电话，通话时长一个半小时。
    是肖莫。
    小舅……
    他又狠狠抽了两口烟，后悔在车上说她跟肖莫的怎样怎样，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
    微凉从不喊肖莫小舅，从小就是。
    手机上存上了小舅，那就代表肖莫是她的亲人，再无其他。
    短信中，有一个未存署名的陌生号码，有两组身份证号。
    一组是她的，他能记住。
    一组应该是沉沉的，6号发出的。
    通话记录中，也有与这个号码的两次通话，都是微凉主动打的。
    这人是谁，微凉能把身份证号码发给他？
    烟，捻灭在烟灰缸里，他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用自己的手机拨给助理，“给我查个号码，我发你手机上。”
    门铃响，他烦躁的去开门，乔茗站在门口，“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他没理。
    “这个地方，你以后别来了。”
    乔茗咬唇，看着沙发上搁着一个棕色的小皮包，“微凉的包？”只有她的东西，他才会如此的在意。
    “之遇，我们还有一个月就要结婚了。”
    “是你愿意嫁给我。”他冷冷的开口，非常无情。
    “她给我打过电话，是不是？”
    “什么？”
    “你接过我的电话。”他瞥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她曾经给我打过电话，你接的，有没有这回事？”
    乔茗咬唇，“对不起，我们要结婚了，我不想让她纠缠你，所以……”
    “纠缠？”夏之遇笑了起来，走到乔茗身边，“我喜欢她纠缠我，哪怕纠缠一辈子，乔茗，我跟你结婚的目的你一清二楚，我们没有爱，永远也不可能会产生爱！”
    乔茗脸色刷白，“16岁，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
    可他从9岁起，就认定了微凉啊。
    他爸跟微凉的爸爸是好友，自然的，小微凉从小就出现在她的家中。
    两岁起，微凉就像个跟屁虫似的哥哥、哥哥地喊。
    他烦她，跟她捉迷藏，会故意躲开他，跟其他小伙伴玩，丢下她。
    可她倔强，每回都坐在他家门口等她，看着的身影，就开心的跑过来抱住他：“我找到哥哥了。”
    9岁时，父母意外身故，他被傅擎带回家。
    他在傅家连续两天不吃不喝。
    傅擎说尽了好话，他只是躲在房间里哭泣。
    四岁的微凉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坐在他的面前，小手擦着他的眼泪，“哥哥，你别哭！”
    “小微凉，我没有了爸爸妈妈，没有家，我一无所有了。”
    小微凉伸出短胳膊，抱住他，“你还有我，微凉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9岁时，他原以为自己一无所有了。
    26岁，他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他最爱的微凉也不在他身边了。
    他不许，他不许她离开。
    他有的只有她啊！
    他眼眶湿润，闭了闭眼。
    乔茗上前，抱住他，“之遇，我爱你，整整五年了，你现在不爱我没关系，我可以等。”
    他拉开圈在她腰上的手，“你明明知道，永远都不会等到我，婚后各不相干，我们说好的，这里你不要再来，孩子还是打掉吧！”
    ……
    微凉醒来，室内还是有些昏暗。
    她知道自己在哪儿。
    霍苏白的卧室，昨晚十点多，她醒过，想去洗手间，霍苏白抱她去的。
    简约现代风的卧室里，只有她自己。
    她浑身还是痛，却不想在床上躺着，特别是他的床上。
    赤脚下了床，拉开窗帘。
    明媚的阳光进来，让她睁不开眼睛，她抬手遮住阳光，看着楼下精致的小院，雨后纤尘不染，精致漂亮。
    卧室门打开，霍苏白站在门口，手中端着早餐，“醒了？”
    她几乎是瞬间僵住了背，转过身，垂着脑袋：“嗯。”
    将早餐放在床柜上，“怎么下床了，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看她赤着脚，眉蹙得更深。
    微凉想回床上，刚迈脚，“站那儿别动！”
    她立刻僵着身子不敢再动。
    霍苏白过去，拦腰抱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