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是在巴士上颠了太久,晕车没胃口。
好不容易下车,肖屿崇只顾着反胃,廖茗觉却还生龙活虎,操着方言跟摩托车师傅讲价。最后他们坐上车,廖茗觉还安慰肖屿崇:“没事,马上就到了。我爷爷做了糍粑,放了芝麻和红糖的,可香了。”
好歹肖屿崇平时身体素质还算好,吹了会儿风就好了大半,认真感慨:“你能去读大学,很不容易吧。”
“嘿嘿,也还行啦!”廖茗觉笑了笑,却没有否认。
这里的摩托车不是昂贵的机车,也不是城市里常见的电瓶车。廖茗觉特意让肖屿崇坐在中间,防止他不适应,等会儿不小心摔下去。
摩托车到了以后,还要走一段不平坦的上坡路。肖屿崇主动帮廖茗觉背了行李,两个人披星戴月,一起慢吞吞地往山上走。冷风习习,像刀子似的略过面颊,可家家户户窗户里的光微弱又明亮,像星星一般,看起来美得令人彷徨。
然而,比这更加璀璨夺目的,是天上真的星星。每一颗都显得格外硕大,仿佛鸽子蛋的钻石,珍贵到无可比拟。
廖茗觉已经见怪不怪,还不清楚他为何停下脚步,直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夜空,才渐渐微笑起来。
趁他走神,她索性从他肩上摘下包,自己背上,轻而易举向上走,像松鼠似的敏捷。她转过身,突如其来对他说:“许个愿吧。”
“啊?”肖屿崇回过神,有些茫然地回复,“又不是流星。”
“世界上的星星那么多,你怎么知道现在没有流星?只是你没看到而已。心诚则灵,我先来,”廖茗觉回头,高声喊道,“我想要男朋友!能把我当成最特别的人的男朋友!”
肖屿崇一怔,当即皱眉,又开始发挥他死板的一面:“除了谈恋爱,你就没别的愿望了?也太没出息了吧。”
她看向他,越过腰的长发被风吹起,宛如翅膀一般,从两侧将她笼罩。廖茗觉歪着头,观察他一阵,才又从高处蹦下来。她伸出手,推了一下他的肩:“你干嘛这样!怎么就没出息了?你凭什么决定我有没有出息啊!我就是想谈恋爱!”
想被爱,想变幸福,想爱人,想和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一起生活,这些愿望并不比“想事业成功”或“想学业进步”低级。
“……”肖屿崇望着她,女生脸上是天经地义般的孤勇无畏。恋爱的确是个隐私的话题,但是,他莫名其妙地想,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认真对待这件事会难为情了呢?
转过身,廖茗觉还低声地补充了一句:“邓谆比你好多了。”
听到别人的名字,肖屿崇终于眯起眼询问:“什么意思?”
跨年那一晚的立交桥上,廖茗觉坐在机车后座,张开手臂放声呐喊,和这一刻一样。夜风迎面扑来,伴随着一道道急速掠过的黑影,仿佛竭尽全力阻拦他们前进的手。她说,我想被当成最特别的人,我想要被谁特殊对待。
邓谆驾驶着机车,握着把手,听到她的愿望后,无声无息地笑了。
他也卖力疾呼,像求救,像解脱,回应她的话。
我也是。
邓谆这样说道。
24. Chapter 24 胡姗幸灾乐祸。……
廖茗觉撇过脸, 闷闷不乐地追加道:“邓谆比你好多了。”
这种时候,这种场合,肖屿崇最不情愿的就是听到其他人的名字, 而且, 那个人还是男的:“什么意思?”
她不回答, 下巴一抬, 谁也不爱,高高在上地说:“就是比你好多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下来了精力, 追着她上了石坡,“你们发生了什么吗?”
于是乎,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家门前时, 被爷爷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情形——肖屿崇对着廖茗觉穷追猛打, 廖茗觉独自拎着巨大的行李。
在此之前,肖屿崇对廖茗觉的爷爷并非没有了解。
爸爸带回来的照片里, 曾有过这位爷爷的踪迹。抽的水烟袋, 烹制的重口味下酒菜, 以及爬山时远远把拍照者甩在后头的敏捷背影。
一路上,为了排遣无聊, 也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廖茗觉也不止一次提到自己的爷爷。她说夏天爷爷带她去水稻里抓鱼,冬天爷爷教她去湖边打鸟。买到智能手机后, 爷爷有用来玩泡泡龙,积分还玩得很高。在山上, 廖茗觉在微博做饭的短视频, 照着做了给爷爷吃。“我爷爷是个很幽默的人。”这是廖茗觉的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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