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空警的调查，男人的情况王辉等人也大体了解了。
    男人叫纪伟，确实是一位退役有些年头的军人，在老家混不下去，各个城市跑，找工作。
    他身手不错，是因为本来就有底子，在部队也没落下练。
    王辉皱了皱眉：“你有这一身本事，应该不愁找百度奥工作啊。而且你是退伍军人，国家应该会有照顾吧？”
    这也是所有人的想法。
    不应该。
    纪伟翻了一个白眼儿，那副混不吝的劲头又上来了：“哪儿那么容易啊……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解决了？”
    “回老家，就算有事业编准备，那也得看单位好不好，你没关系就别想着去好单位，犄角旮旯给你一扔，还不是混吃等死？”
    “再说了……有些人打官腔，我不喜欢，呆着没劲。”
    说到这里，纪伟的表情有些尴尬。
    终究是他自己没看上这工作。
    “那你怨谁？”闻强也冷冷一笑，“眼高手低，就是说得你这种人。”
    “我这也是想多挣点儿钱……家里缺钱啊。”纪伟讪讪道。
    “和你抢占公务舱有什么关系？”王辉也没有给他留情面。
    俗语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倒过来，似乎也成立。
    可恨的人，应该也有不为人知的过去吧。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再多的理由，也不能破坏。
    “我说了，这里的饭好吃。”纪伟掏了掏耳朵，“落地之后，我怕是得有一段日子吃不上饱饭，就先吃顿霸王餐。”
    王辉和闻强等人面面相觑。
    “不用这种眼神……我就是想去日本打黑工，听说那边赚得多，身上所有的钱都买了机票，落地之后也没钱吃饭住旅馆。”纪伟晃了晃脑袋，很光棍得把打算说了出来。
    空警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无奈。
    你要说纪伟是个危险分子，好像也没错，俩空警加一个李浩都没能制住。
    可是说来说去，就是要去打黑工？
    还去日本打黑工！
    纪伟看上去应该只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眼睛也挺有神，不像是缺心眼儿的家伙。
    闻强嗤笑一声：“谁特么的跟你说到日本打黑工赚钱了？还有，就算真的赚钱，你就确定你能赚到？”
    纪伟一梗脖子：“我们村头老李家的二儿子就在日本打黑工，老给家里寄钱，这个我们全村都知道。而且听说他是给日本这边的帮派打工，只要够狠，拿得更多。”
    王辉道：“那我就纳闷了，你既然有本事在身，又不怕斗狠，为啥不在国内找个老板跟着呢？”
    “那能一样么？”纪伟坐直了身体，脸上似乎闪烁着神圣的光芒，“在国内，再狠，也是跟中国人狠，那不行！咱曾经当过子弟兵，不能跟老百姓动手！可是去日本就不一样了，那特么的都是小日本，老子赚他们的钱，还可以揍他们的流氓，那才叫中国男人该干的事儿呢！”
    说着，纪伟还拍拍照自己的胸脯，似乎颇为自豪。
    王辉等人纷纷扶着额头。
    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这纪伟，就是个别人说啥就信啥的二愣子。
    “你好歹也在部队里锻炼过，怎么这么……”闻强想说他“二”，但是想了想，终究没出口。
    他拿过对方的退伍证翻来覆去看了几眼，一把甩在他脸上：“特么的，你一年多就退伍了？你特么的到底当没当过兵？”
    纪伟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下来。
    似乎是没想到能被人识破。
    “当过……当过……就是……”纪伟支支吾吾。
    王辉呵呵一笑：“犯了错，被迫提前退伍了是不是？”
    纪伟冷哼一声：“我不觉得错，不就是揍了几个地方上的流氓么？他们撞到小爷我的枪口上，还留着他们？”
    说到这里，纪伟理直气壮。
    李曼婷走过来，拿走退伍证，交到刘丹手里。
    纪伟继续喷着唾沫星子：“四个臭流氓，欺负一个小姑娘，我是人民子弟兵，看到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挺身而出？”
    “就是下手有点儿狠了。”纪伟挠挠头。
    “下手都什么结果？”王辉问。
    “骨折俩，还有一个轻微脑震荡，还有一个关节永久损伤。”
    “你一个人？”闻强又追问。
    “一个人啊！”纪伟又浮现出那种谁都看不起的表情，“就那几个垃圾，我一只手就够恁死他们！”
    此刻，李曼婷把刘丹的手机，递到王辉面前。
    王辉拿过来一看，上面是纪伟的档案。
    回头看了一眼刘丹，后者微微一笑。
    那是她利用几个人聊天的时机，找人帮忙调取的。
    已经是退伍军人了，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正常查阅的。
    当然，有些普通档案中不会看到的内容，刘丹也一并找了出来，递到王辉面前。
    这默契，绝了。
    王辉和闻强顾瑞等人凑在一起，浏览档案。
    看完之后，王辉的眉毛都挑起来了。
    大体状况，和纪伟说得差不多。
    他在入伍前就是有功夫的，进了部队也不是个安分的家伙，各种训练科目都挺强。
    按理说，如果他能安安分分得服役，第二年就有很大概率被特种选走。
    但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一个人揍了那几个流氓……
    不是四个。
    是六个。
    纪伟一个人打六个，完胜。
    而被迫提前退伍，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结果，因为被打的六个人里有一个二世祖，家里在地方上颇有点儿能量，想要开家染坊，给纪伟点颜色看看。
    因为是他家儿子有错在先，又有纪伟的领导在中间斡旋，最后达成和解，才让纪伟提前退伍。
    他能坐在飞机上和王辉他们吹牛，已经是部队领导对人才的最大保护了。
    回到老家，其实政府是给他安排了工作的。
    当然由于提前退伍，肯定和正常退伍有差别，这也是地方政府尽力的结果。
    总起来说，在纪伟这件事儿上，部队和老家政府都尽了最大努力。
    奈何纪伟这个家伙本身是个二愣子，把政府安排的工作也给搞砸了，还连累了好几个同事。
    他自知理亏，直接辞职了。
    就他的经历，普通单位也不敢用他，敢用他的单位，还得有人能降住他。
    这就很麻烦。
    工作换了好几次，于是摇摇晃晃又是几年过去了，直到今天在飞机上遇到王辉一行人。
    被闻强一招制服。
    “你挺牛的，一招把我放倒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几个，你算一个！”纪伟朝闻强努努嘴，竖起大拇指，“要不然我跟你混吧？你只要能管我吃饭和住处，钱看着给！反正我不想被送回去，特么的挺丢人的。”
    “要是有机会，我还是想去外国挣钱，比在国内挣得多！”纪伟依旧满脸向往。
    王辉看了看闻强，眯着眼睛想了想，忽然笑了：“强哥，我倒是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