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丹无奈一笑。
    无法对张鲁秀说什么。
    这段日子，张鲁秀几乎是衣不解带得照顾她。
    只有爱，才能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么付出。
    张鲁秀心甘情愿，同时也深深苦恼。
    照顾刘丹的这段日子，她一直在为王辉要做的事情奔忙。
    王辉去美国救人，她就跟着找致公堂的人铺路。
    时不时还打个电话给梅若华，旁敲侧击，问问王辉到底怎么样，有没有遇到难题需要帮忙。
    张鲁秀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但是，出于那种面对王辉时，发自内心的骄傲，张鲁秀硬是忍着，没有表示任何情绪。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今天，金石开了，对王辉。
    刘丹并不知道张鲁秀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看到王辉的那一刻，刘丹的惊喜，她的如释重负，她的兴奋，都在脸上写着。
    张鲁秀感觉，好像有一只手在揪住他的心脏，狠狠得向下拉扯。
    难受死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
    刘丹拄着双拐快速朝王辉移动。
    一瘸一拐，脸上却都是开心的笑。
    在这么一刻，张鲁秀很想问一句——凭什么？
    他真的无法理解。
    刘丹是身边缺少优秀男人么？
    当然不会。
    张鲁秀认为自己的条件就相当出众，放在任何圈层，都是很能打的存在，他也曾放下身段，去迎合刘丹。
    哪怕是帮助刘丹和王辉建立丹辉重工，他出了很大的力，但是刘丹却始终没有和他迈出那一步。
    最近张鲁秀可以说使出浑身解数，用尽各种办法，留在刘丹身边照顾她。
    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狂攻猛打，将刘丹拿下。
    李霄虹，似乎很乐于见到他这么做，每每他出现，李霄虹就找借口离开。
    这给张鲁秀很大的鼓励。
    可刘丹是怎么应对的呢？
    该聊天聊天，该做复建就复建，但是张鲁秀一旦说起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刘丹就仿佛把技能点全都加在了防御上，水泼不进，密不透风。
    同时，刘丹表示，如果张鲁秀是出于朋友兄弟的情谊，过来看望她，她很开心。
    可是，她对自己的感情问题，还暂时没有考虑过。
    话没说透，但是张鲁秀懂得。
    最后，他依然选择了留在刘丹身边。
    他要输得明明白白。
    哪怕他无法成为刘丹的男友，他也要看着刘丹，到底会选择谁做人生伴侣。
    王辉？
    张鲁秀不信！
    虽然在普通人眼中，王辉已经是相当优秀的企业家，绩优股。
    但是张鲁秀见的人太多了，王辉这个层次得根本排不上号。
    “咣啷！”
    刘丹扔掉双拐，抓住王辉臂弯。
    “还顺利，对吧？”刘丹眼睛亮晶晶的。
    “对。”王辉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拐杖，“你这样没问题么？”
    “没有问题，单腿也行，总是要锻炼嘛，我走两步给你看看。”刘丹倒是满不在乎，甩开王辉的手，努力保持身体平衡向前走去。
    同时，伴随着自己的双腿高低不平得晃动，刘丹嘴里还在自嘲：“看，一米六，一米七，一米六，一米七……”
    走了十几步，速度很慢，她维持得很艰难。
    一直走到花坛边，她才停下脚步转过身，一挑眉毛：“怎么样，没问题了吧。”
    张鲁秀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王辉则鼻子发酸，心中难过万分。
    刘丹，这是如花一般的女子啊。
    如今，却只能一瘸一拐得走路。
    那一次救援中发生的意外，给她带来了永久无法弥合的伤痛。
    王辉捡起拐杖，快速走到刘丹面前，帮她卡在腋下：“还没有彻底恢复之前，就先依靠这个吧。”
    刘丹眼中的神采慢慢消散，垂下头低声道：“彻底恢复，也是这样。”
    女人没有不爱美的。
    刘丹也不能例外。
    可惜……她已经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她即便穿着最流行的裙子，脚蹬国际大牌的高跟鞋，也无法走出优雅的步伐了。
    “小丹，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恢复正常的！”张鲁秀不知何时走到俩人身边，信誓旦旦。
    刘丹苦笑一声，没有回应。
    “走，我们回病房谈吧。”张鲁秀拍拍刘丹。
    “我想和王辉出去走走。鲁秀，你有事的话先去忙吧。”
    呃……张鲁秀一堆话被噎在嗓子眼儿。
    几秒钟后，他无奈笑笑，离开了医院。
    “丹辉正常投产之后，尽快把张鲁秀的部分给他退出去吧。”刘丹道。
    “为什么？他想要退出？”王辉微微一愣。
    “我不舒服。”刘丹直接了当，“有一次，他跟我聊天的时候，说起了投资丹辉的事情，总之……给他退出去吧，别亏待了他。”
    话说到这里，王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拿投资丹辉的事儿，逼迫你……和他交往？”
    刘丹的表情，立刻变得不自然。
    “没有逼迫，但是大概意思差不多，我不想欠他的。”刘丹吸了一口气。
    “好吧，听你的。”王辉只能服从。
    丹辉，刘丹的付出比他还要多。
    俩人坐在花坛上，肩并肩，王辉给刘丹讲述在巴尔的摩市的种种状况。
    刘丹听得很认真。
    最后，王辉替致公堂的具体办事人员转达了对刘丹的问候。
    “过一阵子，我得去一趟日本……”
    王辉刚开个头，刘丹就点点头：“我知道，重工峰会嘛，我也收到了邀请函，你就代表丹辉去吧，还有你的鼎信，我这个样子……不方便出远门了。”
    “我可以代表鼎信，但是代表不了丹辉，我觉得你应该去。”
    “可是我的腿……”
    “刚才，你不是还满不在乎么？其实你心里很在乎是吧？”
    刘丹的情绪瞬间垮了下去，托着额头喃喃道：“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说，我们丹辉连个正常代表都没有。”
    风中，刘丹的身体显得无比单薄。
    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王辉心中怜惜之意大起，他舒展手臂，想要搂住刘丹瘦削的肩膀。
    伸出手去又蓦然发觉，这样似乎不太对。
    会不会超越了朋友界线？
    但是，此刻的刘丹，显得那么无助，那么消沉，那么得让人怜惜。
    王辉咬了咬牙，将她揽过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头。
    刘丹低声惊呼，然后……并没有挣脱。
    足足一分钟。
    “心情好些了么？这是我作为朋友的安慰。”王辉赶紧补救一句，然后拍拍她肩膀，重新分开坐好。
    王辉的眼神，飘向后院的大树树梢。
    总之，就是不好意思看刘丹。
    “我这朋友，就值一分钟的安慰啊？”刘丹抿着嘴，埋怨了一句。
    略显尴尬且暧昧的气氛，被王辉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什么？”王辉眉头一扬，“我马上回南京。”
    许久不见的前小姨子，一直帮助照顾王辉孩子的岳琳，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