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辉单独面对李霄虹的十个小时之前，事情才刚刚开始发酵。
    那个时候，王辉和周冰蝉见面了。
    依然是在寺庙里，周冰蝉的净室内。
    “老师，您这里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感觉您直接在这里过日子。”看着头顶光光，剃去三千烦恼丝，却没有出家的周冰蝉，王辉笑了。
    “过日子也是可以的，毕竟这间屋子，我买了。”
    “买了？这也能买？”
    “怎么不能？钱到位，就能了。”周冰蝉淡淡一笑，“一年两万，按年缴纳，或者一口价，二十万。我就一口价了。”
    王辉摇头失笑：“这清净之地，也被这阿堵物给玷污了啊！也是……唐僧还得把紫金钵盂送给阿难迦叶呢，连佛祖弟子都是如此，又何况这里？”
    周冰蝉推开窗子，风，灌了进来。
    让王辉精神一振。
    视线不由自主得落在寺院的甬道上。
    一波善男信女，一个个面带慈悲之色，双手合十，跟着知客僧人匆匆走过。
    看穿着，应该都是经济条件不错的。
    “这些信众，扔钱都不带眨眼的。”周冰蝉微笑看着外面的人走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是不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师，您都知道？”
    “能不知道么？天天微博上就是你的这些事儿，我还挺开心，你和娱乐明星一个曝光度了。”周冰蝉揶揄了王辉一句。
    “老师，您就别取笑我了。”王辉无奈。
    “你放心，我不会问你到底有没有杀掉那个什么赵勇，就算有，他一定是罪有应得。现在的问题是，你当局者迷，看不清能脱身的路径。对么？”
    王辉点点头：“我有一些想法，但是总不得要领。”
    “其实很简单，只是你的为人原则让你不会去考虑。”周冰蝉微微一笑。
    王辉猛然抬头，目光闪烁。
    是的，即便李霄虹要把他甩下去，他也依然有办法死死抱住李霄虹的大腿。
    毕竟，他和刘丹的捆绑太深了。
    丹辉重工，这是众所周知的合作项目。
    而刘丹为了丹辉的销路也是煞费苦心，如果让那些看在李霄虹面子上和丹辉签订合同的客户亲眼看到李霄虹把王辉推出来挡枪，他们作何感想？
    常年跟随李霄虹的那些人，会作何感想？
    要知道，王辉可是真真正正救过刘丹性命的人。
    连女儿的救命恩人都不管，这对李霄虹的负面影响绝对不小。
    “刘丹，就相当于你的人质。”周冰蝉淡然道。
    “不可能！”王辉摇摇头，直接拒绝，“她是我的朋友。”
    周冰蝉似乎早有预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就知道……”周冰蝉摇摇头，甩给王辉一个小册子，“这是我掌握的关于香山系和荣国系的一些资料，都是明面儿上可以查到的，不过……查到后需要总结，才能看出这两股到底要干什么。”
    嗯？
    王辉满头雾水。
    “大局观啊，王辉！”周冰蝉指指自己的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你是李霄虹需要的人才，她还舍得把你扔出去么？她想要把你拉出泥潭易如反掌，就是看她是否愿意。两强相争，炮灰无数，你只要有用，就可以脱离炮灰的命运。在李霄虹面前，你不能只有刘丹的朋友这么一个身份。懂么？”
    看到王辉开始翻小册子，周冰蝉坐了下来，似乎是在自语：“有些事可以做，不能说。好好体会。”
    王辉知道周冰蝉是个神人，靠着超高智商和自学，硬是成了在野的大拿。
    之前跟在周冰蝉身边学习的日子，经常会因为她的点拨而豁然开朗。
    而今天，周冰蝉给他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随着小册子的翻阅，王辉的表情越来越精彩。
    周冰蝉轻声道：“我的观察点和别人不太一样，赚钱，产业……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东西，要穿透这些一路向下。”
    小册子，多数是关于香山系的内容。
    国内的投资和实业，简单的一笔带过，在美洲和欧洲的投资也是一目了然。
    基本上都扔在了股市债市和一些优势行业。
    只有这样才能带来利润，反哺国内的企业。
    仅仅从这个链条来看，香山系毫无疑问背离了一个所谓“资本”该做的事。
    香山系就像一根粗大的输液管，将从外界获取的养分，源源不断得输入到国内。
    同时，周冰蝉也给出了荣国的版图。
    和香山系正好相反，荣国系的利润主要来源于国内，而资产的输出地，则是欧美市场。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转移资产了。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
    在小册子的后半段，周冰蝉触及到了另外一个领域。
    首先，她通过详实的资料，将荣国系这个团体的成分，抽丝剥茧得展现在王辉面前。
    所谓“十二路诸侯”都来自民间，没有国字头的成分参加。
    而这“诸侯”中间，有七家，来自长江以南的某个省份。
    再下沉，王辉发现这七家，从默默无闻到站稳脚跟，一共和将近三十家机构发生过往来。
    这些机构，再次经过周冰蝉艰难得穿透和溯源，最后都归结到了三股势力上。
    分别是——二木会，白水会，芙蓉会。
    王辉快速得查阅了一下，终于知道了这三个所谓的“会”是什么来历。
    再接着往下看，荣国系除了在国内到处投资赚钱之外，还进行了一些“国际友好”的动作。
    主要的“友好对象”，就是一衣带水的邻邦。
    荣国系专门有几个机构，到处宣传友邦亲善，替“邻邦”做马前卒。
    比如，在某城市搞邻邦的“春日祭”之类的活动。
    或者，帮助邻邦盘下某些热门寺庙的商铺经营权，偷偷摸摸将本土禅宗天台宗华严宗的东西换成东密的内容。
    美其名曰，市场化运作，增进两国文化交流，每年经费数目庞大。
    看到这里，王辉明白了，这是要“李代桃僵”啊。
    而接下来，对于香山系，周冰蝉做了更加详尽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