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人员”分布在两个班组。
    一个班有三人，另外一个班两人。
    和王辉谈话的是失踪三人的班组的班长。
    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
    看到厂长拎着一名陌生男子过来找他谈话，表情有些奇怪。
    不过，后面的莉姐一行人的出现，班组里也就安静下来。
    大老板亲自来了，场面稳定了。
    “宫班长，能不能说说那三位临停工前，都有什么异常状态？”王辉知道，自己不是神仙，必须认真仔细，不能放过任何一条消息。
    宫班长眉头一皱：“没有啊，停工之前好好的，该吃吃该喝喝，也没觉得他们有啥异常。”
    “那您再想想，他们三个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习惯？”
    “没有……他们不住在厂里，我平时也基本不去他们的住处，厂里禁烟，而且工作餐也不能喝酒，真是不太知道。”宫班长挠挠头，一脸无奈，“不好意思，我确实是没法说出啥来。”
    王辉点点头，示意宫班长可以回去工作了。
    接着换了普通员工过来。
    询问失踪三人的状况，得到的情况也很少。
    根据工友说，由于他们都在流水线上工作，一个班组几十上百人，根本认不全。
    而且，由于班组还有倒班名额，有时候白班和夜班的人都不认识。
    这也是实际情况。
    不过，却让这个班组的调查陷入僵局。
    王辉皱起眉头，换另外一个班组。
    得到的消息同样如此。
    这种长流水线，一班就上好大几百人。
    劳动强度也很高，一个班下来，人累得半死，就想回宿舍睡觉，也没什么心思去和其他工友交流。
    “报警吧！”厂长看着莉姐。
    莉姐头大了。
    这新闻要是闹出来，厂子还指不定又得受到什么“关照”呢。
    “王辉，你再想想其他办法不行么？”莉姐用求助的眼光看着他。
    温宁无奈道：“莉姐，王辉本来就是一个外人，对厂子的状况也不了解，他挺为难的。”
    “我知道……我这不是……”莉姐揉揉鼻梁，有些疲惫。
    “让我想想！”王辉很想帮她一把。
    虽然他并没有这个义务，但是莉姐是温宁的闺蜜，不看僧面看佛面。
    能帮还是要帮。
    “我们……要不先吃饭？”厂长赔笑道。
    午饭时间到，莉姐忧心忡忡得和王辉一行人走进职工食堂。
    “王辉，别想了，先吃饭。”温宁安慰道。
    王辉摇摇头：“咱们终究不是警察，这种事儿肯定不专业，我现在就一个感觉，这五个人就像从来不存在似的！”
    “实在不行，就请警方的朋友私下帮忙！”温宁对莉姐道。
    这，肯定不合规矩。
    但是如果想要保住厂子刚刚恢复生产的局面，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食堂，分普通灶和小灶。
    工人自然是普通灶，班组长和中层可以吃小灶。
    两个就餐区域，泾渭分明。
    王辉不以为意。
    放眼望去，全世界都是这样。
    身份不同就代表待遇不同。
    抱怨是没用的，只能奋力往上爬。
    经过小灶就餐区的边缘，王辉发现，员工失踪的两个组的组长凑在一起吃饭。
    俩人有说有笑，桌子上摆着六个菜。
    “你们这小灶可以啊！”王辉朝六个菜努了努嘴，“俩人吃六个菜，这是能报销啊还是咋的？”
    厂长道：“有补贴， 一个月五百块钱。”
    “那他们那六个菜，得多钱啊？”王辉随口问了一句。
    有几个菜王辉也想吃。
    “大肉，大鱼，小一百了。”厂长眨眨眼。
    “那你们这班组长的工资看来不低啊！”王辉做出一个羡慕的表情。
    “一般情况吧。”厂长勉强一笑。
    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心思去和王辉谈这样的事儿。
    吃饭的时候，王辉一边吃一边翻阅失踪员工的档案。
    从档案上看，五名失踪员工真的是履历清白，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王辉，别操心了……你身体还在恢复过程中，我真不该麻烦你。”莉姐眼中都是歉意。
    “莉姐，我这不也没帮上么？”王辉淡淡一笑，继续低头看资料。
    看的同时，还拿出手机来打字。
    “王辉，干嘛呢？”温宁嚼着一块馒头，凑过来瞟了一眼。
    不得不说，专注工作的男人最迷人，温宁刚才看着王辉认真的侧脸，就会觉得自己心跳加快。
    喜欢就是喜欢，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
    王辉指着其中一位失踪人员的籍贯道：“要不是看了档案，我都没听过陕西还有这个地方。”
    档案上，是一个很陌生的地名。
    王辉找出了地图，放大，指着屏幕道：“就在这里，刚才查了一下，脱贫没几年的一个县城。”
    “穷地方的人，自然都想要走出去，到发达的地方工作。他们见识了发达的地方，就更不愿意回去，反而会将一些亲朋好友也带出来，这些穷地方就成了人口净流出的状态，但是即使如此，现在工厂能够找到的工人资源，还是越来越少了。”坐在王辉左边的厂长摇摇头。
    “那这几个工人，是走中介来的？还是直接找过来的？”王辉忽然问道。
    工人进厂子工作，一般就三个途径。
    一个是中介，一个是看到招工启事直接过来，一个就是通过厂子里打工的老乡介绍。
    之前工人资源多的时候，老乡介绍和中介比较多，各种手续必须齐备。
    后来，愿意进厂子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也就慢慢放宽了限制。
    只要能进来，就行！
    “这几个人……哎呀，我还真不知道，人力资源那边应该有记录的，我一会儿问问的。”厂长道，“我去给大家加个菜！”
    说着厂长就起身朝着热菜区走去。
    此刻，电话打来。
    恰好是人力资源的副主任。
    电话接通之后，厂长抢先道：“小郑，你先给我查个东西……”
    就在厂长接电话的同时，王辉起身，走到了不远处，两位失踪人员班长的桌旁。
    “两位班长，我有个事儿想要问问。这五名失踪员工，他们都是通过什么渠道进厂的？”
    两位班长微微一愣，对视一眼。
    “是……我也记不住了！”其中一位班长道。
    另外一位尴尬一笑：“是啊，这么多人，记不清楚啊！”
    “那当时这几个员工都是跟着谁去你们班组报道的呢？”王辉又问。
    “这个……我……”一名班长继续眨眼。
    王辉笑道：“这个应该不难吧，一般而言，都是人力带着过去分班组，人力的人你们还认不全么？肯定有固定负责的啊。”
    “啊……我想起来了！”另外一位班长拍了一下脑门，“是人力资源的一个科员啊，不过姓什么我忘了。”
    “好，谢谢！”王辉点点头，离开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