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场，一直都是安安稳稳得经营。
    从未有过任何问题。
    即便是主管部门来例行检查，也差不出任何东西。
    这给高万全和厂里的工作人员一种感觉——厂子很安全。
    以前，里面干活的时候，外面都有专门留人盯梢放风。
    慢慢的，大家放松了警惕，把外面的人都撤了回来。
    自以为轻车熟路。
    谁成想，竟然被大货车，直接冲破了院墙。
    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这辆大货车，是带着长长的货厢。
    就像是《变形金刚》的擎天柱一样。
    这辆巨大的厢式货车，将院墙的缺口，塞得死死的。
    “怎么回事？”高万全愣了大概一秒钟，厉声叫道。
    回答他的是从厢式货车里跳出来的一群黑衣人。
    他们脸上带着“惊声尖笑”中，死神的白色骷髅面具，人手一根棒球棍。
    领头的黑衣人，猛得一挥手。
    三十多号黑衣人，悄无声息得一拥而上。
    抡起手里的大棒，没头没脑打下去。
    “砰砰啪啪！”
    粗壮的木棍砸在工作人员身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
    高万全大惊失色。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仇家来寻仇。
    可是，他和谁有仇？
    谁又知道他在这里有个据点？
    一时间，根本无法思考。
    院子里，加上来送猪的司机和押车员，满打满算不到十五个人。
    而冲下来这伙人，绝对超过三十人。
    而且，人人手里有家伙。
    动作干脆利索。
    一看就像是经常打架的人。
    高万全惊恐得发现，他被三个黑衣人，给围住了。
    “嘭！”
    棒球棍，带着风声，落了下来。
    结结实实得砸在高万全的肩膀上。
    他，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剧痛传来，高万全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然后闭上眼镜。
    缩成一团。
    这顿打，是跑不了了。
    “嘭！”
    混乱中，一根球棒，击中了他的腿。
    势大力沉。
    “嗯！”高万全的眼睛骤然瞪圆，身体瞬间紧绷。
    钻心的疼。
    但是，他没有叫。
    宁肯被打一顿，他也不能叫。
    否则，引来了别人的注意，他的下半辈子，很可能就会在牢里渡过。
    一时间，院子里闷哼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强忍着，能不出声则不出声。
    这里虽然比较偏僻，但并非没有人经过。
    忍！
    能忍就绝不出声！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群黑衣人更加肆无忌惮。
    他们只是放过要害部位。
    尽朝着胳膊，腿，肩膀砸下去。
    还有人，专门砸膝盖。
    下手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狠辣！
    准确！
    毫无怜悯！
    在打人的同时，还有人拿着平板，认真得拍摄货车暗格里的画面。
    外面拍完还不够，还把刚刚运进厂房的珍惜动物，也一并拍了下来。
    如果这个时候高万全能够清醒的看到这一幕，就知道对方绝对是有备而来。
    只可惜，现在的高万全，被砸得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
    遑论睁开眼去看对方在干嘛？
    黑衣人拍完所有内容，率先回到车上。
    其他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全都用最快速度上了车。
    那辆大头厢货，毫无阻碍得退出了院子，掉头离去。
    足足过了两分钟。
    高万全，才缓过劲儿来。
    剧痛，让他甚至不敢移动自己的身体。
    到底是谁？
    是谁卡得这么准的点儿，来对自己突袭？
    他不傻，知道自己肯定暴露了。
    被对头抓住了进货的时机。
    现在，打死高万全都不敢报警。
    这就是逼着他，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有没死的么？”高万全用尽全身力气大吼。
    但是，此刻，他的声音，如同蚊蚋。
    厂子里的其余工作人员，比他还惨。
    高万全想要去摸手机。
    艰难万分得拿出来，却发现，已经被砸得稀碎。
    到底是谁？
    我高万全，死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腿，手臂，肩膀的骨头，应该都断了。
    剧痛，几乎将他淹没。
    他只能保持着现在蜷缩的姿势，呼吸，都有钻心的痛。
    混账！
    混账！
    高万全明白，这一顿，他算是白挨了。
    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
    胳膊腿的骨头断掉，即便能长好，未来的日子一定非常难过。
    他心里已经把那群黑衣人恨到骨头里。
    只可惜，他怎么都想不到是谁？
    难道……是王辉？
    鼎信？
    剧痛，让他的脑子，忽然清醒起来。
    不像！
    以他的调查，王辉的行事风格根本不是这样。
    不对！
    不是王辉，是关凤耀！
    高万全感觉自己，瞬间跌入冰窖。
    此刻，他想的事儿，并不是去求证。
    他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是关凤耀……那事情就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关凤耀本身就是富二代。
    他的父亲是改开第一波下海的人。
    没几年，就腰缠万贯。
    关凤耀虽然崛起的时候，也得到了父亲的帮助，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自己打拼。
    这个过程中，产生了不少传说。
    都没有得到关凤耀的证实。
    不过，所有的传说，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关凤耀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要么按兵不动，一动，就是雷霆万钧。
    如果，是关凤耀派人跟着自己，摸清了自己做的事情，派人来突袭，这完全说得通。
    但是，后续是什么？
    后续不会是……
    “快……快……扶我起来！”高万全努力叫道。
    只是，全场没有人能站起来。
    一群人，断胳膊断腿，能哼哼出声，就算幸运了。
    估计如果救护车再玩点儿来，他们这里面就有保不住的。
    说曹操曹操到。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而且，感觉还不止一辆。
    高万全张了张嘴。
    知道……完了。
    救护车，冲进了院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警笛的声音，也远远响起。
    “干得漂亮！”高万全喃喃道。
    今晚的夜空，星光灿烂。
    以后，怕是只能透过监牢的小窗才能看到了吧？
    救护车，警车。
    全都冲进了院子。
    各色灯光把院子和天空映照得如梦似幻。
    这一切似乎都不真实。
    外面，渐渐有人走过来围观。
    医务人员七手八脚得将受伤的人，往救护车上抬。
    高万全强忍着疼痛，被放上担架的那一刻，眼神瞬间清明起来。
    他一眼就看到，院子外面的围观者里，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关凤耀。
    后者，歪着头，冷冷笑着，朝他挥挥手。
    那是在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