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迪等人赶到的时候，王辉依然坐在李建邦对面。
    一群人有说有笑。
    李建邦，技术好。
    人缘也不赖。
    身边围绕着一群佩服他的工友。
    王辉没架子，还请大家吃硬菜。
    即便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管他娘得！
    李建邦等人反而彻底放开了心怀，和这位集团的掌舵人，进行了一番畅谈。
    当然，里面也有不少吐槽。
    比如，机械公司有人浮于事的现象。
    不懂技术，不懂市场的马屁精，却身居高位。
    领导和职工之间的差别太大，让人产生很不舒服的感觉。
    等等等等！
    这一桌的旁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一线职工。
    大家平时连机械公司的总经理都很难见到，现在竟然见到了集团总裁，过来凑个热闹看看也好。
    王辉能看出来，李建邦还有意犹未尽的地方。
    王陵迪等人的出现，将这种良好融洽的沟通，直接打断。
    李建邦和一群工友，直接端着餐盘躲开了。
    一张桌子，就剩下王辉和石志明。
    王陵迪一看桌面上的菜，立刻皱起眉头道：“食堂是怎么搞的？王总下基层，就吃这个菜么？让小灶重新上！”
    “好！”立刻有人朝打饭小妹的方向跑过去。
    要知道，他们吃饭的位置距离打饭小妹不到二十米。
    那姑娘早就看到了这一切，十分紧张。
    王辉却摆摆手：“不用麻烦，这菜就挺好！”
    “王总，您有所不知，小灶师傅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您得尝尝！”王陵迪笑道。
    “不必！”王辉直接起身，淡淡笑道，“之前，我就已经去小灶打过饭了，服务员说，不对外营业！”
    “啊……”王陵迪一愣，然后一拍脑袋，“哎呀，这得怪后勤管理处没说清楚，不是不对外营业，而是不对鼎信员工之外的人营业！这些人，肯定是搞错了！”
    “是么？”王辉也不戳穿他，只是背着手，慢悠悠走到小灶前。
    打饭小妹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只是，怎么看，这笑容都有点儿僵硬。
    特么的，谁知道，刚才被她连续嘲笑的那个眼镜男，竟然是鼎信集团的总裁？
    “你这里每天要用多少钱的食材？”王辉沉静得看着打饭小妹。
    “王总，她一个服务员，怎么能知道？”王陵迪摆摆手，“去把你们经理叫来！”
    “不用！”王辉截断道，“我就随便问问，你给我个大体的数就好。”
    打饭小妹都快哭了。
    “我……我真不知道！”
    “行，那我自己看看！”王辉从旁边的通道走进去，来到服务台后面。
    蹲下身子。
    从里面掏出一个大箱子。
    往台面上一摆。
    “嘭！”
    箱子，落在台面的一刻。
    王陵迪等人，都不由自主得愣了一下。
    王辉这是要干嘛？
    这些机械公司的高层自然都清楚，这个小灶的所有花销，都是公司报销。
    所以，什么好货都有。
    拿出小瓶装的五粮液，王辉砸么砸么嘴：“五粮液，好酒！我很喜欢！”
    “王总喜欢五粮液啊，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陪王总好好一顿！”王陵迪等人，长长出了一口气。
    本来以为王辉要拿五粮液做文章呢。
    没想到，这是想喝酒。
    这还不简单？
    不怕他喝酒，就怕他不喝。
    这个人啊，只要有爱好，有所求，就不怕没弱点。
    只是，让王辉知道小灶里面有酒，这就有点儿过分了。
    “来……大家都搭把手，上菜！”王陵迪立刻招呼副总和总工副总工们。
    “咱们正好刚散会，都没吃饭，陪陪王总！”王陵迪随口胡说。
    他们明明都已经吃饱了。
    只是考虑到下午还有事儿，所以就没喝酒。
    “来，鸡腿多卤几个！”某个副总工笑道，“王总，我们小灶的鸡腿，可是尖货儿！”
    “鸡腿？”王辉笑了。
    “王总，怎么了？”王陵迪疑惑道。
    石志明嘿嘿笑道：“刚才，有个姓刘的车间主任，直接带了两根鸡腿回家喂狗，你觉得王总会吃这个么？”
    什么？
    王陵迪一群人，都懵逼了。
    我草你妈的！
    还有这种事儿？
    “姓刘的车间主任？”王陵迪眨眨眼，“特么的刘建山这个王八蛋，打电话把他叫回来！”
    立刻有位副总工掏出电话，跑向门口。
    “不用！”王辉笑着喊道，“叫他回来，我看着堵得慌！”
    “唉，那就别叫了！”王陵迪立刻叫住副总。
    但是，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领导的话，得反着听。
    王辉说看着堵心，那就得叫过来道歉，让王辉顺了气。
    说实话，王陵迪等人不怕王辉。
    但是对方头衔压下来，他们依然要拿出下属的样子来。
    这就是职场。
    大家你好我好，别撕破脸皮，大家都好。
    一旦撕破脸皮，上级不像上级，属下不像属下，那就乱套了。
    众人重新落座。
    王辉拧开一瓶五粮液，主动给王陵迪等人倒上。
    这一群高层纷纷假模假式得表示感激涕零。
    王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是在座位置最高的人，没人敢逼他。
    “我以水带酒，敬各位。”王辉笑着举杯，“你们随意。”
    “不能随意，这是王总敬酒，大家都干了！”王陵迪一使眼色，众人立刻全都闷了。
    反正肚子里有垫底的东西，一口下去，也不怕难受。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王辉含笑问道。
    “王总，这是我们专门从五粮液厂里拉过来的，味道很纯正，您不尝尝么？”某位副总工谄媚道。
    “不了，这么贵重的酒，我喝不起，还是你们喝吧！”王辉道。
    气氛，立刻僵住了。
    王陵迪心想，好啊，果然在这里等着呢！
    “呵呵……王总，您可能对我们机械公司，有些误会。”王陵迪笑道，“酒，虽然是从五粮液厂里拉过来的，但是，我们并没有花钱。”
    “哦？”王辉来了兴趣，“说说看。”
    其余的高层也有点儿蒙。
    艹？
    没花钱？
    没花钱怎么弄过来的？
    “是这样的，这是一位和我们厂里有合作的四川客户，私人赠送给我们的。直接给的提货券，所以，没花钱。只是我们和客户之间，友情的见证！这也只剩最后一批了，喝完了，就没有了！”王陵迪笑着说道。
    众位高层，暗暗叫好。
    不愧是王经理，这脑子……反应就是快。
    “是这样啊？”王辉眨眨眼。
    “是啊，客户客户！”一名副总笑呵呵得接话。
    “老客户么？”王辉笑道。
    “老客户，很熟。”王陵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惯性作用下，还是承认了。
    王辉笑道：“那太好了，我正好也想弄一批这种小瓶装的五粮液，来，把客户的电话告诉我，我托他帮个忙！”
    呃……众人又傻眼了。
    王陵迪嘴角抽了抽。
    看来，这个王辉，还挺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