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时代，很多信息可以从网络上获取。
    但是，网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亲自进入了鼎信集团的内部，听着沈菲菲的介绍。
    王辉才知道，什么叫庞然大物。
    “王哥，咱们集团总部，在职人员超过两千五百人。”
    “全集团的员工，超过四万。”
    “我们集团，横跨近十个行业……”
    沈菲菲的言语中，充满自豪。
    仿佛，鼎信集团，已经一统江湖。
    不过，随着介绍的深入，王辉渐渐得有了自己的想法。
    怪不得，猎头朋友吐槽鼎信的大公司病呢。
    和互联网时代的众多创业公司不同，鼎信集团一直以来都是按照传统公司的管理结构。
    集团总部下设一串二级部门，将分公司的工作，分割成十几块，分别管理。
    比如，下面某分公司想要招人才，或者想要参加招标采购，自己是办不了的。
    必须上报集团总部，统一安排。
    以此类推。
    在众多新兴公司都扁平化管理的今天，鼎信集团还用上一代的公司架构， 不出毛病才怪呢。
    也就是鼎信的架子够大，才一直撑到今天。
    听着沈菲菲介绍一哥又一个部门，头都大了。
    再听沈菲菲介绍集团公司横跨的行业，王辉又是一阵无语。
    集团有自己的精密仪器制造公司、物流公司、新农业公司，还有贸易公司，但是当挽回听到集团还进军了第三产业，有保健品公司，甚至还有足疗店的时候，王辉是真的傻了。
    七八个产业，自然有赔有赚。
    但是按照沈菲菲的介绍，集团对于各子公司的收入，都是统一调配百分之五十。
    这就能想象，下面的各个公司，相互之间的矛盾有多么深刻。
    我挣了钱，凭什么一半要补贴给你们？
    这里面，一定有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问题。
    也让王辉提高警惕。
    看样子，鼎信集团的复杂程度，非同一般。
    创始人关凤耀，天纵奇才。
    以他的眼光和胸襟，不可能不知道公司病的危害。
    但是他依然固执得让女儿继续采用传统架构。
    这里面有多少猫腻？
    王辉不想去想。
    做好自己的事儿，顺便报复李田和岳琪，这就是王辉的目的。
    其余的事情，量力而行。
    一路走一路介绍。
    公司的组织构成，各个部门的大概状况，以及主管副主管。
    沈菲菲对这一切是门儿清。
    期间恰好遇到三个部门的主管。
    沈菲菲介绍之后，几位主管都极为热情得和王辉打招呼。
    其中两人还递出橄榄枝，说王辉如果在总裁办呆够了，就来他们部门。
    王辉笑着和他们寒暄。
    同时心中暗想，这还是那天自己大闹会议室的结果。
    八成这几位主管把自己当成有某种背景的人了。
    否则，大家第一次见面，人家凭什么主动拉拢？
    职场……就这么回事儿！
    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
    其实背地里，多少利益争夺，不能对外人说。
    王辉和主管们聊天的过程，沈菲菲全程旁观。
    偷偷打量。
    毕竟，这位是跟总裁拍桌子，把李田揍翻在地的传奇人物。
    可是，相处下来，沈菲菲觉得王辉还是挺好说话的。
    而且，人家之前也是一个挺成功的创业者。
    仅仅从这一点，就不能小觑对方。
    告别了几位主管，又恢复了两人前行。
    “我脸上有花么？”王辉笑道。
    “呃……”沈菲菲顿时反应过来。
    自己盯着王辉的脸看，失态了。
    “对不起，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沈菲菲毕竟是职场人，不会像纯情女生那样含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王辉洒然一笑，“就是我面试那天做的事儿。”
    “对啊，你怎么敢啊？”沈菲菲悄悄道。
    王辉保持微笑。
    心中却冰寒一片。
    有什么不敢？
    老婆都被李田睡了，难道我还要顾及他的面子和身份？
    “呵呵，我这个人，轴！”王辉笑呵呵道，“就听不得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话。”
    “他要是以后再挑衅我，我还会动手！”
    沈菲菲眨眨眼，十分震惊。
    好有性格！
    以后总裁办公室……该是怎样一副景象？
    “对了，总裁办公室归李助理管理？”王辉随口问道。
    如果对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确实有些麻烦。
    “不是啊，总裁办直接对总裁负责。不过……咳咳，没什么。”沈菲菲忽然发觉自己差点儿失言，立刻闭上了嘴。
    眼珠转了转，沈菲菲笑道：“王哥，你来之前，大家都说要给你接风呢，毕竟我们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大胆的同事！”
    “我这应该算是，用拳头打出的一片天地？”王辉自嘲道。
    沈菲菲捂嘴轻笑。
    不对！
    王辉猛然醒悟。
    从进集团总部开始，他始终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
    面对各种同事的吹捧和亲近，他丧失了警惕。
    现在想来，这个事儿，太有问题。
    关敏和李田是夫妻。
    就算关系不好，关敏也没有理由将一个当众殴打自己丈夫的人，招进公司。
    而且，安排在总裁办，成为她的直属下属。
    “这是让我来挡枪？”王辉微微皱眉，“还是让我做枪？”
    自己成为关敏的下属，这等于明明白白告诉全公司的人，关敏对李田不爽。
    而自己，没得选。
    必须，站在关敏一边。
    这样一来，他就成了李田和关敏之间，最直接的阻隔。
    能够想象，他将面临怎样的难度。
    关敏，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王哥，总裁召见。”沈菲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王辉点点头。
    沈菲菲一脸羡慕道：“关总对你真是看重，我接过六七个同事了，关总从来都不问的。你是唯一一个例外。”
    王辉笑着点头。
    心中却暗暗警惕。
    凡事反常必有妖。
    集团总部一共三十三层。
    关敏的办公室在三十层。
    而王辉所供职的总裁办公室，就在关敏的隔壁。
    只是，门，并不挨着。
    想要进入总裁办公室，就要经过总裁办的门口，走到走廊尽头，左拐。
    这种安排让王辉微微皱眉。
    大老板和下面的人保持距离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用这种方法拉开距离，就有点奇怪。
    就像是关敏在躲着大家一样。
    走进关敏的办公室，王辉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笃定。
    一个足足两百平米的屋子。
    空荡荡的。
    一张硕大的老板桌，在窗前摆放。
    关敏正在埋头写着些什么。
    她桌旁的一张转椅上，一名短发工装女子，正在低头玩手机。
    听到脚步声，短发女抬头看了一眼。
    又低头继续。
    “关总。”沈菲菲轻声呼唤。
    关敏头都不抬，淡淡道：“你回去忙，王辉留下来。”
    “是！”沈菲菲朝王辉眨眨眼，率先离开。
    硕大的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短发女打游戏的声音，关敏写字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王辉，被晾在一边。
    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