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靠近看,忽然就闻到了一股子很奇怪的味道——硫磺?
顺着这个味道一瞅,只见一个小孩儿蹲在了树下,一只手伸在了树洞里,嚓的一下,火光映出来,把他脸照亮了。
也是熟人——这不是龙奶奶那个小孙子吗?
他要放火烧这棵树?
我立马过去,把他提溜了起来:“不知道掏火尿炕?”
那小孩儿像是要烧树里什么东西呢,正是得趣的时候,被我这么一拉,先是一愣,接着就对我踢蹬了起来:“又是你这个屌丝,有种把我撒开,我让老婆子拾掇你!”
屌丝?这年头的小孩儿脑子里都是啥啊?
这时我还看出来了,这小孩儿灾厄宫起了淡淡的黑气,眼瞅着要倒霉。
程星河一把拉住了我:“七星,你他娘作什么死,摸龙奶奶的孙子都敢得罪?”
那小孩儿趁机从我怀里出来,奔着里面就跑过去了,一边跑一边还冲着我骂,大意是让我等死。
程星河连连叹气,说我吃撑了管这种闲事儿。
我则随手把树洞里的火给灭了,这哪儿是闲事儿,我们是来开会的,真要是着起来,那不都得跟着倒霉。
乌鸡领着我们就往里走,说还是师父高瞻远瞩。
远个毛,我只觉得,这个树不太对劲儿。
走着走着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个树一眼,这一瞅,顿时一愣,只见那个树对我微微弯了弯——跟鞠躬一样!
可现在……根本没有风!
白藿香伸手打了我脑袋一下:“这点世面都没见过?那是木精。”
啊,她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世上是有这种东西。
所谓的木精,跟北方传说的保家仙一样,是能镇守家宅的精灵。
只有积年灵木上,才会生出木精,古籍之中也时常有记载,说寺庙大树上,有时候会出现人的踪影,但是只能远观,靠近了就看不到了,
家宅的大树能生出木精,就说明这是个洪福齐天的家族,大大的祥瑞。
这江家,像是什么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简直风头正旺。
不过……木精是主吉祥的,怎么这个大树上,缠着几丝怨气?
算了,江家的事情,关我屁事——我跟江辰的账还没算完呢。
我脑子里就飞快的转了起来——想不到那货现在行气这么霸道,该不会他把老海剩下的行气给弄到手了吧?
真要是这样,一时半会儿还真拾掇不了他,得想想其他办法——不管什么办法,能报仇的就是好办法,我非得给潇湘出这口气不可。
这时程星河就跟乌鸡打听:“听说这个青囊大会,是为了四相局,哎,你有啥独家消息不?”
乌鸡一听这个,顿时面露得色:“那是当然了,最近四相局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天师府那边都快压不住了,咱们行当里,也有不少人对天师府办的事情有意见,所以也想商议一下,一起处理关于四相局的事情。”
他们也要插手?那四相局的事情,就真的越闹越大了——破局,自然也就越来越难了。
这对程星河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不由皱起了眉头,嘀咕着这些人真是多管闲事儿。
乌鸡接着说道:“不光是这样,我还听我爷爷说,有人要在会上,公布一个关于四相局的大秘密。”
我跟程星河对看了一眼,大秘密?能是啥大秘密?
乌鸡摆了摆手:“既然是大秘密,当然不能提前走漏风声了,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说到了这里,乌鸡电话响了起来,他打完电话,就很抱歉的跟我说,有点事情他得先进去一下,现在到了青囊大会,想必害我的人也不敢动手,让我先排队,一会儿见。
我答应了下来,他就急匆匆的进去了。
一边走,程星河还一边搓手:“这下可真是来对了,你说,那个大秘密,是不是跟真龙穴有关?”
那谁知道,隐隐的,我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眼瞅着这个华丽却阴暗的大门,跟巨兽的大嘴一样,要吞人。
进了江家的大门,好家伙,只见里面戒备森严,正在挨个查请柬,到了我这,查请柬的人直接把我拦住了,冷冷的说道:“师父不来,徒弟有请柬也没资格进去,请回吧。”
我连忙告诉他,我没师父,这个请柬就是给我的。
这话一出口,检查的和进门的对望了一眼,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扫了一眼我没有风水铃,瞅着我的眼神还挺怜悯的:“愣头青,你到底是不是这一行的?青囊大会,邀请的可是风水行,像我们这种精英,几百年来,就没有邀请过一个玄阶,吹牛之前,也不照照镜子。”
确实,这些人全是地阶的精英。
那个查请柬的也很不耐烦的摆手,示意来几个人把我们撵出去。
程星河一下急了:“是不是真的,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查请柬的却看都不肯多看一眼:“就凭你们这个品阶,看都不用看——你已经影响其他人进场了,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话间,几个武生出来,就要把我们提溜出去,而那几个嘲笑我们的人,则跟看猴儿似得看着我们。
也特么太看不起人了……我正想说话,忽然一个清越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能作证,他这个请柬,确实是真的,让他进去吧。”
一听这个声音,我牙顿时就紧了紧——江辰。
这些人看见了江辰,顿时都是眼前一亮:“这不是江公子吗?”
“令尊最近好不好?”
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更别提了,一把推开我,对着江辰就靠了过去:“江公子,听说你对风水很有兴趣,不如今天我陪你一起坐,给你讲讲我们行里的事儿……”
程星河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这帮孙子,狗眼看人低。”
江辰还是贵公子的风范,好像从小就是在这种万众仰望的环境下长大的,对这种逢迎早就习惯了,待人接物都特别周全,接着就跟检查的使了使眼色。
检查的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把我往里让:“哪儿知道您是江公子的相识啊,难怪玄阶就在应邀之列了……快请快请!”
第311章 杀身之祸
江辰没说什么,江景倒是不甘寂寞,伸出脑袋不屑的说道:“说话小心点,这小子跟我们江家也没太大的关系,主要是我小叔叔心怀仁厚,看他可怜,要不然……”
那些检查的一听,表情瞬间一变,看着我的眼神又开始阴阳怪气的。
我心平气和的看着他,就把请柬打开了:“他说的没错,我跟他们江家是没半点关系,你给我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什么名字——我不管几百年来有没有玄阶受邀,我受邀了。”
那检查的不由自主就被震慑住了,仔细的看了看请柬,脸色顿时一变,看着我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是真的……”
“他是这些年第一个受邀的玄阶!”
“他到底什么来头?”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也不敢多说了,赶紧给我让了位置——看着我的眼神,竟然有几分忌惮。
江景一下不服气了,想说话,却被江辰拉住了,他看着我的眼神,饶有兴致。
程星河得意洋洋,用胳膊捅了捅白藿香:“七星那个势头,是不是很帅?”
白藿香却摇摇头:“我却觉得——他好像变了。”
我也没多说,进了大门,里面果然都是地阶的精英,一个个气度不凡的,都在议论今天的事情。
“四相局的事情,闹的这么厉害,那个李茂昌一点办法也没有,真是个草包。”
“上门女婿,托赖了老婆才当上首席天师,你说他能有多大本事?”
“眼看着四相局的事儿,还得咱们这些够格上青囊大会的,才能搞的定。”
“是啊,乱世出英雄,这倒是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听说海老头子身体抱恙,成了最弱的十二天阶,咱们要是努把力,说不定,那个位置就是咱们的了……”
海老头子还真出事儿了?
顺着他们的视线,大厅里有很多的椅子,分列在两侧,而最前面的台子上,有十二把交椅。
那是十二天阶的位置。
不过时间应该还没到,十二个交椅上,都是空的。
许多人的视线,死死的粘在了上面——这是行业金字塔的顶峰,谁不想上去坐着?
程星河顿时激动了起来:“今天咱们就能目睹十二天阶的真容了,吹出去,那可是大牛逼……”
白藿香白了他一眼,说他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程星河不爱听,俩人斗起了嘴。
我没掺和,看见两排的椅子上上面都写着人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是最后一排。
估摸着座位也是按着品阶分的。
风水行当跟许多传统行当一样,讲究尊师重道,师父坐前面,徒弟应该站在后面——其实后面一排也有椅子,但是按着规矩,徒弟有椅子也不能坐,以示尊敬。
我倒是觉得没啥意思,又没长痔疮,凭啥不能坐。
结果没想到,我屁股刚落在了椅子面儿上,忽然就有个人尖叫了起来:“你哪个哟?”
这一声吓了我一跳,回头一瞅是个鞋拔子脸女人。
那女的穿着一身怪里怪气的民族服装,一只手还捂着胸口,看我跟看怪物似得。
不知道还以为我把她怎么着了呢。
她这么一叫唤,把周围人的视线全吸引过来了。
那女人站了起来,指着我就说道:“你不是风水行的人吧?一个徒弟,坐主位上干么子?这是大逆不道,死了要下油锅炸的嗦!”
又是看我这个玄阶的品阶,不像是受邀之列。
我把请柬打开,她看了一眼,抱住了自己胳膊,连连摇头:“不可能,这是青囊大会嗦——全国的精英个个排着队都进不来咯,怎么让你混进来的?”
谁混了?
这个女的自己也只不过是地阶四品,比我高一层罢了,怎么就至于这么大优越感了?
那模样就跟怕我有啥传染病,把她污染了一样。
周围的人一听,也都嘀咕了起来:“真的是玄阶……”
“这谁派的请柬,这种人都能进来,青囊大会还有什么含金量?”
这些人不知道是怎么拼杀,才到了这个位置上,所以看见我一个玄阶,竟然能大摇大摆跟他们坐在一起,心里当然不平衡。
鞋拔子扫了我腰一眼,没看见风水铃,表情更惊恐了:“哎也,不光是玄阶,还是没门没派的野狐禅呢!”
周围的人也是大吃一惊:“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也能占个一席之地了,这种会也好意思称为精英会?”
鞋拔子站起来,受到惊吓似得说道:“我不可能跟这种人坐一起——太掉价了啊!不知道的,以为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麻衣相师 第2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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