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故意的,那他不得不夸一句,她装疯卖傻的水平挺不错的。
“接下来去哪里?”少女清亮的声音如跳动的音符般从后方传来。
“不知道。”两面宿傩微顿,“你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村落了,他身后理应只有她一个人才对,那些村民肯定没胆量跟上来,但为什么现在还有一个生物的气息跟在他的后面?
“嗯?”市川椿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茫然。
两面宿傩深呼吸了一下,他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当他和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的表情隐隐有破裂的迹象。
——为什么那头猪还是入队了啊!?
“……市川椿,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樱发少女一脸无辜地牵着那头同样表情无辜的猪,让两面宿傩产生了一大一小两头猪的错觉,他头疼地扶着额头,咬牙切齿地把话挤了出来:“牵那个诅咒让你牵上瘾了?还是说,你觉得它的皮毛和你同一个颜色,让你有一种他乡故知的的亲切?”
“你把它主人吓跑了,它找不到家,就跟着我们走了。”市川椿手里牵着绳,绳子的另一头套着猪的脑袋,她扬着灿烂的笑容,仿佛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正好可以当储备粮,你走不动路了还可以骑它。”
两面宿傩的表情都扭曲了:“那真是谢谢你了。”
开什么玩笑。
他就算两条腿都断了,也不可能让一头猪来驮他!
“你不喜欢骑猪吗?”市川椿捏着下巴,苦思冥想一阵,几秒后,她眼睛一亮,“那就改造成猪车……”
“闭嘴。”两面宿傩冷冷地打断道,“所以你铁了心要和它一起上路?”
“上路这个词,听起来好微妙。”市川椿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耸了耸肩,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无奈表情,但她的理由不是懒得折返,而是更贴近于强盗发言:“拿都到了,哪有送回去的道理?”
“……你可以把它放生。”
市川椿一脸诧异:“宿傩哥,你真是一个有善心的好心人啊!”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你是不是在故意气我?”
“我气你干什么?”市川椿一头问号,表情无辜,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在挑战两面宿傩的容忍底线,“所以你怎么又生气了?是因为这头猪吗?不至于吧?你都那么大一个人了,总不可能生一头猪的气吧?这事传到诅咒界也太丢人了!”
两面宿傩忍无可忍:“我TM生你的气!”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
市川椿难得被震住了,半天说不上话来,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绿眸,像一汪被微风吹过后泛起涟漪的碧水。
她打量了他一会儿,沉默了好几秒,才温吞地开口道:“宿傩哥。”
两面宿傩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尽管他的语气充斥着一种类似于火药桶爆炸后的余热,但此时的他已经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他甚至奇迹般地在和市川椿的相处中学会了自我安慰。
不就是牵了一头猪吗?
没准儿这头猪的脑子还比她正常一点。
“刚才……”市川椿试探出声,如此慎微的态度并非是出于恐惧,她纠结地拧着眉毛,小心翼翼地问,“你是ooc了吗?”
“……ooc是什么?”
“Out of character!”市川椿发音标准地报出全称,仿佛没有意识到问题不是出在全称和简称上。
听不懂英语的两面宿傩:“……”
他就不该问她。
……
热血漫的主角队往往是铁三角的配置,或三个大男人、或两男一女、或一男两女,当然,偶尔也会出现一男一女一猪(简称两人一猪)的情况。
准确来说,不是“偶尔”,是仅有的一例。
两人一猪就着小道走了几个小时,累了就在树荫下乘凉再喝点水,饿了就找一块空地吃几个饭团,如果把市川椿手里牵着的那头约莫三百公斤的猪换成一只小狗,画面会更加和谐。
市川椿发现了他俩是在无所事事地到处乱逛,便这样建议道:“如果实在不知道去哪儿的话,要不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但两面宿傩堵死了这个选项:“我没有固定的住处。”
这是实话,诅咒之王活得非常自由,行动全凭心意,只要他高兴去哪儿都可以。
市川椿了然地点了点头:“懂了。”
两面宿傩已经把这个词视为了某种信号,他正在思考他要不要先堵上耳朵,但还没等他做出决定,对方自信满满地给出了结论:“你是流浪汉。”
“……”
果然,他不该犹豫的。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但他们一直没有遇到别的村落,早上离开得太急了,还没问路就冲出了村子,导致一路上走走停停,始终都在山里打转。
“晚上我们住哪儿?”市川椿觉得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不是有帐篷吗?”两面宿傩根本不觉得住宿是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只有市川椿本人才是最大的问题,“你有钱住宿吗?除非你用一些别的手段。”
“……对哦,我是穷光蛋。”市川椿悲伤地叹息一声。
然而,一提到钱这个关键词,她猛地想起被她遗忘得彻彻底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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