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暂时裹腹落脚,店里小二热情招待,温惟与侍从简单点了两个小菜,打算赶紧吃完稍作歇息接着上路。
吃着吃着,就听隔间几人在讨论朝廷之事,听语气应是在官府当差之人,与东平相比,这里距京都整整少了一半路程,所得消息自然实时灵通。
房间用木板隔断隔音不好,温惟耳力极佳,所以能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间的谈话。
就听一人嘴里嚼着饭食,嘟哝说道:“……想这庞敬宗一朝丞相当初多么威风,如今也是晚节不保大势已去,实在让人唏嘘,自作孽不可活啊,放着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非要去干那造反之事,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实在是惨呐……”
其余几人纷纷应和,发出啧啧感叹声。
另一人故意压低声音:“听说陛下开始亲政,昔太后被大将军软禁了,这是整哪一出?”
又有人附和:“朝堂之事岂非咱们这些芝麻小官能看得明白的,我只听说,近来有一事在京都城可是炸了锅!”
“何事?说来听听。”
“……听说襄王的儿子还活着,这次京都的叛党之乱就是他出面镇压!”
话音未落,同桌之人半信半疑,质问道:“这……这怎么可能,襄王?当年他全家不是被……”
“……”
听到这里,温惟突然放下碗箸,愣神片刻,望着碗里的饭菜发呆,表情沉静,若有所思。
当天傍晚,温惟再次启程,牵马行走于在夜幕笼罩人群熙攘的闹市。
她向来眼尖于不经意间,忽然瞥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红裙绿衣,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扭臀摆腰媚态尽呈,摇动着手中的红羽罗扇站于街旁,笑脸盈盈与往来的男子谄媚搭讪。
一个肥头大耳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伸手在她胸脯上狠狠摸了一把,又在脸上亲了一口,那女子不躲不避似乎习以为常,还故意凑身到近前,与那男子交颈私语,不知说了什么逗得男子哈哈大笑,当街丢了几个碎银给她,甩袖就进了楼院……
温惟站在远处,双眉紧蹙,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从腰间拿出两锭银子,让侍从交给那女子让她用作赎身。
又嘱咐他千万别告诉她银子是谁给的!
侍从一脸茫然,没敢多问,忙按吩咐把事办了……
三日后,温惟抵达京都城。
与第一次来的感觉不同,那个时候她对这座城无知无畏,心怀叵测,这里的一切犹如洪水猛兽般朝她不怀好意地呼啸奔袭而来。
而如今、时隔几月她再次踏入这座古老城池,繁华依旧,人人脸上洋溢着善意的微笑,就连初冬的暖阳都如此的炙热明媚,这里的一切仿佛如时光的剪影朝她袅袅婷婷招手而来……
她没有直接入宫,也没再回玲珑府,而是去了荣国府,府内的人见了她喜不自禁,热情非常,一口一个“夫人”地叫着,就好像她在这里住了好久,彼此相识熟稔。
在荣国府新房里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温惟便进宫面圣,近几日宫里发生之事她道听途说大概也了解一二。原本她昼夜赶路着急进京除了请旨出征西南,也打算助朝廷除去庞敬宗一系乱臣,没想到她还是晚来一步,有人比自己动作更快,如此也好,对他而言、绝对比任何人更有能力或者资格去做此事。
一早入了宫,传递官将温惟请入偏殿,让其坐等片刻,说圣上正与东陆大人说话。
从传递官对东陆的称呼判断看来,东陆的身份在这宫里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碍于曾经襄王罪臣的身份,没有直接改口罢了。
片刻功夫,传递管前来请她面圣,走出偏殿远远望去,就见一个挺拔熟悉的背影渐渐消隐在甬道的尽头……
温惟立在殿门口,一动不动。
“温大人?”
传递官见她望着远处愣神,小心唤了一声。
温惟笑着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缓缓转身入了大殿。
人刚进去,身子一顿、好像是想起什么事,又往后挪了两步。
“劳烦大人转告圣上,微臣有点急事,去去就来!”
说着,大步流星朝宫门方向急走而去。
出了宫门,一路小跑,在宫墙外的古道长街,她追上了他——
她极力平复自己微喘的气息,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刚要开口喊他,这时他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驻足转身,二人迎面相对。
眸光一瞬,他英挺修长的身子立在原处岿然不动,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问候,就好像这是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他不是从前的东陆,亦不是从前的元增,只是一个萍水相逢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温惟从他炯亮的眼神里感受到了那种看穿世事,放下一切无欲无求的苍凉感。
不知为何,她莫名其妙地感到心疼与酸楚。
她曾对他说,这辈子就算他们做不成敌人,也无法成为朋友。可为什么在这一刻,她却有一种将要失去挚交故友的悲伤感,内心怅然若失莫可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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