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火海无一生还,为此痛心不已愧疚难当。
后来我父亲心灰意冷主动请旨远离京都城那个是非之地,愿意还乡任职,从此天高皇帝远,远离朝堂事事非非。
从那以后的事,你应该知道了。”
东陆接着道:“出事那晚我因贪玩,悄悄从侧门溜回家,一进府门就听到声嘶力竭漫天哀嚎,火光冲天,满院血流成河,尸体遍布,鲜红的血流淌到我的脚底,我的教养嬷嬷一动不动睁着眼睛躺在血泊里。
我吓得浑身哆嗦,想喊又不敢喊,想哭又吓得哭不出来,一个人站在阴暗的角落里,亲眼目睹那惨无人道屠戮血腥的一切。
我亲眼看到你父亲手持长刀,满脸血渍,目光狠戾地站在院中央,那个画面我一生都忘不了。
后来我被一陌生人强行抱走,寄养在城郊一个农户家里,没几日我偷偷地跑出来,踽踽独行,费劲千辛万苦回到了瀛台那个面目全非的襄王府,站在府门口,望着满目狼藉的一切,声嘶力竭哭喊着我父母亲跟小妹的名字。
空无一人,心如死灰……
从那时起,仇恨的种子深埋于心,日积月累生根发芽,一日更盛一日,我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世子,一夜之间成了无父无母见不得光的叛贼之子。
你知道,就因我母亲是奴国人,我们兄妹俩从小就受人白眼,京都城里的皇亲国戚都瞧不起我们,说我们是奴国杂种!我母亲是个外柔内刚善良贤淑的女子,很少与人争执计较,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别人若是对我们有偏见,不要怕更不要恨,只要以后拳头够硬,能力够强终会让那些鄙夷我们的人心服口服!
再后来奴国的外祖父派人找到了我,给了我新的身份,新的名字,留人在京都暗中保护接济着我。
我一边厌恶大夏国的一草一木,痛恨这皇城里的每一个人,一边受着奴国母族的恩惠,慢慢地,我不再把自己当成大夏国的人。
这世上已没有元增,只有佐藤东陆,从此隐姓埋名,成为我外祖父安放在大夏国的一枚棋子。
不入狼窝虎穴焉得虎子,早年我就从母亲那里读到一种瀛洲宫廷秘术,言此法能隐去男性特征,肤若女子,貌若寺人。于是我十几岁就开始以身试药,不惜以纯阳之血饲养蛊种,你见到的小红鱼就是入药蛊毒。
经年累月的服用,身体确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正因如此后来我才顺利躲过宫刑做了内侍。因为长期用药,体内瘀毒越积越深,我常常饱受寒症发作之苦,也因此失去了正常男子为夫为父的能力。
即便如此,可我从来后悔过,从一个鞍前马后没有尊严的小阉人做到能在朝堂呼风唤雨的宦首,整整用了近十年的时间,我精通医理,常年为惠昌帝诊治调养身体,借助有利条件,逐渐获取信任与恩宠。因他头疾反复发作,慢慢地我开始在他饭食里加入留仙散,那是一种从植物中提纯精炼得来,可以解除病痛让人成瘾依赖的东西,用的时间久了身体就会亏虚衰竭。
惠昌帝死后新帝即位,我又在东海埋下爪牙,暗地里针对你们东平。
说起你兄长的死……
当时惠昌帝身子日渐虚弱,长期卧榻不理政事,边关告急,你阿兄连发几封告书,都被我借机拦下,并没有及时承送给惠昌帝。
纸包不住火,朝堂之上,时任户部侍郎的陶锦尧三番五次请求面圣,一力主张朝廷发兵援助西关,这一来二去得罪了刚上任不久兵权在握的庞敬宗,他设计故意找人假扮流民匪盗在京畿挑衅滋事。原本大军已行至途中,眼看就要抵达西关大漠,不料惠昌帝听信庞敬宗夸大之词,盲目调回兵力平叛京畿叛乱。
后来,你兄长……”
温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归根到底,我兄长之死,你难辞其咎!”
东陆点头默认,沉声道:“是我愚不可及,对不起你们温家,我知道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犯下的罪责,今日就算你动手了结我,亦毫无怨言!”
温惟面无表情,语气疏离:“你我就算成不了敌人,这辈子也无法做朋友,你的命我不要,因为我不是你,不想永远活在无穷无尽的仇恨中!”
东陆无奈地苦笑着:“你不是我,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痛苦,当然可以拿得起放得下”
“你我本就不是一类人,所以恕难共情。恩怨是非已是过往,尘归尘、土归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我就此别过,遥祝君安。”
她刚转身要走,嫣然一笑,道了一句:“多谢你助我出城!你保重!”
说完,她迈下台阶大步离去,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个回眸,依旧我行我素,如一阵风来去自如……
东陆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纤纤背影。
此生最好的风景、
最美的相遇……
其实,他没有告诉她——
从前、
他为她救治箭伤,不眠不休配置解毒良方,是发自内心不想让她有事。
他逼李荣赈起誓,对她断情绝爱,不可娶她为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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