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再说什么，惨叫声又响起，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她才听到叶一一拍手的声音。
    “活动完手脚今天晚上一定能睡得很香，看这些怂包下次还敢不敢来闹事。活动完我都有点困了，戚戚，一会儿在你茶坊里给我找个房间我要睡一觉，困死我了。”叶一一抬头打了一个哈欠。
    “爷爷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就算有人给我钱，我也不敢了！爷爷别踢别踢！我真的不敢了，求爷爷饶过我吧。”
    “爷爷是不是想知道是谁让我来的？不是我不说啊，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雇我的，听声音是个女人，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说只要我事办成了，钱就给我放在我家附近一个垃圾桶里，到时候我去拿就行了。”黑爷颤着声音连连求饶。
    “你说这话我可不信。”苏戚戚转过头去，就看到黑爷躺在地上，他头上脸上全都是血，一条胳膊以非常诡异的角度弯在了一边，疼得一张黑脸都有些发白，在路灯的灯光下，看得出额头上的汗珠正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像是水流一样往下淌。
    在他脚边，厉昀霆一身长风衣看不出什么异样，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转过头去，别看。”抬头看了一眼她这个方向，厉昀霆沉声道。
    “我不会被吓到的。”苏戚戚听到厉昀霆低沉中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莞尔一笑。
    “这点小场面根本吓不到我的。”她拍拍手，走到黑爷旁边蹲下来，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脚尖踢了踢黑爷的肩膀，“你休想糊弄我，连钱都不确定能不能拿到，就答应不知道是谁的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我看你胆子很大啊。”
    放眼扫过去，就看到场中那些壮汉没有一个是完好地站在地上的，不是抱着胳膊就是抱着腿，有跪着的，有歪着靠在马路牙子上的，还有躺在地上喘息的。
    甚至还有几个疼得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但没有一个人胆敢发出声音，可以看得出来，刚刚厉昀霆那番教训带给了他们多大的冲击。
    “我这不是，这不是看着两位小姐长得实在是诱人嘛。“
    他一说这话，就被站在他脚边的厉昀霆狠狠地踢了一脚，惨叫声过后，黑爷连连求饶，“我说错话了，爷爷，爷爷，我说错话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窥探着厉昀霆的脸色，犹犹豫豫地开口，“这不是，这不是孙子我利欲熏心，不知道，呃，奶奶是爷爷罩着的人嘛？要是知道奶奶是爷爷罩着的人，我是万万不敢对奶奶动手的，奶奶大人有大量，奶奶发发好心，快帮孙子我向爷爷求求情吧。”
    “奶奶貌美像天仙，一定人美心善……”
    溢美之词不停地被他说出来，听起来格外滑稽。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苏戚戚嫌弃道，“谁要你这么恶心的孙子。”
    “是是是，我这么恶心的人就不配给奶奶当孙子，奶奶，快点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以后再也不敢招惹奶奶，更不敢招惹爷爷了，求奶奶放过我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来了，就算是有人现在给我一百万，让我来闹事我也不敢了……”
    没理会黑爷的求饶，抬起头，苏戚戚眉眼弯弯地看向厉昀霆，“我觉得从他这里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不过人选也就那几个。”
    她心底过了一遍她猜测的对象，最有可能的，无非就是苏依依和洛织棠。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诸如莫七夕，凤瀛，厉染微之流。
    但出手这么小气，又奔着让小混混睡了她的目的而来的，显然更像是苏依依。
    “对对对，奶奶说得对，我什么都不知道，问我也没有用，求爷爷奶奶放过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道上的兄弟谁要敢到茶楼这边来找事，我第一个不答应！”他这话又惹得厉昀霆不悦，又是一脚，踢得他惨叫了一声。
    他连忙改口道，“我说错话了，爷爷别生气，奶奶别生气，有爷爷在，我看道上的兄弟谁敢来茶楼这边闹事！”
    “这事你别管了。”厉昀霆沉声对着她说道。
    “滚。”
    随着厉昀霆一声令下，原本倒在地上，歪在地上的一行人迅速地爬起身，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迅速消失在茶坊前面。
    茶坊面前仿古的石板路上，留下斑斑驳驳的血迹，厉昀霆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挪着小步凑到了厉昀霆身边，苏戚戚小声却又甜蜜地抱怨着，“你又让我不管了，什么事都不让我管，你到底让我管什么事啊？”
    “天亮了。”答非所问，厉昀霆抬手指了指东方。
    顺着厉昀霆手指的方向，苏戚戚看向了东方的天空，天空角落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鱼肚白。
    “啊，天亮了，是天亮了哈。”苏戚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对着厉昀霆放狠话，说天亮了就要去民政局，这会儿她巴不得厉昀霆想不起来这话。
    并没有如她所愿，厉昀霆垂头看向她，眼底藏了几分戏谑，“去民政局。”
    “什么？民政局啊？我怎么不知道民政局？民政局是干什么的地方？”苏戚戚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厉昀霆。
    “啊，天都亮了，我，我这就回家了。”叶一一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了十几步远，好像刚才说要让苏戚戚在茶坊里给她找个睡觉的地方的人不是她一样。
    单手捏着她的下巴，厉昀霆手上微微用力，让苏戚戚下巴微抬，迫使苏戚戚不得不看向他。
    “天亮了去民政局？”他这话是个问句，似乎还带着隐隐的笑意。苏戚戚的眼神有些心虚地飘向一边，不敢和他对视。
    “这谁说的呀？真是不识好歹，不知轻重，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去民政局呢？这不是让长辈担心吗？就算是为了不让长辈担心，也不能去民政局啊……”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措辞，想要逃避错误的心虚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滑稽，更多的却是可爱，惹得厉昀霆终于眉眼舒展，露出一个浅淡笑意。
    此时，原本想要去民政局的想法全都烟消云散，刚刚听着身后那些小混混的惨叫声，她福至心灵，有些事情就豁然开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