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多深，靠近你的时候我才用藏在身上的酒杯碎片割了一下，不用担心，没流多少。”他扭过头，眸光温柔地看向苏戚戚，神色认真又真诚，“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很开心。”
    他甚至还温柔地笑着。
    可他越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苏戚戚就越是揪心，看她这样,莫御淮反倒说起了别的,”些割腕的人都是把手腕放进水里,让血凝作用发挥不好，我一向血凝性很好，我自己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你看，现在都已经止血了。”
    他抬起手腕，给苏戚戚看。
    果然，那道伤口虽然够深，但确实已经止血了，只是伤口附近斑斑驳驳，看上去触目惊心，尤其是米白色的西装袖子上那一大片晕染出来的暗红，让苏戚戚都不忍心去看。
    “你看，是吧？”莫御淮又追了一句。
    不管他怎么说，在苏戚戚听来全都是辩解。
    “真那么愧疚，晚上从医院溜出来，咱们一起去新开的酒吧尝尝他们家调制出来的鸡尾酒吧。”话锋一转，莫御淮不再解释，而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听了这个之后，苏戚戚更是难受。
    本来去酒吧尝调制鸡尾酒的事情就是上次定好的，只是苏戚戚一直忙着装孕妇，没有时间和条件履约，没想到竟然被莫御淮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变成了缓解苏戚戚愧疚的一种手段。
    “别说是一次了，就算是三次五次，十次八次都行。”她想都不想，就连忙表示。
    “一次去还是新鲜，两次去也算好玩，去得多了就没有什么新意了，不如把你这十次八次兑换成别的，我还有许多从事各个行业的朋友，有各种各样好玩的地方，可以邀请你去一起玩。”
    激动当头，苏戚戚哪里顾得上思考许多？
    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重新缩回后座，抽了抽鼻子，总算是没那么难受了。
    她没有看到她缩回去的时候，莫御淮脸上一闪而过的得逞表情。
    车子被迅速开到了医院，大概是为了装得更像一些，莫御淮抱着她直冲急救室，而后，在崔浩帮助下，苏戚戚穿着一身病号服从急救室溜出来，去了爷爷的病房。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苏戚戚恰逢苏老爷子苏醒的时候，崔浩非常贴心地退出去，把病房里的空间留给了苏戚戚和爷爷。
    握着爷爷的手，看着爷爷因为躺在病床上昏迷，而消瘦了许多的两颊都凹陷了回去，苏戚戚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地往下流。
    只是她的嘴角还带着笑意，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喜极而泣。
    “爷爷……”她哽咽着含糊出声，换来了苏老爷子喉结颤了颤，勉强回应了她。
    就像是久别重逢，她有说不完的话想对爷爷说。
    挑挑拣拣，把这段时间那些不错的消息全都说了一遍，苏戚戚一直说到口干舌燥，嗓子都有些发哑了，才终于停下。
    即便她有心想要隐瞒，想要拖延，想等到苏老爷子情况稳定一些之后，再慢慢地，一点点地和苏老爷子说苏依依他们父女俩做下的事情，可没想到，握着她的手，苏老爷子的声音虽然微弱，可还是眼神异常坚定地盯着她，一定要她将苏依依父女俩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说出来。
    不得已，苏戚戚硬着头皮，将弱化了不少的事实真相说了个明白。
    看着苏老爷子被气得脸都涨红了，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苏戚戚顿时后悔不已。她不仅按下了呼叫铃，还连忙起身去拍苏老爷子的后背，想要让苏老爷子的痛苦减轻一些。
    好一番折腾之后，苏老爷子的状况终于稳定了不少，看在躺在病床上，胸口仍在剧烈起伏的苏老爷子，苏戚戚站在一旁，两只白皙娇嫩的小手搅来搅去，直到把两只手都捏得发红了，才勉强罢休。
    “爷爷，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和你说这些。”她眼眶里含着眼泪，满是愧疚地看向苏老爷子。
    又喘了一会儿，苏老爷子才开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摆摆手，勉强挤出一点声音，“等昀霆那边的事告一段落，我就将这混账东西送进监狱。”
    顿了顿，苏老爷子又补充了一句，“既然结婚了，就和昀霆好好过日子，别和以前一样胡闹。”
    一直以来对她颇为溺爱的苏老爷子头一次表情这么严肃地说她胡闹，苏戚戚听在耳中，记在心底，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算苏老爷子不说，她也会和厉昀霆好好过日子的。
    刚开始找上厉昀霆，他们两个都存着各有打算。
    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很难对厉昀霆不动容。
    从对头到合作伙伴再到慢慢动心，这个过程不算缓慢，但很是微妙，微妙到她一想起厉昀霆的点点滴滴，就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
    见苏老爷子状况稳定了不少，崔浩将口罩摘下来，对她示意了一下，苏戚戚又回头看了一眼眼皮都忍不住想要合上的苏老爷子，乖乖地跟在崔浩身后迈出了病房。
    病房外面，莫御淮倚着墙，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正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不知在看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而后立马朝她走过来。
    他的右手手腕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就算是他及时把手背到了身后，还是被苏戚戚眼尖地看到了。
    骨节分明的左手向她伸过来，微微带茧，有几分粗粝的手指抹掉了她眼底残留的那些泪。
    带着几分无奈，又带着几分心疼的叹息声在静谧的走廊里响起，撞入苏戚戚耳中，听得苏戚戚越发难受。
    “别哭，哭得我心都碎了，你眼睛也红肿了，脸色也非常差。”他轻声说道，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次苏戚戚没有躲开，任由他把她的头发揉得乱成一团。
    出于厉昀霆的安排，私人医院里，早就给她准备好了病房，就是前几天她入住的那一间，距离爷爷的病房不远，然而她现在并不想去。
    扯着莫御淮的衣襟，她一脸担忧地看向莫御淮，根本不知道此时厉昀霆正带着人往她病房的这个方向来。
    又应付完一个电话，厉昀霆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走在他身后一步之遥，还穿着清凉礼服短裙的莫七夕，吩咐道，“查明白路威到底把什么人送进了手术室。”
    “是，厉总。”
    “把已经查到的关于这件事的所有证据发到我邮箱里。”
    “是，厉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