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翅有点受不住她这猛男撒娇的语气,只是一想到是自己做的坏事,还是闭了闭眼隐忍道:别怕,姐姐学过医,你这只是一时的感冒,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
女子是活人,被吸走了一点阴气也无伤大碍,过了几天自然会变回原样,薄翅这样说也不算骗她。
靳溪吸了吸鼻子,信了薄翅的话,垮着脸道:那我、那我在恢复之前,都不要开口说话了!
薄翅忍住笑,点点头道:好,等会路上遇到其他人,我来与他们交流。
靳溪闷闷的嗯了声,抹了抹眼泪,背起箱笼往外走。
薄翅的目光掠过蜘蛛,对她微微颔首,当做是告别。
两人出了破庙,向着山下走去。
薄翅虽然稳固住了身体,本质上还是个幽魂,走再久的路都没事,靳溪就不一样了,即便她能吃苦,走上一上午也累的够呛,只能苦着脸停下来休息。
擦了擦头上的汗后,她忽而察觉不对,迷茫道:姐姐,你怎么一点汗都没出呀?
薄翅顿了顿,微笑道:因为我冰肌玉骨。
靳溪恍然,满脸艳羡道:姐姐真厉害,不仅长的精致漂亮,独身一人就能来外出寻我,还拥有这般神奇的体质,妹妹好生羡慕!
薄翅轻咳:不用羡慕,你以后说不定也会有。
这个以后,指的是死了以后。
靳溪听不出她的潜台词,沮丧的摇了摇头: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这辈子是别想了。姐姐可以让我摸一摸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世上真的有冰肌玉骨!
把人忽悠瘸了的薄翅扶额,无奈的伸出爪子:你摸吧。
靳溪眼珠一转,笑嘻嘻往薄翅身上一扑,作乱道:摸手多没出息呀,我要摸姐姐的身哎哎哎,姐姐小心!
她咋咋呼呼的叫着,薄翅却仍在猝不及防下被她推倒。
两人趴在地上,正要起来时,忽听一旁的草丛里传来杂碎的声音。
她们本能的转头看去,正对上一位少女冷静的眼眸。
少女看起来年纪不大,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乌黑的长发利落的束起,修长的手中正拿着一个罗盘。
她的容貌秾丽,哪怕穿着灰扑扑的衣袍,冷着一张脸,依旧掩饰不了那份艳而不俗的美感。
盯着不远处的两位女子看了半晌,郁昭又低头看了看罗盘,随后陷入了迷惑中。
按照罗盘上的指引,被压在下方的那个女子应当是鬼物才对。
但一只鬼被人类压倒,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一开始。
郁昭:好没用的鬼。
后来。
郁昭(杀气腾腾的拔剑):她再没用,也不是你们可以欺负的!
谢谢前面小可爱的捉虫呀,明天中午应该(卡文或有事就推迟到后天)会抽出一点时间修改过来,不是更新,更新还是固定在晚上九点~
60、第六十章
荒郊野岭, 没有人烟。
薄翅与靳溪回头看到郁昭,顿时吓到互相抱着瑟瑟发抖。
靳溪是分不清此人是人是鬼,薄翅则是内心一咯噔, 泪流满面的想郁昭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按照剧情来说,她不是该晚上才走到寺庙附近吗?
薄翅心中焦急, 也顾不上其他,当即在靳溪身上又薅羊毛似的薅了一把阴气。
世间鬼物死后都会性情大变, 戾气与怨气横生, 很少有鬼会选择慢慢的吸食阴气增强实力、又或者选择这一条路的鬼死亡率比较高, 所以恶鬼中以生食血肉者较多, 极少有除妖师知道它们的另一种修行法。
薄翅仗着郁昭年纪小、不懂那些隐秘, 便光明正大的用这一把阴气,彻底掩盖住自己身上的鬼气。
罗盘上的指针霎时一阵乱转,最终回归了起点,不再指向薄翅。
郁昭怔了怔,皱眉拨弄着罗盘, 显然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害怕半天的靳溪见她半天不动, 终于没忍住开口:喂, 你是人吗?
这瓮声瓮气的声音一出, 郁昭不由愣住,抬眸打量靳溪与薄翅一会, 随后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脸,开口道:难怪她会被你压在身下, 原来你是个男子。
薄翅:
靳溪:???
空气诡异的凝滞少顷, 随后被靳溪的大哭打破。
我不是男人!靳溪哭的天崩地裂、振聋发聩、委委屈屈、内心崩溃:我是个姑娘!我不是什么大男人!
郁昭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错愕的神色,迷惑道:那你的声音
是感冒。薄翅扶着靳溪起来,微笑道:她昨夜在山中寺庙睡的, 没个被子遮盖,这才感冒到声音沙哑。
原来如此。郁昭嘴上说着话,一双狭长的凤眸却紧盯着薄翅。
至今为止,她的寻灵罗盘还尚未出过错,如今在眼前的这位少女身上出现前后不同的反应,由不得她放松警惕。
郁昭仔细打量她,只见她黑发如墨,唇红齿白,肌肤较寻常人而言更苍白一些,但又不是恶鬼那般惨白的毫无血色。
难道真的是罗盘的问题?
郁昭心中想着,目光再往少女的身上一扫,脸色倏忽间变了。
因为少女穿着一袭白纱裙,脚上却踩着一双红绣鞋!
红白之色本就相冲,寻常人不会这般穿着,只有在新婚之时暴毙、将喜事办成丧事的鬼新娘,才会含着这一口怨气,把红白二色混穿。
世人皆知这种忌讳,眼前这位少女却仍然这般打扮,郁昭一眼瞧着,顿生无尽的警惕与杀意防备。
薄翅被她的眼神刺的浑身发毛,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红绣鞋,心头一跳后,赶紧倒打一耙:道长好生轻浮,居然一直盯着我的脚!
抹泪的靳溪闻言,立即护着她,粗声粗气道:登徒子!流氓!
郁昭动了动眉:这位姑娘还穿着鞋,我如何能透过鞋来看她的脚,况且我只是在想,世人都知道红白的忌讳,这位姑娘为何在穿了一袭白衣后,仍然要穿红绣鞋?姑娘就不怕半夜三更、恶鬼锁魂?
靳溪低头看了看薄翅的鞋,嘶了声道:对啊翅娘,你怎么会是这么一副穿搭!
薄翅面不改色道:我穷啊,你爹娘非让我把你带回去后再给银钱,我没有办法,只能在鞋子破了后随便扒了双死人鞋。
靳溪一时间又是愧疚又是害怕,急忙道:这样吧,我们先把鞋子换过来,等入了城,我再给你买双新鞋子。
薄翅自无不可,坐到一边的大石头上,褪下鞋子。
莹润白嫩的玉足露出来后,薄翅忽而抬眸,卷翘的睫毛如蝴蝶羽翼般扑闪,露出一双狡黠的杏眼:道长,奴家的脚美吗?
郁昭凝重的目光一滞,看着薄翅愣神半晌,猛然扭过脸,含着怒气道:不知羞耻!
薄翅笑的花枝乱颤:明明是道长你炙热的盯着我,怎么被我说出来了,还不好意思呢?
郁昭深吸口气,索性冷着脸不搭理她。
薄翅内心惋惜,很快与靳溪换好鞋子,继而走向郁昭。
郁昭反应极快,在她靠近时就后退一步,皱眉道:姑娘既然觉得我轻浮,就请离我远一点。
薄翅一脸无辜:道长是不是太记仇了,大家都是女子,我只是随意调侃,可没有责怪的意思。
郁昭冷笑不语,一双眼中仍含着无尽的戒备。
薄翅神情微顿,知晓自己再凑过去也是徒劳,便停下脚步,故意以退为进,扭脸看向靳溪:耽误了这么久,我们继续往山下走吧。
靳溪不肯再说话,只点点头嗯了声。
她们两人向山下走去,走了没一会,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靳溪惊惧不已的回头,发现是郁昭跟上来了,不由纳闷的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脑子。
薄翅在旁当翻译:道长,小溪是在问你有没有脑子呢。
靳溪:???
不是!她是在问这位道长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跟上她们!
薄翅的翻译成功吓到靳溪,靳溪一把捂住薄翅还想叭叭叭的嘴,果断的自己开口,询问了一通。
郁昭冷冷淡淡的看着她们亲密,闻言沉声道:我并非是道长,而是除妖师,你们可以唤我的名字,郁昭。
靳溪恍然:原来是除妖师大人等等,大人你为何跟着我们,难道、难道我们身边有妖鬼?!
她被自己的脑补吓到,又忍不住抱着薄翅害怕。
郁昭眯着眼,目光落在她身边的薄翅身上,开口却问:你们是熟人?
靳溪没有心眼,回道:对啊,翅娘是我爹娘派来的人,和我关系可好了。
郁昭微微皱眉,眼中掠过疑惑。
既然是爹娘派的人,那想必是与她一路走来,不曾分开。
恶鬼就算是能忍耐的了一时,也忍耐不了这么久不动手。
所以真的是罗盘的一时差错?
郁昭得不到答案,眼看着靳溪摸不着头脑的要拽着薄翅继续走,她眸色微沉,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靳溪又停下来,这会脸上都是警惕:你你你、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们!难道说你其实不是什么除妖师大人,而是真正的鬼?
郁昭忽而生出一个念头,望向薄翅幽幽道:若我真是一个鬼呢?
靳溪花容失色,正想拽着薄翅跑,薄翅却没有动,而是眨巴眨巴眼睛,哇了声道:人鬼情未了?哎呀,真刺激!
郁昭:?
靳溪:?
其余两人瞳孔地震,赫然是被她的话震住。
薄翅忍住笑,变回正经姑娘的模样,正色道:除妖师大人跟着我们,是担心我们两个姑娘遭遇意外,小溪,你应该感谢郁昭姑娘才对。
靳溪这才明悟,满眼放光的对着郁昭吹彩虹屁。
郁昭不理会她,目光自始至终盯着薄翅,声音冷淡:你不害怕?
薄翅眼波流转,说着郁昭听不懂的话:我只害怕你不跟上来。
郁昭冷哼,当她是嘴硬,便不再言语。
三人开始慢慢往山下走,走到半途,天色忽变,突然下起了大雨。
她们都没带伞,只能匆匆忙忙的寻找能避雨的地方。
好在运气不错,她们找到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躲进去避起了大雨。
这间屋子应当是上山的猎户随手搭建的,已经有些年头,如今在大雨中摇摇欲坠,看的靳溪心惊胆战,生怕屋子承受不住的崩塌。
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时,薄翅正和郁昭站在一边,由于屋子不大,她们的肩膀胳膊不可避免的挨在一起。
郁昭感受了会,垂眸看她:姑娘的身子,似乎是冷冰冰的。
薄翅的表情古怪起来:郁姑娘,你这话说出来,很像地痞流氓在调戏良家妇女。
郁昭这才反应过来,耳尖泛起红,脸上神色反倒更冷:姑娘为何一直戏弄我?莫非是在害怕?
薄翅噗嗤一笑,没忍住道:是呀,我好害怕郁姑娘贪图我的美色,在这破屋子里轻薄我呢。
郁昭脸色沉沉,浑身低气压,显然是说不过薄翅,被气得不轻。
薄翅等了会,见她不吭声,又憋不住的去撩拨她:郁姑娘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一直在关注我吗?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薄翅,你可以叫我翅娘。
她一直叭叭叭,郁昭听着心烦意乱,尤其在听到她的名字时,更是心头悸动,莫名的有些在意。这份在意来的奇怪,郁昭不理解,只能皱着眉道:闭嘴!
薄翅被她凶的吓一跳,娇气性子上来,哼了声扭头,去找靳溪说话了。
她们俩聊得开心,郁昭则越听越烦,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把人吓跑。
她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拽住薄翅的胳膊,和她换了个位置。
薄翅和靳溪的聊天被迫中断,她盯着站中间的郁昭,扬眉问道:你干嘛不让我和小溪聊天?
郁昭冷哼:太吵。
薄翅:
失策,亏她还以为这根木头吃醋了!
薄翅不高兴的闭嘴,静静看雨。
她安静了,郁昭反倒不自在,沉默两秒,主动问道:你们两个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不怕遇到鬼物或野兽吗?
薄翅瞥了她一眼:你在关心我?
郁昭的脸又红了,恼怒道:你为何总要戏弄我,不能与我好好说话?
薄翅:
这才哪到哪啊,以前的世界也不是没互撩过,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郁昭如此纯情和死板正直!
薄翅无语,揉了揉眉心,按捺住和她亲近的冲动,一板一眼的回道:我们想去京城的白鹿书院,所以必须要经过这里。
郁昭略一思索:白鹿书院只招收男弟子,你们是想混进去?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薄翅和靳溪,最后淡淡道:那位姑娘可以完美融入书院,你就别想了。
靳溪满头问号,悲愤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翅娘说过了,我只是感冒,等我感冒好了,我还是会变回清脆的声音的!
郁昭:哦,那你也进不去书院了。
靳溪:
大雨下了许久,茅草屋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她们三人只能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闲聊,渐渐地倒也熟悉了几分。
等到雨慢慢停了,薄翅和靳溪松了口气,准备在天黑之前赶紧下山时,郁昭身形一晃,又出了状况她发烧了。
分卷有鹤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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