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明白,这绝非是她为反驳自己而说?的“气话”,而是她真实而诚挚的肺腑之言,尽管它听起来?已经?不?解风情到了难以入耳的地步。
“哦。”
她应当说?什么呢?她也不?是很擅长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不?高兴?”
“……”
萧放刀当真认为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许垂露不?知自己究竟是恼怒更多还是失望更多,总之都?与高兴二字搭不?上关系。
“我?高兴与否,对宗主也没有?影响。”她抬眼道,“这不?是宗主该关心的事。”
萧放刀顿了顿,没有?说?话。
许垂露看?向那只空碗:“这是我?喝过的药碗么?”
“嗯。”
“我?是觉得嘴里发苦,但怎么不?记得是何时喝的药?”
“彼时你意识不?清,是我?强灌给你的。”萧放刀解释道。
她点点头:“哦,是你喂的。”
于是对方眉尖略蹙,甚是无奈地低叹一声。
许垂露看?她这模样,一面觉得可怜,一面又隐隐萌生出戏弄之心,便起身?道:“宗主大?可安心,我?不?是挑剔的人,宗主不?许我?对你多加眷注,我?换个?人便是。”
她不?等对方有?所回应便扶框而出,向水涟住处走去。
待人离开,萧放刀终于能阖目屏息,凝神打坐。各门心法她早已烂熟于心,运转自如,然而此刻她却从头到尾默念起李拂岚所授的凝丹诀以平妄念,这是明离观入门内功,便是天赋再末的弟子亦能轻松领悟。
而萧放刀又一次颠倒了心决,念错了几字,更在“心无挂碍,意无所执”处凝滞许久,难以继续。
停顿之隙,她脑中填塞的尽是“我?不?喜欢你”这句横亘于心的结论。它常常兀然冒出乱她修炼,已是引她走火入魔的邪物,当尽快解决为妥。
萧放刀睁开双眼,盯着微敞的屋门外攀进?的一丝暖融冬阳,怔然而固执地想——
可无论如何,这与许垂露无关。
……
她一出屋门才发现此处既非叶园也非冷红小筑,应只是一座普通客舍小院,何成则肯让她们住在这里,便是不?再需要遮遮掩掩、避人耳目。
经?昨日一遭,庄内之人皆已知晓萧放刀受邀来?到敛意,成为何成则的座上宾。此举虽然奇怪,但武林同道心知两人并非狂肆之辈,其中定有?更深缘故,是以夜间变乱之后,今日竟然仍旧风平浪静——至少是表面看?来?。
许垂露一面暗忖,一面踱向东侧小屋,因心中有?事,临近才见屋外已立着两个?人……和一辆四轮车。
她看?到这熟悉的轮椅,顿时忆起玄鉴遭下毒一事,不?由心口一窒,抢步上前。
“你们想做什么?”
水涟已明说?二小姐是个?危险人物,她对此人虽了解不?多,但也信水涟所言非虚,眼下他重伤未愈,对方携人亲至,纵不?是落井下石,也绝对没安善心。
何至幽掉转轮椅,向许垂露颔首道:“许姑娘,久违了。”
她果然是那日向她们求援的少女,可是许垂露分明记得她容貌未损,为何要覆上面具?
当然,眼下不?是追究此等细枝末节的时候,她护在水涟门前,蹙眉道:“水涟有?伤在身?,恐难以见客,两位若有?要事,可以晚些时日再来?。”
“我?不?是客。”何至幽微微抿唇。
许垂露眸色微沉:是了,这里是敛意山庄,她是主,他们才是客。
然而对方并非此意,她继续道:“大?哥受伤,我?理当探望,何况此事我?亦有?过,该亲口向他致歉。”
许垂露无奈长叹,她倒忘了两人还存着这一层关系,险些成亲的亲兄妹,何成则做出的一笔烂账。
她若有?所动,身?子却一步未挪。
何至幽淡笑:“我?若真要对大?哥不?利,也不?会就带尤彰一人前来?。其实我?是想自己来?的,但腿脚不?便,无人推动,行得艰难,他只在外守着,我?们两人进?去如何?”
她态度恳切,言辞谦和,叫许垂露难以相拒,然而不?知水涟境况如何,若放人进?去,可会影响他的恢复?
半晌,屋内传出几声低闷咳音。
“许……许姑娘,请二小姐进?来?吧。”
许垂露只得点头:“请。”
屋中血气甚重,药味甚苦,许垂露乍一嗅到都?不?禁皱眉,而身?侧之人却神色如常,一无所动。
她转动木轮来?到床畔,许垂露几次想要施手相助,思及这轮椅古怪,到底还是忍住了。
低头望见水涟的一瞬,许垂露瞠目拧眉,大?为惊诧。他现今脸孔用面色如纸形容都?是夸耀,就算是纸,那也得是在寒井里浸过一夜,又捞起来?在冷月下慢慢晾出青灰霉斑的纸。不?知苍梧给他用了什么药,昨日看?着还像半只脚踏进?棺材,今日却像是生生从棺柩里扒拉出来?的一样。
何至幽看?了却赞许道:“苍家圣手果真名不?虚传。”
水涟掀开眼皮:“二小姐是来?瞧‘起死回生’的稀罕的?”
“没想到你竟会对庄主下手。”她轻声开口,既是困惑,亦有?怜悯。
“想杀他的人如过江之鲫,多我?一个?,很奇怪么?”
何至幽黑眸微转,天真道:“但他是你的生父。”
“逼我?杀人,便是生父行径?那他还是继续当我?的仇人罢。”水涟冷嗤。
“别生气呀,这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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