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拔身而起,掸了掸被压皱的?衣袍,将苍梧送回自己的?居所,约莫一刻后才回到屋内。
这短短一刻,许垂露思考了许多事情。
于是,萧放刀看到了一个?洗心革面、满脸愧色的?许垂露。
她在?萧放刀踏进屋门的?一刻便上前相迎,无比诚挚地捧心自省:“宗主,我想清楚了,方才我只要求你信我,心中却不信你,这于你而言甚是不公,苍梧验证了你是对的?,是我不该胡思乱想。”
萧放刀分辨不出她的?真正意图,一时有些无措:“这并非什么大事。”
“嗯,我以后事事都听你的?,好不好?”
萧放刀一怔。
许垂露心中大喜——出现了!久违的?、只有在?萧放刀有明显情绪波动?时才会?显示的?扇形图!
当她清楚地看到其上一片闪烁的?灰蓝时,她充满仰慕、虔敬、愧疚的?目光倏然顿住。
……
果然,是心虚。
萧、放、刀、心、虚、了。
呵。
作者有话要说: 许垂露:呵,女人。
◎96.意有所执
许垂露确是存了试探之心。
方才苍梧神色太?过平静, 即便是见惯生死的医者,从脉象中看?出萧放刀曾命悬一线也不?该毫无反应,虽无实证, 但她就是隐约感觉这两人串通一气故意瞒她,幸好她想起扇形图这位更可靠的老朋友,这才揭穿了萧放刀的真面目。
当然, 心中了然是一回事, 如何表现又是另一回事。
那时她多看?一眼扇形图都?叫萧放刀疑心甚久, 现在她若忽然脸色大?变,对方定然摸不?着头脑。
于是她维持着眼尾的弧度, 只轻轻眨了几下, 把真实的情绪悄悄掩去。
萧放刀移开目光:“不?必。”
心虚的占比仍在提高。
许垂露的疑惑盖过了愤怒,照理说?, 萧放刀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已有?多年?, 自己不?过多问了一句,她何至如此?
“为什么?”她追问道, “你不?想要我?听你的么?”
萧放刀摇头:“你的主意比我?还多,听我?的作甚。”
许垂露支颐道:“我?是知晓你最多秘密的人,若我?不?够听话,宗主不?担心么?”
“原来?你尚有?自知之明。”萧放刀眯起眼, “我?的一切已尽数向你展露, 可我?对你仍旧是一无所知。”
“这个?好说?。”许垂露抿唇一笑,“宗主想知道什么?”
“你在这里,可还有?别的亲友?”
许垂露愣了愣。
这里?这里是指哪里?而且什么叫“别的”?不?要说?“别的”, 本来?就一个?都?没有?啊。
萧放刀眉心微皱:“当真没有??”
“宗主是什么意思?我?的亲人不?在此处,至于朋友……也就你们几个?,哪里能凭空生出什么亲友?”
“若楼玉戈没死, 他难道不?算?”萧放刀冷嗤一声。
“?”许垂露更是疑惑,“我?见都?不?曾见过他,怎么可能——”
啊,不?会是她初醒时说?的那句“领养亲生”引起萧放刀什么糟糕的误解了吧?
“总之,我?真的与楼玉戈没有?任何瓜葛。”她信誓旦旦。
萧放刀挑眉:“那么你与我?也一样?”
许垂露不?欲纠缠,自暴自弃道,“是啊,你我?相识也没有?多久,空有?师徒之名,又无师徒之实,日日共处一室,相见两厌,连手都?不?曾牵过。”
萧放刀不?由发笑,但很快就敛去笑意。
“没有?亲友也好,天高海阔,自由来?去,无拘无束。”
许垂露嗅到一丝不?妙的气息:“宗主难道是希望我?在这里还有?可以托付之人,然后就能安心……撒手人寰?”
这口气分明就是在交代遗言!
萧放刀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眼帘微垂,面色沉静地在桌旁坐下了。她用手拨开桌上药碗,轻声道:“你为何如此在意我?的生死?”
许垂露又气又惊:“难道我?不?能在意?”
“不?是。”她摇头道,“我?看?你对旁人未有?如此关切,看?待生死也很透彻,不?像是执着于此的人。”
许垂露亦掸衣落座:“我?只顾得了身?边之事,只看?得到眼前之人,此为人之常情。”
“我?是死是活,对你没有?影响。”萧放刀淡淡道,“所以你不?必再为此事劳心。”
许垂露一时无法反驳。萧放刀的命牵系绝情宗存亡,影响江湖势力更易,风符、水涟、玄鉴……哪怕是阮寻香都?有?更充足的理由证明萧放刀对他们的重要性,但自己没有?。
她们的联系如此脆弱、缥缈、无根无由,以至自己的关心都?变得荒诞且令人起疑。
原来?她才是不?可理喻的那一个?。
“当然有?影响。”她试图用玩笑掩饰无限下沉的心境,“宗主喜欢我?,我?这人很少有?人喜欢的,少了一个?就是天大?损失。我?怎么能让这种损失轻易发生?”
她知萧放刀不?是擅长玩笑的人,而且在这件事上她一向态度模糊,常常慌乱无措,自己此时提及,她定要换个?话题快速揭过,不?会与自己计较。
然而许垂露错了。
萧放刀没有?发笑,但也没有?回避。她平静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不?喜欢你。”
扇形图因她庄重的语调与幽窅的目光蓦地消散。
许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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