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风袭来,桌上杯碟、竹筒、筷枕皆为之轻颤,而她却?没动。不仅是人没有动作, 更是连衣角发丝都没有飘浮的迹象, 这种?固若金汤的静在此刻显得分外吊诡。
那男子迟疑了?一瞬, 又挥起另一只拳头。
“住手!”
一道沉怒的惊雷阻止了?他将?落的拳势。
他性情急躁,本不会因旁人一句话收敛脾气, 但?那声?音实在熟悉, 令他不得不忌惮。
“赵兄弟,这两位明姑娘是我的贵客, 她们哪里开罪了?你, 让你非得对?不会武功的女子出手?”
“俞……俞镖头……”
真正?“不会武功的女子”转过头去,望见说话之人的模样。
那是个衣着朴素、身形高瘦的镖门青年, 至于这张脸——既非许垂露想象的温和忠厚的老?实人形象也不像八面威风粗狂落拓的总镖头,若不是脸上风霜痕迹太甚,他完全称得上俊雅清秀,像个被迫弃文从武的书生。
而赵家?兄弟对?此人畏惧至极, 竟被这般宛转的告诫吓得两唇抖索, 喉头滚了?又滚,才哑然开口:“俞镖头,我不知她们是……”
俞中素两眉稍蹙,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人揽着带远了?几尺:“即便她并非我的客人,你也不该对?姑娘们如此唐突。”
男子立刻摆手:“我没想打她!不过是虚张声?势, 吓唬人罢了?……”
“是么?”他嗓音醇如烈酒,不容置疑的威严沉在浊醪,如沐春风的亲切浮于清酒,“我信你,但?你要好好向两位姑娘道歉。”
男子点点头,转身向萧放刀抱拳一揖:“在下?无意冒犯,方才得罪了?。”
萧放刀不曾回应,俞中素暗叹一声?,又道:“还?有明二小姐。”
他一愣,觉得自己?并未对?她无礼,却?还?是有些不情愿道:“抱歉。”
许垂露笑了?笑:“……无碍。”
“今日之事属我待客不周,晚上席间再向二位好生赔罪,告辞。”俞中素又恭声?向两人致歉,萧放刀仍不作答,他却?像是重担稍卸,领着那几人出去了?。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杯口热气还?未散尽,人影便一一奔逸。
俞中素出现得及时,一面阻止了?男子找死,一面暗示萧放刀不要在此地动手,那三人虽丢了?几分面子,却?保住了?性命。
萧放刀的沉默便是给他们最大的仁慈了?。
“那……”许垂露看她怒意渐消才敢开口,“你是骗他们的吧?”
“如果不是呢?”
那就是见鬼了?!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声?无息说死就死?
萧放刀慢慢转着杯沿,淡淡道:“人总是要死的,我没说错。”
“要死和已经死了?差别还?是很?大的,我还?以为……”
“以为是我杀了?他?”她勾起唇角。
“那倒没有。”许垂露摇头道,“当日你都未杀他,现在更没理由这么做。”
“杀人需要理由?”
啧,多么扭曲的反派发言。
许垂露摸了?摸眉毛:“若不需要,你当时为何留我性命?”
事关绝情宗旧事,她压低嗓音,人也坐近了?一些。
“哦,在套我的话啊。”对?方看穿她的意图,往后一仰,散漫地靠在椅背上,朗声?道,“你我是亲姐妹,即便你做错了?事,我也舍不得要你的命。”
旁边已有人投来讶然探究的目光,许垂露不由一僵。
“如我真犯大错,家?规自是大过姊妹情谊的。”
“怎会?”萧放刀柔声?道,“你不会错,错的是那些立规矩的老?糊涂。”
“……”
她实在招架不了?这种?姐妹情深的戏码,扶着桌沿就要起身。
“要去哪里?”萧放刀抬眉睨她。
“做些坏规矩的事。”许垂露已然离席,“比如往阿姐被褥里塞几只蚂蚱。”
萧放刀想到什?么,愉悦地笑了?笑。
……
天字号上房除了?陈设更华丽精致外,还?有些别的妙处,譬如东侧户牖可临蒲州风光,西侧漏窗可窥天上月色,她足下?所立之处恰好能观窗外的落日西沉,云霞漫天,楼内的下?饷高舂,朱槛碧纱,她年少时做梦都渴求的人间胜景堆砌在眼前,许垂露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觉得萧放刀越来越会在她身上找乐子,这本不打紧,但?许多事回味过来就分外诡谲了?。
譬如她今日修改药仙草,对?方竟没有显露半点怀疑,之前她不慎说错一两句话,萧放刀都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又譬如解释苍家?之事,且对?赵家?兄弟生气,生气也正?常,但?不该气到故意以云霁生死激怒他们才对?,就连俞中素都明里暗里叫她不要同那几个蠢物计较。
前几次她的反常之举都是因为——身体有恙。难道她老?毛病又犯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得知青戊阁与苍家?的瓜葛后,许垂露差不多明白绝情宗为何没有大夫了?。萧放刀一人把这两家?得罪个干净,医道讲究传承,好大夫自有门派招揽,平庸的萧放刀也瞧不上,而且以她那种?可怕的脾性,哪个大夫愿给她诊治?
怪不得宗门上下?无人质疑宗主?的身体状况,毕竟萧放刀的逻辑一定如此霸道:只要我不看病,我就没病。
许垂露合上窗户,在屋内转了?一圈,试图找到她吐血的痕迹,还?未看出什?么端倪,玄鉴便上楼来唤她入席。
“许姐姐,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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