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越抽象的东西越难提取,而她需要的正是这种能够挣脱樊笼、回归本真的质。
她刚晒完衣服,将木盆立在墙角,一踏进入厢房大门,就瞥见一道人影。
一连几日的独居生活让她对兀然出现的来客感到万分惊恐,她趔趄半步,扶住门框,打了个悚然的嗝。
那人缓缓转过头来,露出那张半掩在长发里的过分冷白的脸。
数日未见阳光,萧放刀的气质沾染上一股发霉的、湿冷的阴郁。
她的眸色很深,几乎完全融进了那头乌黑青丝中,浑浊的漆墨、莹澈的霜白、滞重的丹赭界限分明又互相交融,在她那幅艳丽的皮相上汹涌轰烈地跳动着。
许垂露心中的惊怖被另一种古怪的情绪取代了。
她鬼使神差地往前挪了一步,轻声道:“宗主,让弟子……为您梳发吧?”
作者有话要说: 3w字啦!
10.提前出关
许垂露不问她为何提前“出关”,不问她为何坐在她的屋子、饮着她的茶水,上来便是这么一句毫无道理、突兀至极的“请求”。
萧放刀是存了吓唬她的心思,却没想把人直接吓成傻子……还是,她又在盘算什么新把戏?
她眼尾略一上挑,顺着对方的话接道:“你有梳子?”
若她还晓得梳妆,那便说明这段时日在这里过得算是惬意,温饱之余,还有闲情拾掇自己。
“有……”许垂露讷讷应了声,忽又想到什么,谨慎地小声补充,“不是我有,是屋子里的,应是宗主之物——私自挪用,还望恕罪。”
“去拿吧。”
居然真的答应了?
她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去,蹑足走到榻侧条桌前,从妆奁中取出那块木梳,抵在掌心拭去灰尘。
萌生出这个念头,不过是因为不忍见这漂亮的头发被萧放刀折腾得那样蓬乱,她想把它们整理干净,就像清理掉画布上的杂线一样。
但是当萧放刀的乌发从梳齿中淌出时,许垂露的神思变得恍惚起来。
暖的、柔和的、细密得如同黑练……但是上面蒙了层薄灰,又生了许多虬绕不开的结,明明是一块锦缎,却被她糟蹋成了杂草。还是说,那种无法排遣的痛苦让她不得不通过蹂.躏头发来纾解?
她耐着性子梳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令它们恢复为自己原本设定的模样。用手背试探地轻抚几下,确认手感无误,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然而坐在桌前的人全无动静。
萧放刀老僧入定一般凝固在那里,既未睁眼,也不说话,即使许垂露偶有扯痛她的头皮,她也没有分毫反应。
许垂露顿了片刻,仍未等到对方开口——别说感谢,就连一句评价也没有。
仿佛她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梳头机器。
这让她略感恼怒,毕竟自己从未伺候过旁人,上一次提供这种服务还是给好友的猫。虽然猫也不能说话,但至少会躺在她怀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萧放刀这算什么?
忆及她的种种作为,许垂露怒意更甚。
[宿主,您最好……]
朝露发出提醒时,她已经调出画板完成了创作。
她捧着那团黑色物质,挂着温顺的笑容绕到萧放刀身前,躬身将掌心之物呈现给对方。
“宗主,梳好了。”
萧放刀微微仰首,看到了那团东西。
她镇静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一旁的扇形图也在发生激烈的转换、抖动、缩放。
孩童的天真与狐狸的狡黠一同在许垂露的眸底悄然绽开。
[宿主,你的欺骗行为让她感受到了不安,这并非什么好事。]
【不安?当然,谁能在如此严重的掉发面前保持镇定呢?我只是让她感受了一下当代青年都会有的烦恼。】
扇形图上显示出浓重的悲哀与忧虑。
萧放刀僵硬地捻起几缕落发,然后扬手将它们挥弃。她沉沉叹了口气,按着眉心道:“你方才做了什么,手为何这么凉?”
许垂露一愣,这是在问什么?嫌她的手冷到她金贵的头皮了么?
“洗过衣裳,井水有些凉,所以……”
她冷笑两声:“所以就把我的脑袋当暖炉使?”
“……我不是,我没有。”
这误会可大了。
难道她方才一动不动,是因为在忍耐自己的“折磨”?
萧放刀瞟了眼她的领口,怀疑道:“这衣裳不是在你身上?洗的哪门子衣服?”
当然是亵衣啊。
许垂露略有尴尬地开口解释:“弟子只这一身衣裳,所以只洗了里衣。”
对方果然皱起眉头。
“穿得少了,自然会冷。一身衣裳如何换用,为何不用柜中旧衣?”
“借居此屋已十分感激,弟子不敢妄动宗主之物。”
贴身衣衫就算是现代人也不会轻易借出,许垂露的确在柜中发现了几套旧衣,却没动过借用的念头。
秋日虽含几分冷意,但还没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萧放刀似觉得她这小心翼翼的姿态有些可笑,缓了语气,阖目道:“是我十几岁时的旧物,你大可随意取用。”
许垂露没想她如此大方,惊讶之余又对自己方才的恶劣玩笑感到几分愧疚:“多谢宗主。”
两人陷入无话可说的沉默,萧放刀一手撑着额头,另一手轻轻拨弄着桌上瓷杯杯口。
可闻针落的阒静里,许垂露终于想起了那件被她忽略已久的要紧事。
“宗主这是……提前出关了么?”
萧放刀抬头看她,随意答道:“不,只是今日忽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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