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静默看着鲁克思。
    鲁克思缓缓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这时的他反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心中知道，他不可能是苏晓的对手。
    苏晓的超能感应能直接破解他的风水师职阶能力，而真实影法术的幻象权柄可以直接消散他制造的一切幻术。
    他能愚弄钟言和卫准，却在苏晓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被完完全全克制。
    而且，面前的苏晓没穿动力甲，一看就知道只是一个投影，这更加熄灭了鲁克思的反抗之心。
    “苏晓，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天启者’鲁克思。”鲁克思缓缓开口。
    天启者，是以肉身承载梦族灵体的邪教徒对自己的称呼。
    苏晓看着他询问道：“你是自愿被梦族侵占身体？”
    一位超凡者，竟然成了梦族的爪牙，还对自己人出手！
    如果是梦族强行侵占了鲁克思的身体，很难不露出破绽，他作为超凡者，也要接受大量日常的检查，若梦族强行操纵鲁克思行动，绝对会被发现。
    别说是梦族，连楚小叶附身苏晓，苏晓不主动遮掩她的存在，都会被调查队员的仪器检查出来。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附身鲁克思的邪物，是梦族中极擅长这一领域的妖鬼级邪物……或者，王侯级梦族邪物。
    “很难说不是。”鲁克思笑道：“人证物证都在，我想辩解也没办法不是？”
    “为什么？”苏晓问。
    即使听到鲁克思承认，苏晓也没有放松警惕，很有可能是鲁克思在说谎。
    此时，苏晓本人正在地下城上方，某处隐蔽位置隔离隐形着，罗莎莉和周安允则在他身边待命。
    出于对隐藏在暗处的王侯级邪物的防备，苏晓只让罗莎莉带着他们传送到了现场上方的地面，之后，苏晓才隐于算子缝隙，使用真实影法术召唤自己的投影，再召唤罗莎莉的真实幻象，让幻象罗莎莉送苏晓投影下去。
    尽管苏晓的超能感应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但他并没有大意，行动极其谨慎。
    如果这里有梦族王侯级邪物，那祂只可能躲藏附身在鲁克思身体里。
    “为什么？”鲁克思问：“你有超能感应，还没发现吗？”
    他指着苏晓身后的“真实幻梦vr体验馆”，说道：“你拥有超能感应，那你肯定能看到那些躺在床上，体验‘梦境’的人吧？”
    “我看到了。”苏晓说：“很多都是老式的荒原i头盔，还有一些国外的头盔，这些vr头盔都不能给没有内部灵觉的普通人用，否则他们容易分不清虚拟和真实。”
    “不止是头盔的问题，你们梦族也在其他地方上动了手脚，我在房间角落见到了燃烧过后的‘入梦香’……”
    苏晓说：“你们让这么多人入梦，到底是为了什么？”
    “入梦？不不不。”鲁克思摇了摇头：“他们来这儿才不是为了入梦，而是为了被唤醒，梦境早已成了他们的现实世界。”
    “在那一个个现实世界中，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满足自身所有需求，想吃山珍海味，美味大餐？好，所有味道都可以复现出来。想要绝代佳人，绝世美人投入怀中，什么样的美人都有。”
    “在那些现实世界中，他们拥有超出梦境里他们本身的地位。梦中是低端码农，文职人员和其他各种各样的打工人，他们是卑微受气，看不见希望，还被嘲讽的普通人。而在现实世界里，他们一个个都是地位尊贵的强者，或可手拿日月摘星辰，或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梦中，他们担心邪物出现，担忧紧急事件，担心自己的安全，只能依赖集体，组织和修行者……现实里，他们却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甚至可以保护别人。”
    “梦中，他们得不到尊重，几乎没得到过爱，没有真正的朋友，而现实里，他们受到无数人尊重崇敬，能有最美好的爱情，无数有兄弟义气的朋友愿为他们两肋插刀。”
    “梦中，他们做着重复机械，没有提升，找不到意义的工作，只为了养家糊口，挣得一点钱。现实里，他们能追求自己的梦想，提升自己的能力，挖掘自己的潜能……”
    鲁克思对苏晓说道：“在他们的现实里，他们可以选择做一个英雄去拯救世界，也可以选择做一个恶人，把所有欲望都毫无顾忌的发泄出去，而不用承受任何代价，这不比你所说的现实，更加具备吸引力？”
    “而你，又如何知道现实不是一场梦境呢？”
    鲁克思慷慨激昂说着，浑然没有注意到已经身后靠过来的钟言。
    因为苏晓已经使用微观世界掌控了鲁克思的听觉，所以他没听到钟言过来的脚步声。
    在鲁克思眼里，苏晓一副若有所思，无法反驳的样子，这让他振奋了起来。
    “我们所在的现世，是一场大梦。”鲁克思说：“伟大的梦之主，海之王，狂乱的女皇，混乱的掌控者，沉睡于无限光芒中的上帝，无上尊贵的阿丝赫达以陷入沉睡为代价，为我们编织了一个理性，逻辑和秩序的梦。”
    “祂是上帝的化身，爱着世人，圣躯镇在月球背面，陷入永恒的沉睡，用梦境为人类阻挡宇宙中无形的侵害，然而人类并不感激阿丝赫达，反而视祂为仇敌，污祂为邪物‘月山兽’。”
    “当阿丝赫达苏醒时，梦境将会破灭，人类将会消亡，像无数世代之前的文明那样消逝，唯有加入光芒梦境，让阿丝赫达继续沉睡，才有延续文明的希望。”
    苏晓对着钟言说道：“不要攻击他，他现在中我的催眠了，让上面的修行者带拘束衣下来，把他困住。”
    钟言看着苏晓，然后点了点头。
    而在鲁克思看来，面前的苏晓已经开始反思他说的话对不对了。
    鲁克思对苏晓继续说道：
    “你看到了吧，那么多人沉眠在你所谓的梦境中，就是为了明白现实也是一场梦，而他们中的某些人，会像我一样，成为伟大的天启者，随后加入到光明对抗黑暗，秩序对抗混乱的宏伟战役中。”
    “我们的目标无比高尚而远大，只要让阿丝赫达——我们的守护者，爱我们的上帝——永远沉睡，我们将得到永恒，这也是阿丝赫达所希冀我们的永恒。我们光芒梦境在梦族中虽占少数，但我们的领导者，是阿丝赫达的潜意识化身。”
    “梦境俯瞰者！灵之暴君！冷漠之眼！伟大的拉维翁。”
    苏晓心中吐槽，我特么当然知道拉维翁。
    他还记着仇的。
    这货在他刚觉醒强植梦境时，在梦境位面出手攻击苏晓，若不是袁铁拦下，苏晓恐怕不死也会彻底疯掉。
    他想了想，对深陷微观世界的鲁克思说道：
    “鲁克思，你说的这些永恒，伟大，宏伟……我不太懂，但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