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垣夕瞄了杜爽一眼，杜爽果然若有所思。他假装什么都不懂，很小白的说：“还估什么值，直接卖给上市公司啊……”
    杜爽眼珠顿时一亮。
    房诗菱莞尔一笑：“上市公司收购是有业绩要求的，要签对赌协议的。二十亿估值，年净利润需要一亿多到两亿呢，而且还要持续三年。”
    高文明的脸上体现出极其明显的阴晴变换，阴郁的看了楚垣夕一眼，到现在他都没弄清楚此人和房诗菱是什么关系呢，开门时的那一幕像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在他的喉咙里，特别是两人的目光凝聚在一起的样子，让他不能呼吸。
    楚垣夕适度的做出恍然受教的神色，只听杜爽一边寻思一边说：“好像，也不是不能……”
    他突然不说了，又看了眼高文明，眼神比之前热络的多，甭问，这是下去之后还要单独沟通。楚垣夕心说杜爽你难道是认真的？难道真觉得这么玩能行？还是发现《高站长之家》另外一种价值了？
    不过对赌是投资人的本行，怎么做账怎么做合同，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轻松了，楚垣夕号称法务财务双精通，跟杜爽这样的人一比那也得甘拜下风。
    高文明浑然不觉，昂首说道：“可惜啊，这买卖他干不了。”
    杜爽闻弦歌而知雅意：“那是自然，他上哪找三四千篇应景的爆文去。看来最后赚钱还得靠写爆文啊，能把爆文当都市小说写的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不过就算一天写十篇爆文，也得一年多啊……”
    “呵，光荣的道路不是鲜花铺成的。”高文明一副崖岸自高的神情，他故意露出一丝愁容：“唉，我已经是把生锈的断刀了，现在我的兴趣都在研究历史上边。”
    楚垣夕心说研究历史好卖历史级的文玩核桃吗？你们这俩货不会真的想干把大的吧？
    高文明的这招实际上是有巨大逻辑问题的，楚垣夕都不用想就知道很难成功。反过来看，高文明肯定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那个人，而公众号已经是个出现很多年的产物了，不可能到这个时候才被聪明人发现其中蕴含一个能让草根空手套白狼爆赚二十亿的商机。
    他的逻辑链条上有两个致命环节：第一，非上市公司绝对不会去买。国企，买什么都要考虑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而私有化状态下的企业会不知道这里面蕴含什么风险？资本家的钱袋子哪有那么容易打开的？
    只有上市公司才有可能去当这个冤大头，因为上市公司的损失由全体股东承担，收购之前可以炒一波概念，拉抬股价准备割韭菜，韭菜们还皆大欢喜，称之为资本盛宴和狂欢。收购之后把一地鸡毛交给韭菜们就好，过几年等韭菜们长出新茬来又是一条好汉！
    因此，完成第一环需要搞定上市公司，这个环节对某些资本大鳄来说还算能玩的转。
    但第二个环节是致命的，上市公司收购重大资产必然要过证监会，在监管趋严的今天，证监会看到这个收购预案百分之百打出社会主义铁拳把这份收购计划砸烂！至于说能量足够大……能量足够大的人不会高射炮打蚊子把能量用在一二十亿的小买卖上边！
    杜爽，他毕竟只是个投资经理，还是做风险投资的，上市特别是国内上市里面的弯弯绕他差的远了。楚垣夕原世界中致力于国内上市，是亲身感受过天花板有多重的。
    但高文明这一番作态终于成功吸引到房诗菱的注意力，房诗菱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欣赏台上洪兴的表演。
    代表海王星工作室上台的是他们的短视频男主郑佟，就是那个coser帅哥。这时洪兴和他说学逗唱的，正好说到做广告的收入。
    郑佟顺势晒出一张表格，投影在大屏幕上，是各个广告主发来的广告报价，十万到二十万都有。
    楚垣夕简直目瞪口呆，这特么不就是巴人娱乐接到过的广告需求吗？你们随便改改广告主的名字然后就敢拿出来？我了个擦擦的你们不会自己编一个？
    而且他们拿出来的居然还是自己筛选过的，把垃圾广告过滤掉，去芜存菁的结果！
    尤其可恨的是，洪兴几乎山寨了巴人娱乐的全部作品，因此不看点赞数这份清单简直天衣无缝！我日尼玛这都要作假，果然不愧是水军公司的基因，不作假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只能骗点钱才能勉强度日。
    问题是，这个价目已经更新啦！现在二十万以下的广告报价已经没有啦！
    这个表情被高文明错会了，以为楚垣夕羡慕嫉妒恨。说到做广告高文明可是既有经验的，当时就笑了：“这家伙可以啊，能拿到这么多订单，看来渠道够广的。”
    他脸上血红的颜色已经变淡了很多，重新变得苍白而病态。
    他一扭头，对楚垣夕殷殷教诲：“新人千万不能盲目接广告，这里面坑非常的多，新人得踩几十个坑才能把这条路走通。这个短视频工作室应该是积年的老手了，接的这批广告就还不错，对粉丝伤害很低，你得学着点。自媒体人，广告就是生命，不能不接，也不能乱接。”
    房诗菱和杜爽听的频频点头，此乃金石良言，用来指点江湖晚辈实在是不可多得。
    楚垣夕脸上笑嘻嘻，心中妈卖批。但是，不过不得不说洪兴这手玩的漂亮，现场的投资人情绪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