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方循音只觉得如芒在背。
恨不能立刻找个地洞、钻下去。
老师没再继续与她僵持,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座位去。又重新点了个名字,“陈伽漠,你上来做。”
方循音脚步停滞一瞬。
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余光不自觉轻轻扫了一下。
注意到陈伽漠从桌上坐起来,抓了把头发,面沉如水。
两人在第一排位置、擦肩而过。
这种场景。
这种对比。
实在让人觉得不太好受。
方循音咬住唇,加快脚步,飞快坐回位置上。
抬眼。
陈伽漠已经站在黑板前。
他刚刚好像压根没有在听讲,也不知道老师在布置什么题目,明显是先看了一遍题干。
接着,拿起粉笔。
也没有擦掉方循音那行公式,直接接在后面、往下写解题步骤。
方循音盯着黑板愣神。
陈伽漠的字很漂亮。
并不龙飞凤舞、也不一板一眼。
每一个笔画都落得很潇洒,笔锋凌厉。几个数字和字母、都写出了写意风流的行楷味道。
当得上字如其人。
这般,反倒衬得方循音最上面那行公式、还有那个“解”字,有些小家子气了一些。
虽是工工整整。
到底失了些感觉。
方循音轻轻推了下眼镜,心尖血液微妙活泛涌动。
字迹对比再明显,但也是排在一起。
想来,和心上人在黑板上同写一道题,怎么也称得上一句浪漫才是。
少女心思向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很快,陈伽漠写完最后一个字。
随手一抛,那个粉笔头被精准丢进粉笔盒中。
他拍了拍手,漫不经心地说:“好了。”
数学老师对了一下答案,点点头,出乎意料地将他动作喝止:“陈伽漠,你给我站在这里。”
陈伽漠停下脚步。
扭过头。
数学老师没他个子高,但黑板到讲台这段距离有一级台阶,一上一下、勉强能平视相对,气场也能借此拉满。
“既然上来了,你就来给同学们说说,为什么一周不交数学作业?怎么?拿了个奖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看不上学校的作业了吗?陈伽漠,你虽然出色,但这个班里哪个同学手上没拿过那么一二三四个奖杯的?也没见他们不交作业啊!温故而知新,没学过吗?而且,既然还是学生、在学校上学,随便你是什么情况,都要按照学校和老师的规矩来!”
说到最后,态度已经变得严厉。
明显是忍了他很久。
班级气氛为之一肃。
没想到,陈伽漠只谈谈地答了一声:“哦,知道了。”
“……”
“那我能下去了吗?”
底下有不怕死的男生、笑了两声。
数学老师被陈伽漠这油盐不进模样气坏了,指着他,“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毕竟是得意门生。
家逢巨变,还搞得人尽皆知。
就算是老师,大抵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才好。
讲台上。
陈伽漠面无表情地同老师对视着。
台下,方循音悄悄盯着他侧脸,不错眼地瞧,似是要看进他心里去。
曾几何时,她一直觉得,正是陈伽漠身上那种高不可攀、却又温柔待人的气质,吸引了自己那点敏感灵魂,成功将她从黑暗中救赎出来。
他实在太耀眼。
像神明一样,无所不能,满怀慈悲。
是她永远无法成为、也无法企及的渴盼。
所以她陷入了这个深渊,开始一场无声狂恋。
然而、到此刻。
他已经不再浩瀚无垠。
脆弱彷徨皆生。
好像一块玉石、上头划痕星罗密布,只要指尖轻轻去触碰一下,就会瞬间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纵然如此,陈伽漠端端站在黑板前,模样却依旧还是傲气。
那是从小养成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倨傲与锐利。
这种截然相反的矛盾感,在他身上拧成一道,混合着耀眼春意,勾得人挪不开目光。
方循音不得不承认。
哪怕是这样的陈伽漠。
她还是喜欢。
无论是温柔也好,锋利也罢,单单是“陈伽漠”这三个字,已经足够让她沦陷深潭、永世不得超生。
时间悄悄溜走。
在江城气温日渐回暖中,进入三月中。
按照惯例,八中马上就要召开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
虽然江城八中一贯以高学费、高升学率闻名本城,但作为私立学校,又有不少学生有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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