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亲自到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离着朱嘉年还有近十米远,就对着朱嘉年拱手。
不过这话显然是玩笑。
从辈分上来说,梁赋可是朱嘉年的长辈。
但这番做派,还是让得朱嘉年身后包括葛洪涛在内的一众读书人心里暗喜。
朱嘉年虽是御史,但到底是皇城来的,在临安府没有多少实权。而梁赋就不同了。
梁赋可是整个两浙西路律法一系的主官,他的权力和影响力在整个两浙西路都排得上号。
眼下梁赋对朱御史如此热情,若是能够在此事上不遗余力地帮助朱御史,那他们这些人便伸冤有望了。
“梁叔叔,你可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御史是从何而来,你难道还不知情嘛!”
朱嘉年也对着梁赋笑,迎上去,和梁赋见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
来临安府三个多月,他已经和梁赋见过面,该说的客套话也都已经说过,只是没有过多的亲近而已。
梁赋瞧瞧朱嘉年后边黑压压的人群,微愣,问道:“你这是?”
朱嘉年轻笑道:“今日我可是有事情来麻烦梁叔叔你的。”
“呵呵。”
梁赋也笑,“你可是御史大人,还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朱嘉年低声道:“我在教育厅查出他们有卖官鬻爵、收受贿赂之事,这事,需得梁叔叔你鼎力相助才行啊!”
“竟有此等事?”
梁赋瞪了瞪眼睛,接着又问:“你掌握了实据?”
朱嘉年只是模棱两可,“证据自然是有些的,不过也不能算是铁证。这不,才找到梁叔叔你,想要你帮着找出他们更多罪证嘛!”
在这临安府,他完全信得过的真的只有文起。毕竟,梁赋他之前并没有打过交道。
朱河淙和梁赋也只是有些提拔之恩而已。
那栾宏茂还受了皇上的知遇之恩、赏识之恩呢,可结果仍不是在利州西路做出那等荒唐事情来?
而且到最后都没想着悔改,自尽收场。
朱嘉年还不至于单纯到单凭着这点香火情就对梁赋交心交肺的份上。
梁赋微皱着眉头沉吟半晌,道:“咱们进去再说?”
朱嘉年回首瞧瞧葛洪涛等人,点点头,跟着梁赋往里面走去。
贺供奉很自觉跟在朱嘉年的身后。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朱嘉年的安全。
梁赋瞧了眼,笑笑,倒是也没有多问什么。
到他的办公室里,他让朱嘉年和贺供奉坐下,又亲自泡茶,然后道:“其实教育厅的荒唐事,我倒是也有些耳闻。”
朱嘉年不禁诧异,“梁叔叔既有耳闻,怎的没有向朝廷上过折子?”
如果梁赋上过折子,朝廷没理由不派人下来来。
梁赋轻笑,道:“我也只是有耳闻而已,怎么上折子?难道我向中枢内阁诸位大员说,我只是耳闻么?”
朱嘉年有些讪讪,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唐突了。
梁赋又道:“而且我是主管提刑厅的,教育厅的事,该由监察厅去查才是。我也不好逾越了。”
朱嘉年轻轻点头,随即才意会到梁赋的意思,微微皱眉道:“梁叔叔的意思,是这事你帮不上我的忙了?”
“不能这么说。”
梁赋道:“职权之内的事情,我自然是不遗余力,秉公处理。不管教育厅的事情有多严重,涉及到什么人,我都绝不股息。但是……这事要查,还得由监察厅的人去查才行,我们律法厅,并没有去查他们的权力。嘉年,我也知道你是信任我才来找我,按理说我不该说这些话的,可你想想,纵然我派人去查他们,又能查出来什么呢?我们律法厅没有那个权力,他们完全不用忌惮我们,更会参我们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官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朱嘉年低头沉思。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点道行,在梁赋这些人面前完全不够看。
他在琢磨梁赋这番话的真正用意。
是真的无能为力?
还是推脱?
甚至是在隐晦的提醒自己什么?
若是前两者,还好。朱嘉年自己也清楚,律法厅的确没权力去查教育厅的事情。
但若是后者,那梁赋这个人,就值得推敲了。
只细细回想,梁赋倒也没有隐晦提醒自己什么的意思。
朱嘉年又抬起头,道:“可我听说之前有人去监察厅告过状,但结果不如人意。梁叔叔以为,我现在当如何是好?”
梁赋轻笑,道:“监察厅衙门高,有的人去告状当然无用。但你是御史,若是你亲自去告,他们应该就不敢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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