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眼前一亮，看牟狸奴的眼神都在放光。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凌相若不是耍阴谋诡计蛊惑佛门弟子么？那他岂能不回敬一二，将她的弟子也度上一度？
    “凌庄主放心，你我毕竟相交一场，虽立场不同，却也是友非敌，既是凌庄主弟子，小僧自当好生照顾。”大乘诚恳道，至于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就另当别论了。
    凌相若忍着笑意，拍了拍犹自一脸懵逼的牟狸奴：“还不谢过禅师？”
    牟狸奴一个激灵，却敢怒不敢言，不情不愿地低头道谢。
    “那小僧带他去禅房休息吧。”大乘迫不及待想给牟狸奴灌输一些佛理了。
    凌相若看了牟狸奴一眼，叮嘱道：“不许给禅师捣乱听到没？”
    “嗯嗯。”牟狸奴忙不迭点头。
    大乘心说最能给我捣乱的不是你么？
    之后他便领着牟狸奴去了对面的禅房，离凌相若远远的。
    “夫人，您怎么把人交给他了？”暗卫乙不解道，“这不是肉包子打狗么？”
    凌相若乜他一眼：“蠢东西，你当这小子是什么？那就是个混世魔王！让这群整天‘慈悲为怀’的和尚去教育他不正好？得省了我多少工夫？”
    三名暗卫恍然大悟：“还是夫人高瞻远瞩啊，竟在山里就开始筹谋布局了。”
    原来之前凌相若故意动摇僧人们的心志，其实是为了给大乘下套呢。
    毕竟来都来了，不占点便宜回去怎么符合凌相若的性子？
    正所谓出门不捡就是丢啊！
    另一边，大乘见牟狸奴一直乖乖巧巧的模样，不由心生暗喜，直道这孩子哪里是有修道天赋，分明是有佛缘。
    于是一进禅房，他便让牟狸奴在蒲团上坐下，而他则坐在对面：“阿弥陀佛，贫僧大乘，不知小施主怎么称呼？”
    牟狸奴一离开那个让他本能害怕的女人，立即原形毕露：“关你屁事。”
    大乘：“……”喵喵喵？
    “小施主切莫口出妄言，多作口业，否则日后下了拔舌地狱岂不自食恶果？我佛慈悲，若小施主愿意入我空门，随贫僧学佛，可消业障。”大乘悲悯道。
    牟狸奴：“业你马勒戈壁。”
    大乘双目一缩，眼神震惊，万万没想到先前竟然看走眼了，这哪里是乖巧有佛缘，分明是个执迷不悟的混世魔王。
    就是扔进佛门一堆人抢着度化的那种人。
    大乘搓搓手，激动了，战意高昂：“小施主是何方人士？家中父母可在？”
    要是在的话就直接把人讨过来，瞧凌相若那个模样估计也还没来得及正式收徒，哪能越过人生身父母去？
    牟狸奴吊儿郎当地翘起嘴角：“给你家大人上坟去了。”
    大乘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什么倒霉孩子？怪不得姓凌的说他有修道天赋，就这用大粪开过光的嘴确实适合修道。张世晨都比他有素养。
    不待大乘说什么，牟狸奴爬起身来环视了禅房一圈，嫌弃道：“这都什么呀，给我换金银家具、翡翠装饰。”
    大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钱财乃身外之物，岂可过于贪图。”
    “那我想喝酒想吃肉，你给不给？”牟狸奴不耐烦道。
    大乘迟疑一瞬，恰好他也有点想呢，于是道：“佛门重地，不得饮酒吃肉……你不要让人知晓了。”
    牟狸奴一脸“你真上道”的表情：“放心，你知我知，绝没有第三个人知。”
    大乘私底下给他弄了些酒肉，两人躲在禅房里大快朵颐。
    “你这和尚够意思，喝了这碗酒就是我兄弟，以后小爷我罩你。”牟狸奴好爽道。
    大乘：“……那倒不用，只是吃完喝完了，你就乖乖跟我念经学佛。”
    牟狸奴吃肉的动作一顿，面露迟疑，挣扎纠结了半晌才忍痛道：“行吧，谁让小爷我吃人的嘴软。”
    吃饱喝足后，牟狸奴瘫在床上，摸着肚子：“嗝儿，你还挺会吃、挺会喝的，这酒这肉，够味儿，真够味儿。”
    “阿弥陀佛，小施主答应了贫僧的事可不能反悔。”大乘提醒道。
    “诶！”牟狸奴摆摆手，“急什么，俗话说得好，饱暖思……”
    “住口。”大乘打断他。
    牟狸奴不屑地撇撇嘴：“酒也喝了，肉也吃了，你还装什么正经？难道你就……没有过？”
    说到这里，他忽然来了兴致，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往大乘胯下看去。
    大乘：“……休得胡言，贫僧早已修得清心寡欲。”
    “可惜了。”牟狸奴惋惜道，“小爷看你还挺标致的。”
    大乘双目猛然瞪大：“你这孽障，胡言乱语些什么？小小年纪竟是满口污言秽语，真是，真是罪过！姓凌的都教了你什么？”
    “教了我什么你不都看到听到了？”牟狸奴毫无压力地往凌相若头上泼脏水。
    “你给我坐下，老老实实念经。”大乘将牟狸奴强行镇压了下去。
    牟狸奴惊恐地发现他动不了了：“你对我干了什么？”
    “什么时候改了性，贫僧便什么时候给你解禁。”大乘沉声道，“现在，跟我念金刚经。”
    牟狸奴当时就破口大骂：“我就是坐死，从这里烂掉去，也绝不会念你一句经！”
    大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地坐在他对面开始念经。
    “啊！”无孔不入的声音传进耳中，刺激得牟狸奴头都大了。
    而对面禅房，凌相若和三名暗卫则饶有兴致地扒着栏杆看戏。
    “听到了么？那小魔头正受折磨呢。”凌相若幸灾乐祸道。
    “怪可怜见的。”三名暗卫唏嘘摇头。
    凌相若听了一会牟狸奴的惨叫，便收起兴趣转而道：“天怪早的，出去溜溜。”
    结果走到禅院门边就被拦住：“凌庄主请回。”
    “哎呀，难得来一次宝刹，我就在寺里看看，满足一下好奇心。毕竟以前从来没看过嘛。”凌相若煞有介事道，“你们也拿出点待客之道来，不能叫我这个客人扫兴啊。”
    僧人们：“……不行，不行。”
    “那这样，他们仨不去，你们再派几个大德高僧跟着我，总不用担心我耍花招了吧？”凌相若善解人意道。
    “这……”僧人们面面相觑，十分为难。
    最后他们一致决定去请示大乘。
    大乘沉默少许，按他本意肯定是不答应为好，免得节外生枝，可凌相若作妖实力太强，不顺她的意指不定得折腾出什么来。斟酌一番后，他决定道：“你们留个人继续给他念金刚经，贫僧亲自带人跟着她。”
    “是。”僧人们也松了口气。
    凌相若在大乘的监视下，开始了她的寒山寺半日游。
    一路上，大乘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生怕她搞事。结果她却出人意料地安分，竟真的只是闲逛和参观一番，将除了禁地之外的地方都看过之后就乖乖回禅院去了。
    大乘忍不住多疑一番：“你这图什么啊？”
    “不是说了以前都没看过寺庙想趁机看看么？”凌相若莫名其妙地看向他，“这才多久你就给忘了？”
    大乘嘴角一抽，心说鬼才信你只是看看。
    可他又确实没抓住什么把柄，只好将质疑咽了下去。
    总不能人家安分了你还要挑事，生怕她不搞事似的，那不是贱得慌么？
    “凌庄主且宽心，小僧绝不会为难于你，相国寺也绝不会为难于你，只是请你暂时在此做客几日。”大乘犹自不放心，安抚道，“待此间事了，小僧一定亲自护送凌庄主回去。”
    凌相若不怎么在意地摆摆手，大乘噎了一下，讪讪离开。
    而等他走后，凌相若当即抬手掐诀，控制着先前随麻雀一起埋下的撒豆成兵符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