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诚心诚意想要替我治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大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头子身上的病不多，也就七八种，想要治好几年就可以了，你们等着，我回去把衣服取来穿上。”
    张文远厉声说道：“林然，小陈，你们跟他进去。”
    话音刚落，陆大勇停下脚步，不满的说道：“你们这是干嘛？我现在好像还不是犯罪嫌疑人，你们凭什么干涉我的隐私？”
    “陆大勇，我们不是干涉你的隐私，还是为了保护你。”
    我冷笑道：“你自己都说了，身上有七八种疾病，万一在换衣服的时候恶疾发作，死在屋里怎么办？我跟陈队出于一番好心，才会进去看着你，你可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
    “谢了，这种好心我不稀罕。”
    陆大勇冷声说道：“你们要带我走，就留在这里等着，不然我就不去。”
    “陆大勇，这可轮不到你来给我们做主！”
    张文远脸色一寒，说道：“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况且在那件案子当中，你是涉案人员，我们完全可以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将你带走，之所以过来，是给你一个机会。”
    “我倒要看看，你们给我什么机会。”
    陆大勇没好气的说道：“走吧。
    就这样，陆大勇带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跟着我们上了警车。
    因为不确定陆大勇有没有毁掉证据，我们在将他带到警局以后，马上通知方局长对陆大勇的出租屋进行检查。
    至于对陆大勇的审讯，并没有急着开始，张文远将他带到了羁押室，随后我们和方博君一同坐在办公室里，等着那边的调查情况。
    只有证据充足，才能对陆大勇展开攻心战术。
    不然，以陆大勇的狡猾程度，我们问什么他都会一口否认。
    等到第二天早晨，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让我们大失所望。
    陆大勇的家里没有任何可疑之物，只有一些看上去不知年代的老式家具和器皿。
    除此之外，就是少量的垃圾。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首先感到的并不是失望，而是费解。
    陆大勇以垃圾佬的身份，走大街串小巷搜古董。
    家里的垃圾存量怎么会这么少呢，难道都卖掉了？
    “不对！不是卖掉！”
    我猛地惊醒说道：“陆大勇根本就不是收垃圾的，每天汽车三轮车早出晚归收废品，只是他的伪装，他根本就没有收过垃圾，那些买古董的钱，也不是靠收垃圾捡古董得来的。”
    张文远好奇的说道：“说说你的推论。”
    我表情严肃的说道：“陆大勇的手太嫩了，一点老茧都没有，这就是他的马脚。”
    第一次和陆大勇接触时，我就发现了问题。
    陆大勇外表脏兮兮的，但是掏钱包时，我发现他的手保养的特别好。
    由于当时还有别的事情，我并没有往深处想。
    现在想来，这只手大大的有问题。
    陆大勇是在垃圾中寻找古董，每天要接触大量的垃圾。
    天长日久之下，手掌肯定会被磨出老茧，并且指甲应该非常厚，非常脏，但现实情况却是截然相反的。
    随着我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更多的事情涌现在我脑海。
    第358章 三个目的
    众所周知，手部是接触外界最多的肢体器官，无论从事何种行业，手部都会受到磨损，进而产生情况不同的变化。
    如果是从事重体力劳动，手部的肌肉和皮肤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粗糙干硬，进而生出老茧，即便是从事脑力工作，因为长时间敲打键盘，也会让手部出现各种程度不一的磨损。
    但有几种工作，却对手部保养要求极高。
    在我接触的范围之内，就知道两种。
    其中一种是钢琴演奏家，第二种是医生
    这两种职业对于手部要求非常严格，需要对手部进行定期保养和按摩，保持手部的灵敏。
    陆大勇手部非常细嫩，足以证明他绝对不是捡垃圾的小贩，又或是从事其他行业的体力劳动者。
    更像是一名，需要定期摸手术刀的医生
    相比于钢琴演奏家，医生对手的要求更高。
    手术刀一旦拿在手上，关乎的就是一条性命，所以，医生不敢对手部有任何的大意。
    或许是看到我长时间没有说话，陈可辛问道：“林然，刚才我们商量决定马上提审陆大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他的心理防线，问出林小米的下落，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赞同。”
    我回头说道：“如果现在询问陆大勇，虽然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别忘了，陆大勇的心理素质比我们想的要好得多，经过初期的慌乱后，他会很快稳住心防，继续赋予顽抗。”
    “可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张文远说道：“距离移交案件，还有两天的时间，不能从陆大勇嘴里问出消息，他不仅会逃脱法律的制裁，我们做的种种努力也都会付之东流。”
    “即便是这样，我也不同意现在就对陆大勇进行审讯，以往的犯罪分子面对警方的强大心理攻势，很快就会自乱阵脚，交代出他犯案的经过，可是像陆大勇这种人，绝对不能等闲视之，要打就打万全之仗，这种没有把握的询问，会让陆大勇产生警觉，对于我们的询问做好顽抗的准备。”
    “我也赞成小林的想法。”
    一直默不作声的姚副厅长开口说道：“在我几十年的警察生涯中，像陆大勇这样的犯罪分子我见过的不多，每一次出现，都代表着一场漫长的审讯过程，在此期间，嫌疑人随时会翻供，并且会用各种花哨与我们对抗，甚至不惜以自残的方式躲避询问。”
    经验丰富的姚副厅长建议我们，在羁押陆大勇的48小时之内，尽可能多的寻找证据，将证据一件件摆在陆大勇身前，用强大的证据形成证据链。
    就算陆大勇狡辩不肯承认，我们也可以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直接定罪。
    虽然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可对于像陆大勇这种，双手沾满鲜血，心理素质良好的犯罪嫌疑人来说，或许是最有效的办法
    陈可辛无奈的说道：“大家现在商量商量，我们搜查的目标应该定在哪里。”
    “我建议先去死者林果所在的小区进行走访，查查陆大勇有没有去过那里。”
    我认为既然认定陆大勇与死者林果是熟人关系，他肯定会出现在林果居住的小区。
    或许小区里的保安住户，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等一下。”
    张文远打断我和陈可辛的对话，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也是之前我们一直忽略的。
    张文远询问我和陈可辛，如果陆大勇真是凶手，他在那处农家小院杀害林果和林小米以后，是如何将尸体转移走的？
    同时，如果他用我们不知道的方式转移尸体，为什么还要横渡那条满是污水的灌溉沟？
    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就无法展开进一步的调查。
    陆大勇很可能会就这一点，推翻我们之后所有的调查。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再度陷入宁静当中。
    过了几分钟，我试探的说道：“或许和陆大勇的职业有关。”
    陈可辛问道；“你是说他不为人知的医生职业，还是……”
    我打断陈可辛的话，说道：“我所说的职业并非是医生，而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拾荒人身份。”
    “拾荒人身份？”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向我询问，为何会这样认为。
    我淡淡的说道：“陆大勇口口声声跟我们讲，他装扮成拾荒人，是为了得到不被人重视的古董，进而捡漏，这句话乍听上去没有问题，可如果仔细推敲问题就大了。”
    姚副厅长追问道：“仔细讲讲，他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我们假设陆大勇是残疾人，他今年已经55岁了，蹬着三轮每天穿大街过小巷，付出的艰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以我对他的观察，陆大勇应该很有钱，没必要继续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况且，之前对陆大勇调查时，警员并未在他家发现太多垃圾，我认为他是假借这层身份，为他的犯罪提供帮助。”
    “提供帮助……”
    陈可辛重复着我的话，不解的说道：“难道是侦查几名死者的生活规律？”
    “我有这方面的考量，但并不是全部。”
    我继续说道：“大家想想看，如果陆大勇不装成拾荒人，而以本来面貌天天在各处街头来回晃悠，会不会显得很扎眼？”
    “对！”
    张文远惊声道：“假如陆大勇早有预谋，要杀害这几名死者，一定会对他们进行密切的观察，一个陌生人经常出现的几名被害人身旁，肯定会被人怀疑，就算被害人或者家属没有产生怀疑，案发以后，我们警方通过监控探头调查，也会锁定这个人。”
    “没错，不过这只是第二点。”
    我伸出三根手指，说道：“陆大勇假扮拾荒人有三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可以在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下，监视他想要杀害的目标，才去那个他们的出行和作息规律，第二点，拾荒人在城中出现非常正常，哪怕是一些管理严格的小区，也会有收废品的垃圾佬进入，保安不见得会对他特别注意，登记身份的时候也不会特别严格。”
    第359章 没有身份的透明人
    说到这里，我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可以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将受害人放到车上，堂而皇之的带进凶杀现场，又或是转移目标。”
    “明白了。”
    张文远恍然大悟道：“玄机就在陆大勇的三轮车上，三轮车上装的都是废品，别说是仔细看，别人连靠近都不愿意靠近，上面装着几个鼓鼓胀胀的麻袋，也不会有人产生怀疑。”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谜底揭晓，我告诉众人，陆大勇拾荒人的身份是他的伪装。
    就算是被警方找到，他也可以借着古董来解释，为什么这么做。
    幕后隐藏的却是，展露在阳光下的罪恶！
    “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太可怕了。”
    陈可辛惊愕的说道：“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陆大勇是在5年前来到的这座城市，也就是说，这两起谋杀他准备了5年。”
    “没错，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建议你们，现在就动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