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恒,这几天我把资金都拢了拢,按你说的都换成了英镑,一万英镑!这是咱们家所有能调动的资金了!”宁良才手里提了个黑皮箱子,轻轻放在桌上。
这已经是这三天来,宁良才多方筹集才收上来的,对宁家来说可是出了大本钱了!
宁志恒看向一旁的文掌柜,点了点头说道:“很不少了,比我预计的还多,父亲是想让文叔去重庆办这件事吧?”
文掌柜微微欠身施礼答道:“我一定按东家的吩咐,把事情办好!”
“文叔,这次携重金去重庆事关重大,你在宁家几十年了,是父亲和我们兄弟最信任的人,多余的话不用我多说。
这是我写好的一份介绍信,你拿着它赶往重庆当地的驻军,找第十三师五团的团长沈浩成,转呈我的老师贺峰。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开始收购行动了,你在那里一切听我老师的安排,能买下多少就买多少,动作要快,现在那里的地价也已经开始上涨了!”
文维光接过介绍信,点头称是。
宁良才也开口交代道:“这次去多带人手,把家里可靠的伙计和几个护院都带去,一是这么大一笔钱,路上注意安全。二是志恒的老师是军人,不懂经商,很多事情要自己办,打理好铺子,看看那里有什么可以做的生意,把买下的房子都收拾好了,人手不够就招一些老实本分的伙计,这些事情你是干老了的,我也不多说,你看着安排!”
文维光都一一点头,经商理事是他干熟了的,只要二少爷的老师在重庆镇得住场面,他并不发愁差事干不好!
交代清楚,文掌柜退了出去。宁志恒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问道:“文叔的家眷还在杭城吗!”
宁良才听完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当然在,你放心,文维光是我用了几十年的人了,他的老婆还是你母亲做的媒,儿子女儿都在杭城上学!”
宁良才当然明白儿子的意思,财帛动人心,这么一笔巨款交给旁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不过他对文掌柜还是放心的。
家眷留在杭城,身边又安排了可靠的伙计和护院,这些人的家眷也都留在杭城,可以说在忠字上不会有问题。
宁良才看着身前的儿子,仿佛有些不认识的感觉,半晌才说道:“志恒,你和你大哥真的很不一样,志鹏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他打理生意是放权放钱,手下人都说他好,说他能干有眼光。
可我总是担心,怕他一不小心所托非人,栽了跟头,我选文掌柜去重庆,他一句话都不问,连声说好,他根本就没有一点猜疑的想法,觉得在身边几十年的老人根本不会出问题。
你呢!正相反!是太不相信人!你自小性子就冷,除了你母亲跟谁都不亲近,没人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去报考军校这么大的事,说走就走,直到被录取了家里人才知道。
文掌柜去重庆,你第一句问我的话,就是防着他见财起意,哪怕他为宁家卖了多少年的力。
你是谁都不相信!
志恒,这用人之道,不能不防也不能都防,你身边总要有靠得住的人帮衬,你这样处事,太过小心谨慎了!”
宁志恒听了父亲这话,没有反驳,可心里却是自有想法。他前世和今生的秉性从骨子里其实很相像,谨小慎微,很难去完全相信一个人。
只不过有了前世几十年的经历,现在的他多了几分事故和圆滑,但是骨子里的心性没有变!
文掌柜是父亲用老的人,可跟自己没有什么忠心可言,他在利益面前也许不会背叛父亲,可不一定不会背叛他宁志恒。
那他凭什么要把筹码压在别人身上,做事情当然要多防一手!
父亲有他的处事方式,可宁志恒也有自己的处事态度,很难说谁对谁错,也都很难说服对方,所以他干脆也不搭腔。
宁良才看出儿子并没有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也是无奈,这个儿子自小主意就正,很难影响他的判断,他也是不愿意再说了!
“对了,你给我买的这块表我很喜欢,不过不便宜呀,你这孩子从来不乱花钱,这恐怕要你几个月的薪水吧!”宁良才把手腕上的浪琴表亮了出来,眼里尽是满意的笑意!
儿子到底是孝顺孩子,一向节俭的孩子能花几个月的薪水给自己买这么贵重的礼物,他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
他又取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你刚上班,手里哪有那么多钱,回去把借别人的钱还了,剩下的多给上司和同事应酬,咱们家不是没钱,以前只是不想让你乱花钱,现在你工作了,这该花的钱不能省!”
看着父亲的举动,尽管他不缺钱,可还是心头一热,他没有多说,伸手把钱收了起来。
这是父亲的心意,他不收,父亲也不放心,也不自在!
宁良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孩子大了终究变得好相处些,这要是以前的宁志恒只怕不会拿这笔钱。
他去黄埔军校就没有向家里要一分钱,因为是不用学费的,只收了母亲桑素娥给他的一些钱。
现在工作有薪水了,宁良才还怕他不收自己给的钱,可是这次却什么也没说就收下了,让宁良才心里很欣慰!
这时候,小妹宁珍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喊道:“二哥,二哥,有人找你,是一个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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