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以前,司马齐就频频因为‘家事’请假。这次春猎出发之前他还想通过我淡化自己在庸宴那里恶劣的形象——说明他真的是有事脱不开身,还想在庸宴手底下混,并非故意讨嫌。”
“可司马齐又能有什么家事呢?”秦桥自问自答:
“答案是没有。司马家是新贵,他父亲四十多岁的时候才跟随了先帝一同起家,家庭结构是出了名的简单:只有三口人。而且司马齐进入大众视野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了,他有个不为人知的兄弟也很合理。再者说——”
秦桥摸摸下巴:“司马齐就是丰州人!算算时间,他出生那年正赶上丰州地动,那时丰宁两地易子而食的情况非常普遍,为了让全家人活下去,有些孩子在幼年便‘夭折’了。很显然,这个本该‘夭折’的兄弟,却在几十年后重新找上了他的血亲,应该就是这件事,令司马齐感到非常苦恼。”
清河垂下眼眸:“阿房聪慧。”
秦桥:“若我所料不错,那位‘隐藏的兄弟’也在郡主麾下吧?”
清河没否认:“他们确实是孪生子,司马齐先出生,小银只比他晚一刻钟——对了,那一位也有名字,叫做司马银。当时司马家的生活难以为继,没法同时抚养两个孩子,所以小银只在父母兄弟身边生活到五岁上就被卖进了秦楼楚馆。阿房,你能相信吗?小银十岁就被客人点了,就为了图个新鲜。”
清河充满悲悯的神色里混进了一点说不清的惋惜和遗憾:“即便这样,小银还是想回到家里去。”
秦桥:“于是你就送他上京了。”
“我要派人送,小银不肯。自己千山万水地走来了,司马齐却没有开门。”清河:“他说怕脏。”
秦桥沉默片刻,继续分析:“于是在这个小银再一次走投无路的时候,你替他开了‘门’。”
“你告诉他有这么一种方式可以替自己找回一个公道——那就是,在春猎中处理掉司马齐,自己取而代之,对皇帝进行刺杀……”
秦桥一手在下巴上点了点:“我暂时还没想到你要如何安排这个刺杀任务。反正长得那么像,只替代一会儿,未必会被发现。”
清河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十分失望地转开了目光:“你的推测还没结束。”
秦桥语速飞快:“当然。最有趣的是——庸宴将春猎的布防控制得铁桶一般,所有参与春猎的人都是筛查过的。那你又是怎么将这小银弄进来的?”
她一拍掌:“这就多亏了今年庸宴做出的新要求:所有女眷只能带一名侍从。本来,为了确保我会出现在春猎的行程里,你的随行侍女应该是我,所以你自己的名额被占住了,这个时候,你就想到了你的第一位下属:司马夫人,也就是你口中的小茹。”
清河:“所以你想说,小银是用侍女身份进来的?”
“不是,当然不是。”秦桥:“每个参与春猎的人的背景出处都被调查过,更何况前面你也说了,这个小银是自己上京的,不是通过你的渠道。所以你真正派人带进京充当司马夫人侍女的,是还没走到流放地的秦台。”
清河目光一转:“你见过她了。”
“是啊,姐妹相见,真是感人。”秦桥一嗤:“秦台的用处非常直接了当,那就是如果她没有中途‘走失’,你今天就会用她的性命威胁我跟你走。”
秦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在郡主心里,好像当真是个把血亲看得比命还重的人——没想到吧,郡主的‘杀招’自己跑出来了,而且完全没有用!你这才不得不把惜尘‘毒杀’瓷学的备选方案拿出来要挟我!”
清河抚掌:“也像是你。”
“这还没完。”秦桥没理会她罕见的挖苦,继续说道:
“你非常谨慎,将所有可能都考虑过了。如果按照你的原计划用秦台威胁我,那么作为谈判的条件,交易达成之后,‘人质’秦台自然是要跟我走的。这个时候司马夫人身边就多出了一个侍女空缺,你的小银在扮演完司马齐之后,正好回来补位——”
她缓了口气:“此时司马齐已死,众人只会敷衍着安慰司马夫人,只要服饰相同,没人会真正在意她的侍女是不是长高了一些或是相貌发生了什么大变化。”
“你说的都对。”清河赞叹的拍了拍掌:“可是阿房,你语气中全然是兴奋,对小茹和小银完全是对待犯人的态度,没有一丝怜悯。”
“这还不算犯人?!”秦桥一声哂笑,随即收住,略带歉意地说:“抱歉,以前在大理寺干的时间长,职业病又出来了。”
清河:“不是因为你在大理寺效力过你才冷漠,而是因为你相对冷漠,所以先帝才让你去大理寺供职。”
秦桥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用玩笑的语气说道:“别这么说,好歹我也是资助过你的梁水呀?”
“我犹豫过的,关于用秦台小姑娘挟持你的事,我想了很久。”
清河弯下腰身,动作轻柔地重新将竹席盖在司马齐的尸体上,挡住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因为拿不准你到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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