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桥看他走远,拍拍庸宴肩膀:“别气了,我没受伤。”
庸宴不说话,坐上车辕,接替了盛司的位置开始赶车。秦桥也不回车厢里,就老老实实地跟他并排坐着。
秦桥看着马车行进的方向,就知道他是要先送她回府再去禁军衙门。这男人端坐在她身侧,脸臭得不得了,好像整条西大街都欠了他的钱。
她知道他在气什么,倒也不是因为阿妃刺杀——
他们都是大荆重臣,东肃那边常年派人来暗杀,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员都被杀习惯了,一年到头要是没被刺杀过一回,简直好像身份不够贵重似的。
他之所以气闷,是因为秦桥已经在他的羽翼之下,他却没能为她杜绝周遭的危险。
秦桥哄他:“猜猜我让人把她送哪里去了?”
庸宴:“你不会杀她,定然不是刑部。”
“聪明,”秦桥笑道:“我这么善良,当然是原谅她啊!”
庸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善良?那我之前十二年认识的是你的替身?”
秦桥:“……”
庸宴噎了她一回,心里那股子不舒服就散了大半,于是叹了口气,无奈道:“京兆尹吧,判个市井械斗也就算了。”
秦桥:“判不了,根本没斗起来。”她凑近他耳边小声不无得意地说道:“我将她送回了轻桃司。”
轻桃司是宫中驯服女奴的处所,因为接秦桥回府的时候要派人去交接,所以庸宴对此处也有所耳闻。
庸宴:“她会自尽。”
“送到任何地方她都会想办法自尽,唯独这个地方不会。”
秦桥侧坐过来,后背靠在他身上,抱着膝盖悠然说道:“我让她去做了轻桃司的教习嬷嬷,等她看到那些孩子,就会感觉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阿妃一定会竭尽全力想要改变她们的生活,但以她的能量,带来的改变必然微乎其微。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结果——这就是我给她的惩罚。”
庸宴仔细听着,想转头看看她,却只能看见她软乎乎的发顶心,他两只手又要赶车,于是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她主上是谁。”
秦桥厌恶地蹙起眉,仿佛连说出名字都嫌恶心:“鸿胪寺郭义,房事上有怪癖,买过几个贱奴,都死得很惨。”
庸宴回想了一下,那是个中年男人,上朝时总是半弯着身子,好像永远都站不直,说话时又总是讨好地笑着。
庸宴:“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秦桥:“我是个奴,能怎么处置,当然是求主上给我做主。”
庸宴:“你今天戏很足。”
秦桥笑了两声,正色道:“我认真的,郭义是个地道小人,嘴很碎。但他这个人又挺会说话,搞外交很有一套,得给瓷学留着,不然我早想办法杀了。这个人我不方便动,主上给我想想办法。”
庸宴:“三天两头求主上做主,主上是没有正经事做吗?”
作者有话要说: 庸宴:“忙,没空。”
背地里第一时间赶去解决问题.jpg
啊,浪浪崽又想要一波收藏和评论啦~
☆、第二十八章
28 第二十八章社会性死亡
庸宴:“三天两头求主上做主,主上是没有正经事做吗?”
秦桥:“我看主上的正经事就是太多了——今日为何举荐李驭涛?”
打了半天机锋,总算聊到正题了。
如果今天庸宴不开口,秦桥也会用别的方法把李驭涛拱到那个位置上去,但效果绝对不会有这么好。
真正令她在意的,是庸宴为什么会这么做。
刚听到宫里暗线传出这个消息的时候,秦桥整个人都僵住了:难道庸宴已经猜到她调动李驭涛的目的?
连瓷学都不知道,庸宴又是如何知道的?
事关重大,她决定直接开口问。
庸宴垂下眼眸:“既然是我家侍奴的旧情人,总得安排个去处。”
秦桥:“……”
都是长了玻璃心肝的人,庸宴用这么敷衍的借口,摆明就是不想谈了。
“今日那劳什子阿妃,你不要放在心上,”庸宴换了个话题:“不过是怨无可怨罢了,她的命数与你何干?”
秦桥还在想庸宴那张摸不着的消息网,闻言笑了一声,看着街景的目光却空洞了一下。
“要是我说,她之所以有此命运,我并不无辜呢?”秦桥的声音很轻,好像是在开玩笑,却又好像是一只紧紧闭着嘴的蚌,因为思绪被打断,不小心露出了一点柔软的内核:
“庸宴,你把我想得太干净了。”
她已是奴身,却能轻而易举地把纸条递进内阁;宫门刺杀,也是说拦下就拦下,对刺杀者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甚至不必问刑部和京兆尹两位当家大员的意思。
这背后的门道,庸宴不是看不出,只是没点破。
但也是跟着这句话,庸宴才听了出来,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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