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日宫中有宴席,大都督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你乖觉些老实等着,知道吗?”
秦桥眯着眼点了点头。
她这个形状,连水都没法喝一口,竟当真生生等了一整日,直到三更天时,门外才有了些许动静。
是个男人的脚步声。
沉稳有力,非常熟悉。
男人推门进来,先是修长的腿,而后是挺拔的身材,他的脸映衬在烛光之下,眉眼依稀宛然,却叫人一看就知道他不再是分别时的那个庸宴了;
温润端方的庸小公爷,仿佛已经在南境的冷风中从他身上无声无息地死去;
而现在这个庸大都督——
宽肩,窄腰,翘臀,长腿;
手指纤长有力,脖颈修长;强健却不夸张的肌肉恰到好处,露在外面的皮肤如绒缎一般,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
秦桥在心里默默地想:模样变野了,倒是更带劲了……
等等?!
“庸言念?”被子太高,挡住了嘴,她含混地问道:“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同一时间,庸宴也在打量眼前的人。
被裹成一团,大概是秦桥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了。然而即便如此,她的眼睛也还是那么明亮,因为眉眼弯弯的缘故,显得十分可亲可爱。
虽然她只露出了半张脸,也未施脂粉,但秦桥本来就属于那种颜色鲜艳的美人,她眼角微微上挑,即便是眼下这个形容,也依然带着压不住的媚色。
又可怜,又妖媚。
多么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啊。
秦桥像个终于找到倾听者的苦主:“狗皇帝太也折腾人……算了,别的事先放放,倒口水我喝。”
“秦奴,”男人平静说道:“你僭越了。”
秦桥不可置信的扭头看他。
庸宴按住被子,露出她的脸:“应该叫主人。”
秦桥冷笑:“你认真的?”
庸宴一手挑起红绳的头:“你觉得呢?”
秦桥僵了。
这个“红被筒”的妙处,她其实是知道的。
看似一团乱麻,其实非常精巧,只要抓着一头轻轻一抽,被子马上就会散开,连着捆在她身上似有还无的遮挡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可以说是非常下流了。
“……庸宴,你和以前可太不一样了。”
“人都会变的。”庸宴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肩颈:“哦对,你不一样,你始终这么混蛋。”
这些年在朝堂上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多了去了,秦桥始终能笑嘻嘻应对;
眼下庸宴不过说了一句,她却觉得一股无名火瞬间烧到了五脏六腑,登时便要发作,却又被那道血痕晃了眼,满腔怒气,最后变成了不咸不淡的一声哼:
“眼睛怎么搞的?我在朝中没听说过。”
庸宴:“拜你所赐。”
“差不多得了啊!”秦桥挑眉,不悦地说道:“少往我头上扣这种黑锅!”
庸宴:“是你派来我军中的一个探子。先帝刚驾崩那会儿,他突然来找我,说你在妙都受人围困马上要死了,求我前去救援。”
“一派胡言!”
秦桥瞬间坐直,又因为身体被被子裹着倒了回去,她扭着脖子说道:“就是你在东肃一个多月没消息的时候?当时怎么不说?!”
庸宴将被筒拎起来让她靠着床柱,下意识地在她脑后垫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又皱着眉撤回手:
“后来才知道是你的一个小情人想要趁机害我,将你的探子买通后送的假消息。”
秦桥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码事。
她讪讪的:“唐鹊起?”秦桥往后坐了坐,小声道:“你不会信了吧。”
庸宴:“当时我不敢不信。”
秦桥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庸宴轻描淡写道:“那时我正带人潜藏在东肃佛瑞,为了赶回妙都,只得改变计划连夜突围,被东肃业砍了一刀。”
他在自己眼角点了点,那里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血痕,如一颗天生就长在那处的血痣,平白令他端正的五官显现出一种凶悍的美感。
离眼睛那么近,差一点点,他就再也看不到了。
不是说恨死我了吗?
送你离开妙都的时候,不是看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吗?
怎么听到这种假得过分的消息,还傻乎乎往回冲呢?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况味,温柔又厚重,真挚得让人鼻子发酸。
秦桥直起身子,自己都没留意是在向他靠近。
庸宴垂眸:“后来发现是唐家幼子的手笔,所以崖州那次,我让他死在前线了。”
秦桥瞬间清醒,微微眯起眼,充满威胁意味地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蓄意谋害朝廷命官,你简直……”
庸宴毫无预兆地“唰”一下抽开红绳,欺身上前:“那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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