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双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惊呆了，他什么时候把手给松开了。
    燕清河也觉得纳闷，根本不记得燕小双什么时候不见了，好在小崽崽还算乖，一直站在原地等待他们。
    燕小双面无表情，就连之前的尴尬都被冲淡了不少。
    最后也没有心思买糖了，三人又回去了。
    两个崽崽乖乖回去上课，燕大双还拿着他的糖。
    燕清河刚回去，唐斯就往他背后瞅了好几眼，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失望：“你儿子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燕清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去了。”
    要是两个崽崽和他回来，那才比较奇怪吧，他出去一趟，就是去哄娃了，虽然过程不是很美妙，但最后结局还是好的。
    唐斯有些遗憾，便说：“你下次把他们带过来吧。”
    带过来做什么？燕清河用眼神询问。
    胖嘟嘟的孩子多可爱啊，这还是唐斯第一次这么感觉，他一向不喜欢孩子，觉得孩子吵闹，但站在后面的那个崽崽，多安静啊，不哭不闹的。
    唐斯的娘最近总是催他，说要抱孙子，不过唐斯连妻子都没有，更别提孩子的事情了，今日之后，他忽然觉得孩子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我把你儿子带到我家去做客好了，我们一家都喜欢孩子。”唐斯提出自己的馊主意。
    要说唐斯有个侄子，年纪还小，约莫着就和两个崽崽年纪差不多，但性子非常调皮，反正唐斯时常觉得头疼。
    燕清河委婉地拒绝了。
    这是他儿子，和唐斯半毛线关系都没有，对于唐斯的热枕，他感到莫名其妙。
    唐斯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狗洞，只觉得甚是有趣，可惜那两个狗洞没有崽崽钻进来了。
    下午放学后，燕清河就往燕小双手里塞了一根糖，是只鸟儿，用麦芽糖勾勒而成的，不算大，但看上去很别致。
    悲伤了一整天的燕小双，现在稍微忘却了一些不堪的往事。
    燕大双早就把自己的糖吃完了，眼巴巴地看着。他也听话，一句话都没说，毕竟之前自己已经吃了很多糖了。
    燕清河声音和暖：“走吧。”
    燕小双一手捏着一只糖，后面背着一个小小的书包，一只手则被燕清河牵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爹爹今天的声音过分温柔。
    燕小双其实不太喜欢吃糖，当然了，他也不讨厌，眼前的小鸟做的很好，还画了一只眼睛，看上去非常逼真，他轻轻吃了一口。
    燕清河道：“糖都吃了，记得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你娘。”
    燕小双脸就垮了。
    一点都不在乎他。
    还是娘在乎他，每次都会把他绑起来，用绳子牵着。
    燕清河不知道崽崽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古怪的事情，反正只要他不告状就可以了。
    燕小双愤愤地咬了一口糖块，直接就把小鸟咬下来了一块。
    他倒是没有想过把这事告诉娘，现在的他无言见娘了。
    燕清河大概也发现燕小双心情不好，就哄道：“你要是告诉娘的话，她就会担心，你肯定不想让她伤心。”
    燕小双：“……。”
    他害怕娘伤心，但他现在也伤心。
    燕小双回去时，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说，然而云依依却看出了一点端倪。
    “小双，你的衣服怎么回事，是不是重新穿过的，都没有穿好，还有大双，你裤子上怎么这么多灰尘？”云依依道。
    燕小双的衣服就是自个儿穿的，小崽崽会自己穿衣服的，而且还能穿的非常好，但是这次因为急，衣服又厚实，他穿的随意，衣服也没有穿顺，皱皱巴巴的。
    燕大双之前在狗洞里面爬来爬去，裤子和衣服上都是灰，他拍了一会儿，又坐了一下午，其实痕迹已经没有那么深了。
    但还是让云依依发现了。
    燕清河带他们出了一趟门，还牵着他们，硬是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燕小双抿着唇瓣，又想起一些尴尬的事情，看了云依依的一眼，就低下了头，不说话。
    “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摔倒了，有没有伤到。”云依依皱了一下眉。
    燕大双摸了摸自己的腿，他这个动作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下意识这么一做而已。
    云依依还真以为崽崽受伤了，卷起他们的裤子，检查了一些，发现小腿都还是白白嫩嫩的，什么伤都没有。
    燕大双非常有倾诉的想法，正想把自己钻狗洞的英姿也说出来，被燕小双拍了拍小手，他就住嘴了。
    两个崽崽在某种程度上有着惊人的默契。
    晚上的时候，小小的被窝里面，燕大双就问：“为什么窝们不能告诉娘？”
    燕小双说：“你下次还想去吗？”
    “想。”燕大双点头：“好玩，好吃。”
    他现在脑子里面便只记得了那些麦芽糖。
    “嗯，窝们下次再去。”燕小双道。
    学堂虽好，但总是待在同一个地方，难免会厌烦，这也是燕小双总是偷偷跑出来的原因。
    于是第二日，两个崽崽又打算跑过去。
    还是挑在吃饭的时间。
    今日也是赶巧，书院的先生家里出了一点事，临时便离开了，按理来说，他们便可以直接回家了。
    唐斯提议：“趁着今日都有空，我们去栖凤楼吧，怎么样？”
    栖凤楼这名字听着不错，但其实就是个烟花之地，燕清河皱了皱眉，正想拒绝，就被唐斯一把拍了肩膀，哥俩好地道：“上次你已经拒绝我了，这次一定要赏脸。”
    唐斯惯常混迹花街柳巷，从来不认为这是什么腌臜之地，他本来也有几分才气，常在花街提诗作词，倒也交了不少红粉知己。
    还是极为纯洁的关系，与他而言，这些地方当真就是用来吃饭的。
    谢莫询心有所动，便拱了拱袖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关复也点了点头。
    燕清河就算要回家，现在也走不了，他现在还要等两个崽崽呢。
    他道：“你们去吧，我就在这里温书。”
    谢莫询道：“换个地方可不正好，还能红袖添香。”
    三妻四妾在这里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哪怕燕清河已经成亲了，他们谈起这些话题也毫不避忌。
    男人能聊什么话题，无非就是朝廷大事以及女人，现在虽然还算言论自由，但在大庭广众下谈论朝廷官员，自然不是妥当的行为。
    唐斯非常认同谢莫询的观点，真想道一句知己。
    这些人都是需要结交的，也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正当燕清河无法拒绝时，墙角的狗洞里面又迅速钻出来了两个崽崽，一前一后的，这次两个崽崽都非常有默契，把衣服先脱了下来，这才开始爬洞。
    有了一次经验，这次崽崽们简直就是轻声熟路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换衣服，也没有任何羞耻感。
    伸伸小胳膊，再抖抖小腿。
    几人刚走过来，就迎面碰上了。
    “你们怎么又钻洞，下次要过来的话，可以提前给我说。”燕清河有些无奈。
    两个崽崽乖巧地点头，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全是满满的稚气。
    唐斯眼睛一亮，趁着崽崽不注意，就蹲下来飞快往燕小双的脸颊捏了一把，他放轻了动作，捏了一下又很快缩回了手。
    燕小双先是一愣，愣了一会儿，才用小手托住自己的腮帮子，眼神定定地看着唐斯。
    燕清河有些不悦，淡淡道：“这是唐叔叔。”他又看了几眼旁边的人，也一并介绍了。
    崽崽奶声奶气地叫了叔叔。
    唐斯被萌得不行，便道：“你们叫我什么叔叔？以后都叫我哥哥，哥给你们买糖吃。”
    燕大双对糖这个字很敏感，一听到糖，心都微动了。
    他蠕动着唇瓣，正想这么叫，就感觉一阵凉意袭来，燕清河的眸子淡漠如冰，呜，小崽崽有些茫然了，这是不能叫的意思吗？
    唐斯看出来了，笑眯眯道：“管这些关系做什么？我和你还是好兄弟，但是你儿子也可以叫我哥，各论各的。”
    呵……
    “我现在送你们回去。”燕清河说完，就要把两个崽崽抱起来。
    嗯，小小软软一团，但也是真的重。
    两崽崽的脸藏在了他的衣服上，闻到了一股墨香味，不是很浓烈，非常清淡，但也很好闻。
    燕小双还往上面蹭了蹭。
    燕清河今日穿了一件青色长袍，样式不算新，但他穿着非常整齐，领口没有一丝褶皱。
    他看上去似乎很随和，唇畔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但仔细看过去，又仿若什么都没有。
    燕大双一听要回去，就不乐意了：“窝不去，窝要吃糖，还要吃上次的糖。”
    燕清河唇边的笑意就愈发淡了，上次是特殊情况，他可不能让崽崽习惯这事。
    唐斯盯着崽崽嘟嘟的脸颊，逗弄道：“我和你爹现在准备去栖凤楼，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
    好吃的，很多，燕大双很快就提取了关键词，大声道：“窝也要去。”
    话音刚落，周围都响起来了笑声。
    唐斯一边笑一边捶桌：“太可乐了，你儿子真逗。”
    谢莫询也道：“燕兄，你儿子真是个宝。”
    “想要去那个地方，也得等你们把胡子长了。”关复嘴角也流泻出一丝笑意，他本意是小崽子毛都没有长齐，但直接说，便显得不够文雅。
    两个崽崽被笑得莫名其妙。
    半晌，燕小双严肃着脸问：“栖凤楼是什么地方？窝们怎么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