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上前,秦云暄试探地唤道:“……李将军?”
被叫住的李将军整个人一顿,在马上讪讪地转过身,“哈、哈哈,秦将军?好巧啊!”
秦云暄:“……”
在他的印象里,李将军是个宁死不折的汉子,就算是大楚亡了,他也会一个人战到死的那种,他是真的没想到最先投反贼的竟然会是李将军。
他狐疑地打量李将军,表情有些微妙,“之前说你中了池城的埋伏,与麾下六千多兵马一起折于池城,当时秦某还以为……没想到,竟然还有再见将军的一天。”
李将军在秦云暄的注视下,只觉得尴尬,他与秦云暄都是各自领兵镇守一方,其实他一直不太服气秦云暄这个半大的小子,觉得他就是仗着其父才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不过不服气归不服气,因为他和秦父有一些交情,所以对秦云暄平日也会多有照料。
但是他是怎么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两人以这种方式见面。
虽然现在他们两个都是反贼,但是不一样的是秦云暄他是“被朝廷逼迫”“无奈反了”的反贼,而他看起来很像是因为贪生怕死向反贼投降了的怂包。
李将军感觉自己脸皮上感觉像是有火灼烧似的都木了,他尽量没有做出什么表情,生怕面对着秦云暄自己当场就崩溃了。
不过再一想到,这小子被自己人坑了烧了粮草,也要投到他们池城之下了,李将军奇迹般的觉得舒坦了许多。
他看了秦云暄一眼,“说起来太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过以后你会知道的。”
秦云暄有些不理解李将军,不是不理解他的话,而是觉得他在说话的那一瞬间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是怜悯,又似乎像是看好戏的样子。
他微微蹙眉,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被李将军给打断了,他与其带着一点点的笑意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以后再说,秦将军想知道什么,日后见到我们主上,就全都会明白的。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一起对付朝廷,我们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打算的,我们可以配合将军的计划……”
秦云暄本来也只是对李将军为何投敌有那么一丁点的奇怪而已,见到李将军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继续追问。
秦家军是将近五万人马,这次池城派来了近两万的兵马,再加上那些利器,对上朝廷的十万兵马完全不虚,原本秦云暄只是想让老将军退兵,如今他想直接借势连拿三座城,然后亲自去池城见那位不曾露面的掌权人。
秦云暄猜池城那边是因为他和李将军曾经同朝为官,颇为熟稔,合作起来更容易,才派李将军过来的。
和李将军一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陈铁的大将,此人身高八尺,孔武有力,招式虽然没有章法,但是却因为力气很大很有效。
秦云暄对他很感兴趣,因为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问过才知道以前他竟然只是个山匪,是在池城那位发掘了他的。
秦云暄听完后一愣,他发觉,池城的那位不曾透露过姓名的掌权人,真的很会挑人用人,比如那个很会赚钱的杨义,比如说眼前这个一力降十会的陈铁。
他真的对那位非常好奇了,若不是现在他离池城太远,他真的会骑快马去会一会他。
因此抱着这样的心态,再利用上池城的那个利器,秦云暄亢奋的像吃了药一样,连年都是在沙场上过的,因为白天刚打过一场,空气里还残留着硝烟和血腥气味。
将士们休息的时候猎了一头鹿,火头兵就地取材,煮了一大锅的鹿肉野菜饺子。
过年了,将士们免不了想起在老家的家人,想到到处都一片混乱,忍不住有些心焦,恨不得马上就能大军开拔攻入京城,让整个大楚安定下来。
秦云暄捧着一碗饺子坐在一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思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因为怕泄漏了阮娇藏身的地方,他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他们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虽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当时他也交代过如非必要不要联系,但是他一直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这么多年他砸战场上也是一直凭借着这种感觉多次死里逃生的。
前段时间他已经派人小心些去阮娇藏身的地方去看一眼了,虽然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但是他总觉得带回来的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李将军见他捧着一碗饺子在不远处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凑过去,“大过年的又刚赢了一场,怎么一副这么沉重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吗?”
秦云暄收回神,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在想一些私事。”
“私事?”李将军的声音稍微高了一点,见没人注意到才又压了下来,表情也跟着沉重了下来,“想你父兄了?也是,又过了一年了,一晃都快七八年了啊。”
他拍了拍秦云暄的肩膀,“你也别想太多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往前看才行。”
秦云暄顿了顿,“我现在已经很少会想到他们了,刚刚也不是在想他们,我没有沉湎于过去,不然秦家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早就挺不住了。”
李将军是知道秦云暄一个人支撑着整个将军府和秦家军有多难的,那个时候他刚丧父丧兄,还没了母亲,整个家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不能倒下也不能软弱,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秦家这块肥肉,没有人不想上去咬一口,那时候他也才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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