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言靠在车厢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腕间的铃铛,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灌入灵力把这铃铛给摇响,看看那位帝尊大人会不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一来她现在手中没花,灵力完全使不出。二来就算以花为引叫来了那人,她又想跟他说什么?她与他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算立即让他报恩,她也没想好这恩该如何报。
师离渊啊师离渊。她低声轻语,你把我叫到宫里来折腾这么一场,到底图的是什么呢?那七殿下的毛病你随手就能给治了,为何还要搭个我?
说到这,忽然心思一动。莫非是那人伤得太重,以至于完全使不出灵力?
不不不,不可能。她用力摇头!那人就是个大骗子,她已经上过一回当了,坚决不能再上第二回 。都有本事灌入威压在承光殿上空说话,怎么可能没本事给人治嗓子。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此真理一定要谨记!
回府时,天都亮了。但因为夜家人几乎一宿都在折腾,所以这会儿实际上也才睡下没多久。整座一品将军府格外安静,就连守门的下人都揣着手闭目浅眠,她推门入府人都没醒。
门是特地给她留的,等着她的,是夜家大少爷夜飞玉,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见她回来,夜飞玉赶紧把搭在胳膊上的棉斗篷给她披上,又递给她一只手炉。
夜温言感激地冲他笑笑,道了声:谢谢哥哥。
夜飞玉皱了皱眉,怎的和我这样客气?
她赶紧摇头,不是客气,就是觉得哥哥很好,想谢谢你。她将手炉抱在怀里,再问,哥哥怎知道我冷?
夜飞玉说:昨晚你回来,我就瞧着你脸色过于苍白,母亲也说你手特别凉。言儿,宫里没事吧?他们叫你进宫干什么?
她想了想,实话实说:皇上驾崩,所有人都在争论该由哪位皇子继位。最后帝尊大人做主,指了七殿下。
七殿下?夜飞玉怔了怔,可是七殿下他
他是个小哑巴。她笑笑,所以我被叫进宫了,由我来为七殿下医治,现在人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与常人无异。
夜飞玉实在糊涂了,且不说哑人能不能治,只说他这个妹妹,什么时候懂医术能治人了?这是他从小看着长大、最疼爱的小妹妹,可是为什么经了昨天那一桩事,竟让他觉得都有点不太认识这个小姑娘了?
这还是他们家的言儿吗?
哥哥怎么不走?家里人都睡了吗?她也不做解释,只招呼夜飞玉跟上。
夜飞玉快走了两步追上她:该睡的都睡了,折腾了一宿,谁也抗不住。
那哥哥怎么不睡?
我迎迎你。他轻轻叹息,要是都睡了,我怕你敲不开这座府门。言儿,哥不问你宫里的事,你不想说的哥哥都可以不问。但是咱们现在的生活跟从前不一样了,你也长大懂事了,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心里一定得有个打算。
夜温言点头,我知道,哥哥放心,虽然祖父和父亲都不在了,但是那也不代表咱们一家就可以被人肆无忌惮地欺负。母亲交出中馈和二叔继任家主,这个我没意见,但若是这一切还要搭上我们一家的生活品质,又或是还想要谋算我们一家人的性命,那是绝对不行的。
她偏头看夜飞玉,祖母解除你们的禁足了?
恩。夜飞玉告诉她,你走之后就没再提禁足的事,那些婆子也没回来。之前那位云臣大人说的禁军我们没看到,但想来钦天监不会打诳语,应该是在暗中保护着我们。母亲用一只珠花买通了红妆屋里的丫鬟,肃王府那边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他说到这里,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伸手就要去抓夜温言,结果被她躲了。
夜飞玉心生疑惑,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这个小姑娘并不是他的妹妹,就只是一个跟他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哥。夜温言也有点尴尬,刚刚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是与不熟之人相处时的自我保护。可是这个人她不熟,原主熟啊,这是原主的亲哥哥,从今往后也是她的亲哥哥,她躲什么呢?于是主动把手伸向前,伸到了夜飞玉的手里,哥,是我手冷,怕你担心这才躲了。
夜飞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再握握她的手,刚刚的疑惑就变成了担忧,怪不得母亲说你身上凉得厉害,竟是真的。都抱了这么久的火炉了,怎么就暖和不过来呢?不行明日请个大夫瞧瞧吧!
她笑着摇头,没事,我在家里养几天就全好了,哥哥不必替我担心。肃王府那边的事你们打听到了也好,就省得我再说一遍。回头哥哥劝劝母亲,愤怒可以有,但是不要伤心,该报的仇我都已经报了,只是一个六皇子还不够,接下来,就轮到那夜红妆了
第28章 香冬和熙春
一品将军府西边的院落普遍比东边小,此时,夜温言兄妹二人站在一处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院前,她凭着原主记忆认出,这是二房庶女夜楚怜住的地方。
因为是庶女,夜楚怜一向不招二房待见,特别是不招萧氏待见。她的生母柳胭是从前萧氏房里的梳头丫鬟,长得还不错,因为头梳得好,得了夜景盛许多次夸赞。夸着夸着就给夸到了自己房里,生下了夜楚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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