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偷看两眼,姬钺白却仍是一眼都没有看她。
他越是这样,简禾就越是心痒,屁股往前挪了挪,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个破冰的话题,好结束冷战。在脑海里演练几遍,一抬头,却看见姬钺白走了。
简禾:“……”
第一回合搭讪失败。
她悻悻然靠后坐下,晃了晃这小纸包。其晃动时沙沙作响,二指夹捏时,则为碎末的触感,应该是某种药粉。
不止是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一包这样的东西。
刚才还在议论她的几个子弟奇道:“这什么东西?”
另一人也一知半解:“应当是些涂伤的药粉吧。”
有人道:“都不是,你们刚才光顾着走神没听家主说话了吧?这是贺熠调制出的驱虫粉。”
此名一出,几人瞬时目露嫌恶,你一言我一语地道——
“说起来,那贺狗倒也是个命大的,死到临头,居然还能有个由头把他的命留下!”
“听说他现在被丛熙宗扣着,今天也会跟我们一起出发。”
“哼,丛熙宗……现在弃仙和驱虫粉的药方都在他们手里了。这可真是,占尽了便宜啊……”
一个少年鄙夷道:“也不用脑子想想,贺熠做的东西,能信吗?能用吗?怎么知道是不是有毒的?我就不信没了这包东西不行。”
“岑兄,同感啊!”
“没错,我宁愿被虫子咬死,也不会被贺熠阴死!”
忽然,有个声音打断了他们,道:“那好,你们不要,就都给我吧。”
几名子弟惊讶地转头去。简禾坐在马上,朝他们摊开手来,微微一笑道:“不是说害怕药包里有毒么?那就别勉强自己用了,都给我吧。”
几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拽紧了药包。
“不给?那就算了。哦,对了,我看你们几个的衣袍挺眼熟的……被贺熠救活了的那批人里面,好几个都是你们家的吧。”简禾轻嗤一声,摇头道:“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没意思。”
方才骂得最起劲的岑姓少年涨红了脸,怒道:“你!”
姬家的队列先行一步,等简禾走后,其余人才开始宽慰他,道:“岑兄,别放心上。”
“就是,一个女人,懂什么啊!”
“此去一程,贺狗可得烧香拜佛别在我们面前出现,不然咱们可要叫他好看了。”
忽然,后方冷不丁地响起了一个甜丝丝的声音:“怎么个‘好看’法?告诉我嘛。”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他们口中被“严加看管”的贺熠,竟然晃到了这里来,翘着手臂,下垂的手中牵着一匹马,笑吟吟地望着他们。
众人吓了一大跳,看到贺熠居然佩了剑,更是瞬间戒备:“你躲在后面干什么?!”
“贺熠,劝你别玩小花样,我爹可是瞿宗主,这里没人怕你。”
“就是,没人怕你!”
贺熠笑意不改:“真的?”
话音未落,他猛然出剑,寒芒直冲一个少年的脖颈。少年肝胆欲裂,尖叫道:“啊啊啊啊——”
没有血花喷出来,剑在他的皮肉一寸之外停住了。贺熠爆出了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惊魂未定的大家这才发现,丛熙宗根本没有将那把隔空可断人头的弃仙还给贺熠,如今,他所持的只是一把黯淡的铜剑而已。
贺熠笑够了,才将剑搭在自己肩上,瞥了简禾离开的方向一眼,晃晃荡荡地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那岑姓少年咬牙道:“真是个疯子。看我这次不把你……”
古战场真正的入口距离潼关有一百多里,能骑马的人都上了马匹,减轻马车的负荷。
这段路虽然不是绝对安全,但是,不管是什么魍魉或者魔兽,远远看到这浩浩荡荡的成百上千人,想要作恶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故而,这段路走得很顺,几个小时就到了。
无垠的沙地中,伫立着一尊形状怪异的圆锥形山石,上宽下窄,最窄的地方,也要十个成年人合抱才围得住。像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初,从天而降的一块碎石,突兀而又巨大。
过了这块巨石,就代表着正式进入了古战场。
九州赤日炎炎、当空日丽,此地却俨然像是另一片空间。上空氤氲着深紫色的瘴气,缠绕着漆黑的魔气腾腾升空,站在当中,肉眼能见度不足三米,更挡掉了剩余不多的阳光。
但是,无论如何冲撞,它们好似被一张透明的结界兜住了,没有越出这块巨石的边界。
大部分的人都是生平首次来到这里,包括简禾。众人看得目不转睛。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道防线吧?”
“防线?”
“百余年前的仙魔大战开始前,先贤们划下的结界。事实证明他们是真的很有先见之明,魔界之门被封上时爆出的魔气将方圆百里夷为了寸草不生的平地。若不是这道防线挡了挡,搞不好,潼关早就不存在了。”
“我一直以为就道防线只是个传说而已!原来是真的存在的?!一百多年了,居然还没消失,太厉害了!”
……
大概是本能作祟,仙宠们与马匹都有些躁动不安。一头狼犬的长尾恰好扫过了马屁股,马匹冷不丁受了惊吓,鼻孔喷气,前蹄上抬!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拉住了她的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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