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上站的是两个青壮年男子,听到声音后竟然吓得鬼哭狼嚎起来。他们一叫,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啊啊啊啊——”
简禾皱眉。
她换号前的老本行就是收魍魉,知道这些东西最喜欢吓唬人——人在受惊吓之后,心神动荡混乱、判断力下降,极易被夺舍。类似这些吓人的把戏,她就见过不少。就算一开始胆子不大,到现在也习惯了。所以,她的反应反而是在场的人里面,除贺熠之外最淡定的一个。
系统:“叮!检测到宿主角色出现OOC行为,咸鱼值 100。实时总值:3800点。”
简禾:“???”
系统:“‘卞七’是普通人,遇到这种危急情况,不可能不跟着尖叫。”
简禾:“……”
方才那声诡异的敲击声后,再无后续。
众人呼吸都不敢放大,全身紧绷着,背靠在一起,离船沿远远地站着,端着烛台紧张地看着江水,生怕里面突然钻出个什么东西,把自己拖到水底,神经都有点儿衰弱了。
“又没声音了……
“刚才会不会是我们听错了?”
说刚说完,又响起了两声沉闷的“嗒嗒”声。
不过这一回,这声音是在简禾这艘船的底下传来的。
“呀——!”阿汀缩到了船舱门口,吓得大叫起来:“什么东西在下面?!”
“嘘,你别喊了,别把它引过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把船掀翻啊?”
“快看那里,有东西在浮上来!”
众人定睛一看,惊恐地发现了翻滚的江水中浮起了一片皱巴巴的人皮。可用船杆挑起来后,才发现那是一件男人的衣服。
挑起衣服的人道:“这衣服你们有印象吗?是失踪的那四个人穿过的不?”
众人都摇头:“不记得了。”
“这衣服上没有血迹,也没有撕裂,看起来倒像是自己脱下来的。”
情形越来越诡异,有人提议道:“我看,大家要不把船系起来吧!”
阿汀爬了起来,最先响应:“好主意!这地方让人怪不舒服的,暗流也多,还采什么莲,我们赶紧走吧。”
在各种恐怖片里,落单往往是歇菜的信号。看来这虚拟世界的npc也很有忧患意识。
船板上就有捆绳子,简禾蹲下身,拾了起来:“这里就有绳子了。”
就在这时,阿汀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指着远处,惊恐道:“你们看那里,有个东西漂过来了!”
简禾猝不及防,让她给惊得虎躯一震,丢下了绳子,举起了蜡烛一看。
微弱的烛火把船头两米内的江水映成了些微的墨绿色。远处,幽暗的夜色中,一个昏迷的人单手扒住一根木头,浮浮沉沉地漂往这边来。泡得发白的手腕上,还系着一根细细的腕带。
“是一个人!”
“我认得他的腕带,那是陆伯的儿子!”
有人长吁一口气,道:“我就说嘛,他们应该是遇到了意外才暂时回不了家。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事儿啊,把人拉上来问问看就知道了。”
贺熠支起腿坐在船头,以指尖沾了点江水,放在了鼻下轻轻一闻。
简禾看到他这个动作,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凑到他身旁蹲下,小声道:“怎么了?”
“腐臭味。”贺熠喃喃道。弹走了指尖的水后,他抬了抬下颌,冲对面的人扬声道:“喂,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人已经死透了。”
“人都还没拉上来你就知道了?”
“就是啊,可别耽搁了救人!”
对面船的人压根儿不信一个瞎子说的话,自顾自地划船向前,来到了浮木附近,伸手就抓住了陆伯儿子的手臂,道:“陆唯,你还好吧?”
陆唯垂着头,毫无反应,似乎已经冻得不省人事了。
船上的人用力一拉,登时吓得惊惧大叫起来。
看清陆唯的模样后,简禾的心脏也漏跳了半拍,头皮炸起了一阵麻意。
——江中之人,脸上没有眼球,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血洞。
并且,他右边的整条手臂,以及肚脐打下的下半身,都已经被卸了下来,只剩一点皮肉连着,身体的重量轻得可怜。
刚才,之所以看到他用单手扒着浮木,并不是因为另一只手浸在水里,而是因为他只剩小半个身体了!
“什么、什么鬼东西?!”
“是谁动的手?!”
……
好像点燃了一个讯号。从他们捞起陆唯的身体开始,江面上就飘起了一阵浓白的迷雾。
宛如自天河落下的纱罩,铺天盖地,密不透风,迷了人眼。顷刻间,原本还在咫尺之遥另外两艘船,就突然都看不清了。
一时之间,江水、莲花、星空等,好似都不存在了,只剩一叶扁舟,孤独不安地浮在白茫茫的混沌之中。
阿汀神经质地咬着指甲盖,背贴着船舱的门,颤声道:“这雾是怎么回事?什么都看不见了……”
“冷静点。”简禾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是忧心忡忡。
现在的她没有仙功护体,视力、听力、嗅觉都是普通人的水平,就算真有什么在靠近,她也根本察觉不到。即使察觉到了,估计也来不及防御。
简禾:“……”吾命休矣!
就在谁都看不到的暗处,一只腐烂发胀、指甲猩黑、戴着腕带的手,悄无声息地攀在了船沿上,留下了一滩水渍,意图从那儿爬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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