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在首都当兵的那些日子,什么苦都吃过,什么训都受过,可就是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就连他当年的对象也没有!
一时之间,他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是真的不同。陈尔丁大概就是个富家公子哥,连点疼都受不了。
但即便在心中疯狂吐槽,林可岑还是在沉默了短暂的三秒钟之后,从床头柜上头的纸巾盒中抽出了几张劣质餐巾纸,胡乱地往陈尔丁的脸上蹂/躏了下。
“干嘛啦?”或许是觉得林可岑这个举动实在有点莫名其妙,他有点迷茫地将纸巾接住了,盯着林可岑呆得有点乖。
这样的陈尔丁并不是时常可以看见的,林可岑也不知为何觉得心情还算不错,“给你擦一擦眼睛上的眼屎。”
男儿有泪不轻弹,林可岑也不会去揭露自己已经发现对方可能要哭的事实。
然而,这句话出来之后,意料之中的害羞并未发生,与之相对的,是陈尔丁几乎有点崩溃地叫喊。“不会吧,眼屎,你怎么能看见我的眼屎,太丑了吧!”
“……不是,人都有眼屎。”对方如此在意,让林可岑招架不住,他只能使用自己脆弱的安慰技巧安慰对方。
可惜,他并未存在什么所谓的安慰技巧。所说的话实在生涩得很,生涩得觉得可怜。
陈尔丁当然是不听林可岑的安慰,伸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盯着屏幕试图找出自己眼角的眼屎——当然是不存在的。
“你骗我吧。”陈尔丁放心了,放下手机,斜着眼睛觑他。
林可岑自知理亏,便清了清嗓子,道:“可能被蹭掉了,不说这事,你刚刚做什么的,突然跑到我床上来发疯?”
“我才没有发疯呢。”被误解的陈尔丁莫名觉得有点委屈,他已经从林可岑的床上爬了起来,盘着腿坐在了对方的床上,“我只是觉得好不公平啊,前世明明我们都是抱着睡觉的,可是你现在却跟我分床,总让我觉得很不习惯啊,之前在我家的时候也是这样……我想要追你,当然要跟你一块睡。”
“哈?”对方言论差点让林可岑骂出脏话。
“你这是哪里学到的?”他几乎有点不可置信地询问,“我虽然没有对你的追求再表示抗拒,但我却没有接受你,所以我们怎么可能睡一张床?”
“不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个?”林可岑简直要崩溃了,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被对方带跑偏了。
“切。”陈尔丁突然露出不悦阴暗的表情,全然没了刚刚那点柔弱的样子。
林可岑:……哦,我知道了,你之前都是在装啊,好啊,你装的也实在太像了!当然我也没有资格说你,被骗的我更加傻逼!
他默默地往后退。
“好啦,我不闹你了。”陈尔丁看到林可岑的反应,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林可岑:哦,那还真是谢谢您咧。
他的吐槽陈尔丁当然不知道,于是他只是突然伸出了自己的双臂,开口道:“那总要给个抱抱吧,我之前都习惯了,所谓从奢入简难,从简入奢易,你搞出来的因果报应不应该你来解决吗?”
林可岑:说的还真是有点道理呢。
他默默地盯着陈尔丁期待的双眸,摆了摆手,道:“告辞。”
说完,他直接跟陈尔丁换了张床,钻进了陈尔丁的床上,伸手直接用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房内,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了一道爽朗的笑声,很温暖很畅快很幸福。林可岑不懂为什么自己能够从一个人的笑声中听出这些复杂的情绪,所以他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
林可岑是在另一床那人清醒的同时醒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的偶然,两人睁开眼睛的那一瞬,视线便紧紧地贴在在了一起。
“早啊。”陈尔丁的声音依旧沙哑,微眯着眼睛,满脸写着困这一个大字,但他偏偏对着林可岑露出了清晨第一个笑来。昨夜因为没有拉上窗帘,此刻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就这般落在了对方素白的被褥上。
同时也落在了他纤瘦有力露出来的白皙大腿上,似乎还泛着漂亮温柔的光。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语气神态过于自然,简直就像是亲昵的恋人在早晨的呓语,让林可岑都生出一种他们早就已经在一起很久的错觉。他张开嘴,下意识地回复了对方的话语。“早……”
他些微有点吃力地咽了咽口水,终于将这个词的尾音咽回了自己的喉咙口。
意识逐渐回笼,过分的亲昵之后是过分的尴尬。
但或许只是属于林可岑一个人的尴尬,因为陈尔丁已经自个儿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同时懒懒散散地半坐起来,迎着清晨的阳光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为了避免持续不断扩大的尴尬,林可岑直接下了床,套上属于自己的拖鞋直接走进了他们标准间里头那小小的卫生间,卫生间里头摆放着一次性的洗漱用品,但林可岑并不指望这个小旅馆会天天换这些生活用品,所以打算到时候出去超市买点必须用的东西。
正兀自这般想着,卫生间的门却是被从外推开了,陈尔丁就单单穿着一条过膝的短裤走了进来,走路姿势六亲不认,眼睛里还满是迷茫,顺带还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应该是发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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