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院子的房子。”
“带院子干什么?”
“种点能吃的东西,然后放把椅子养条狗再养条猫,一条跟你姓一条跟我姓,冬天堆雪人,夏天能乘凉,偶尔看狗儿子吵架。”
他认真地规划了半天未来社畜生活的蓝图,最后感叹道:“快进到上班吧,今天也是不想学习的一天,我作业还没写完,明天又要出期中成绩。学牲好痛苦,上班真好。”
你这是少年不知996愁滋味,等将来加班秃头的时候又开始倒数还有多少年退休。
可冯周也轻声附和他:“是啊,真好。”
真好。
他听着虞少淳碎碎念的规划,好像真的看见了那么一个院子。院子里有猫有狗有小水塘,月亮落在里面,撞见一池星子,狗伸着爪子去捞,猫被踩了尾巴,龇牙咧嘴地示威。青畦里春华秋实,藤蔓下满架生香。
而月光栖在旁边人的睫毛上,安静地睡着。
就像真的能这么安稳地一起过一辈子一样。
如果能这么过一辈子,那真是太好了。
***
虞少淳一直把他送到单元楼楼下。自摩天轮上那个吻后,虞某人像终于放开了手脚,趁着夜色一路上都牵着他的手不放,最后还要在楼梯间讨个晚安吻,两人的影子在昏暗的感应灯下缠绵半晌才分开。
冯周被他亲得脸颊发烫地进了电梯,打开家门的时候心里忽然凉了半截。
家里是亮着灯的。
暖黄的灯泡又被固执地换成了冰冷的白。
他悄悄去看客厅,果不其然看见了冷着脸的冯青青。
周万金回来过还是没回来过?吵完了还是没吵完?
冯周默默观察着家里的摆件,没发现有什么被明显砸过的痕迹,刚想趁着风暴来袭之前宁静赶快进屋,却被人叫住了:“你还知道回来啊?看看几点了?”
难不成是冲着他来的?
冯周迅速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几天说过的做过的事,回忆到周五的考试时心下一紧——莫非是成绩出来了而且不太理想?
“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图书馆了。”
“撒谎。”
冯青青语调没变,还是那么冷,但带着几分戳穿谎言的嘲弄:“长大了也长能耐,敢和我撒谎了是不是?”
冯周摇摇头。
“去哪了?”
“和同学......”
“虞少淳是不是?”冯青青问,“那个年级第二?”
冯周的心“咯噔”地漏跳了半拍。
难道冯青青都知道了?
她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啪”地甩在桌上:“自己看。”
冯周颤着手拿起她的手机,看见了年级排名的截图。
第一名不是他,是虞少淳。
原来就是这么个事。
他刚刚悬起来的心倏地落回原处,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轻轻把手机放在桌上。
冯青青点着手机说:“你天天和他混在一起,人家考上年级第一把你挤下去了,人家多精啊?你呢?你就陪着人家玩?”
冯周低着头挨她数落。
他刚刚草草扫了下各科的成绩,大致看明白是什么情况。自己下滑的问题也有,但更多的还是虞少淳突飞猛进的英语成绩,从一百零几窜到120多,算是个长足的进步。
身为他的临时家庭英语教师,冯周觉得很欣慰。
差距缩小了是好事,至少能让他产生一种危机感。
“冯周你知不知道你考不上北大医学院就没未来了?”冯青青问他,“你真舍得把自己前途往里面搭,人家让你玩你就陪着玩然后把成绩玩下去,是不是?”
怎么能没未来呢?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为什么一条路堵上就会被认为这辈子都完蛋了呢?
这是个中国家长教育史上无解的悖论。
她话音刚落,冯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冯青青直接替他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对着他晃了晃:“虞少淳的电话。”
冯周心里一急,伸手要去抢。
冯青青躲开他:“你紧张什么?”
冯周伸出去的手生生止在半空,纠结出痉挛的模样。
冯青青当着他的面按下了免提键。
他暗暗祈祷虞少淳千万别说什么奇怪的话。
“你到家了没?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冯青青看了他一眼,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你好啊小虞,我是冯周的妈妈,先恭喜你考过冯周成了年级第一。”
“啊?”
冯周手脚冰凉,心脏“突突”地跳着,撞得他胸口生疼。
又是这样。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从他的生活到交友到一切,明明完全没关心过,却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替他决定一切,把他金丝雀一样框在既定的框架里,提线木偶似的活到这么大。
可他不想这么下去。
他的世界才刚刚鲜活起来。
虞少淳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冯周的电话会在冯青青手上:“阿姨好,冯周呢?”
“是这样的啊小虞,”冯青青换了个坐姿,“我们家冯周呢,和你不太一样。他挺笨的,性格也不讨人喜欢……”
你以为性格不讨人喜欢是因为谁啊?
冯周攥紧了拳,眼前一阵阵的眩晕。
“……你聪明嘛,稍微一使劲就考过他了,阿姨觉得你很有潜力冲一下复旦啊浙大啊,但是冯周和你不一样。”
冯青青虽然语调柔和,但满是一股盛气凌人的倨傲。
“冯周稍微受一点影响成绩就下滑了,阿姨觉得你们这个年纪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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