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写奇怪？”
    开着车的莫元杰纳闷了，这份侧写可是多年努力探索得来的，所有的推测都是有所本的。
    “是啊，这上面的侧写说凶手身高超过一米八，可现场留下的鞋印却是四十码的。
    通常来说，一米八以上的高个，鞋码起码也得是四十三吧？”
    张子扬习惯于排查异常，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异常，倒不是说一米八身高的人一定是大脚，只是，大部分都是这样。
    “这个……鞋印是因为当时在几个现场都找到了相似的鞋印，身高的话，外边的人都不知道，其实，从嗜血狂魔的手下是有人逃脱的，她当时供述，凶犯很是高大。”
    鞋印也好，身高也好，都有根据，因此，这两个证据很被重视，查案的时候特别注意那些身高但是脚小的嫌疑犯，只是都没有什么结果。
    正像张子扬想的那样，大多数人长的都合情合理，像身高但是脚小这种异类真的不多，最后这两条线索只能不了了之。
    “你是说有人见过嗜血狂魔？”
    张子扬惊讶了，这个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这应该是警方为了保护当事人所以没有往外通报，在这种案子里也算正常。
    “是的，一个女人，她从嗜血狂魔的手中逃了出来，心理受到的创伤很大，没有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只说凶手很高而已。”
    莫元杰解释道，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那个女人现在也已经三十多岁了，具体住址都要再查。
    张子扬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麻烦之处，这种受过巨大心理伤害的人，如果再揭开过去的伤疤，无疑是一种打击，有点残忍。
    只是，见过凶手，这绝对是最宝贵的信息了。
    翻翻案卷，发现案卷里面都没有这个女人的信息，显然，莫元杰也好，孟州本地警方也好，都刻意的避开了这个信息。
    毕竟，当时能问的都问了，大家都不愿意再去打扰受害者。
    对于这个问题，张子扬也没有多问，在心里却是留有疑虑的。
    很多时候，受害人给的信息并不准确，比如受害人说凶手高大这种事情，很可能是受害人在当时极度恐慌的情况下，在心理上放大了凶手的身高。
    这就和很多孩子会觉得自己父母很高大一样，可等上了大学，出去工作几年，很快就发现，父母其实相当的矮小。
    所以，这个做不得准。
    倒是这鞋印，如果在几个现场都有，那就是相当有力的证据。
    莫元杰开车很稳当，很快到了孟州，拿了尸检报告。
    因为这个案子已经归到静海专办，孟州没有派人，只是随时听候调遣而已。
    拿了完整的尸检报告，两人赶往现场。
    单从尸检报告来看，死者二十二岁左右，有被囚禁侵犯的痕迹，不过并没有饥饿的情况，身体丰润，死因就是失血过多。
    表面来看，凶手应该是贪婪美色，先是囚禁了受害人，厌烦了就放血杀掉。
    为什么是放血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大家，一般的变态杀人犯甚至会虐待，会殴打，会摧残受害人的精神，可放血……
    难道真是为了喝血？
    张子扬摇摇头，这有点扯淡。
    眼下马上就是春节了，天气还是很寒冷，照片上的尸体泛着青白色的死沉光色，十分渗人。
    受害人身上没有任何衣服，蜷曲而卧，好像睡着了一样，似乎带着某种温情，当然，这种温情很可能是变态的某种偏好。
    警车停在一处正在建设的大楼附近，张子扬下车，这里大致属于三环，现在还很荒凉，只是很多大楼正在建设，或者建好了但是没有装修。
    因为马上过年，工人大多都放假了，也没有了施工的声音。
    “张哥，在这边。”
    莫元杰在前面带路，不一会来到一个盖了一半的施工现场。
    这大楼盖了有五六层了，上面有钢筋往天空杵着，不知道还要建多高。
    因为是土坯，大楼四面通风，只是，现在有了黄带子封锁，还有本地警方人员看守现场。
    穿过封锁，很快就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形，显然，受害者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往四周看看，这施工现场就是用那种绿色的塑料网围了一圈，有些地方更是围都没有围，只有一些土堆当做墙壁。
    也就是说，要进来这里，实在没什么难度。
    看看地上的白色人形，张子扬沉吟不已，这明显并不是要藏匿尸体，因为如果要藏匿的话，大可以找个地方埋起来。
    而如果是要随地抛尸，应该在路边，要进来这施工现场还是有点麻烦的。
    猜测一下，抛尸人想要别人发现，却又不想让人马上发现，这样他就有逃跑的时间。
    张子扬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不过，这就有点不符合嗜血狂魔之前的抛尸现场。
    之前被杀的五个女人，往往被随意的丢弃在路边，显示凶手十分猖狂。
    “报案人是个流浪汉，就在这附近。”
    莫元杰说着出去几步，外面已经围了几个人，有保安，也有过年不回去的工人，更有衣服脏兮兮，神情恍惚的流浪汉。
    随着经济发展，流浪汉越来越多，这可说也是一个奇景，很多人可能会说这是社会的退步什么的，好吃懒做什么的。
    其实还真不是这么回事，这恰恰说明社会进步了。
    这时候的流浪汉很多在精神上是有点问题的，大多无法适应社会生活，他们靠着流浪能活下来，这可不是进步吗？
    以前不是没有流浪汉，而是大部分流浪汉流浪不了多少时间就饿死了。
    什么叫好时代？
    流浪汉都可以吃得饱，穿得暖，这可不是好时代吗？
    “怕人，那里太可怕了，我离远点，有啥问题在这问我吧。”
    没多大会，一个流浪汉被带了过来，不过，他畏畏缩缩的，不愿意靠近现场。
    张子扬只好走过去，还安慰了两句：
    “别怕，别怕，咱不过去，在这里问你几句就可以。”
    这人一看就典型的流浪汉，脸上，手上带着烟尘气，之前应该是在什么地方烤火呢，给熏的。
    头发起码有两月没有洗了，都往外冒油，黏在一起。
    大部分流浪汉的体质都不太好，他也是如此，腰有点佝偻，好像是有什么毛病。
    不过，他看起来并不是那种精神有问题的流浪汉，只是眼底藏着深不见底的卑微，仿佛只能在社会的最底层他才能心安。
    “你要问问题可以，我正在做饭呢，你着急不？
    不着急的话，我吃了你们再问？
    嘿嘿……上回你们给我了送了点东西，我还没有吃完呢。”
    流浪汉一边说着一边往远处看去，那里有一点荒地，土堆后面有烟气在冒着，看来就是他在做饭呢。
    “不着急，你先做饭，吃饭。”
    张子扬笑了，破案这个事情本来就急不来的，况且人家正要吃饭呢，不能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