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晴天不是一个喜欢马上发问的人，联系张子扬的话，她一边开车，一边沉思了起来。
    孙雷霆是一个残暴的父亲，他对子女有强烈的控制欲，而这是一种精神虐待，这种虐待导致了家庭关系的崩溃。
    这个她理解了，可她不懂是，张子扬还说了什么富不过三代的话，她就很是不懂了。
    “什么意思，你说的空中楼阁？”
    想不出，庞晴天只好问道，不过，她现在越来越讨厌自己问问题的时候了，感觉很不好。
    “很简单啊，你看，孙雷霆作为瓷器大王，可以说建立了一个商业帝国，可是，他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对子女严酷控制，干涉，这就导致他的子女缺乏自信，缺乏能力。
    试问，他的商业帝国谁来继承呢？
    就算继承了，能守得住吗？
    建立一个商业帝国，却无法传承，这不就是空中楼阁一样的吗？
    一闪即逝，很快就崩塌了，无法长存的。
    孙雷霆太过自私了，只管自己，不管孩子，他是一个枭雄，却不是一个英雄，这种人就是灾难。”
    张子扬解释了一下，顿觉可悲，其实这是很典型的现象，不光是很多家族如此，其实很多国家都是这样，一个强大又自私的统治者，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让整个国家陷入灾难。
    最后的结果，迎来的都是崩溃。
    这也不光是家族和国家的崩溃，更是家长制这种文化的崩溃。
    在当今世界，只要受过一点文化的人，就会认为，家长制是邪恶的，就会天然的反抗。
    就像孙家的四个子女，他们一定在暗暗的反抗着孙雷霆，也许就是这种反抗导致了凶杀的发生。
    大约，这也是一种报应吧。
    强大与邪恶结合，也许可以嚣张一时，可终究会被消灭。
    从一个家族大家长的被杀，张子扬似乎看到了无数国家的悲惨历史。
    “那个……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张子扬说的云里雾里，庞晴天实在理解能力有限啊。
    “当然有关系了，之前不说了吗，这个案子涉及到的就是父母和孩子的关系，以及财产的争夺。
    嗯……别着急，等一会你就明白了。
    这个案子的现场都被精心安排过了，面对一个完全虚假的现场，去研究也没什么意思。
    当然，通过现场分析也可以查案，不过，我有更快的方法。
    有人马上就会把真相说出来的。
    回警局！”
    张子扬无奈的靠在椅子上，果然，庞晴天还是无法跟随自己的思路啊。
    看来她确实需要自己去面对压力，好好磨练一番了。
    有人马上会把真相说出来？
    庞晴天眨巴一下眼睛，也不问了，再问只会显得自己蠢，往下看吧，看能怎么样发展。
    二人回到警局，张子扬直接就去了审讯室。
    秦凤柔被带来了，还是那种神经兮兮的样子，好像，她对于是否被判死刑什么的，并不是特别在乎。
    明明有大嫌疑，还能有这种心态，庞晴天也是佩服。
    “看你这样，我想犯人应该不是你。”
    第三次审讯秦凤柔，张子扬平和的很，好像和邻居在聊天一样。
    “真的吗？你查出什么了？”
    秦凤柔脸色带出一点表情。
    “没有，我并没有查出什么。
    只是，我知道，每个人都怕死，尤其是有钱人，就更怕。
    而你之所以不怕，是因为你信任我。
    我是谁啊，神探，什么案子破不了？
    你只要没杀人，就不会承受杀人罪责。
    这也是你为什么如此自在的原因。
    我原来一直想不通，你干嘛自处嫌疑都不在乎。
    后来我才明白，是因为我”
    秦凤柔摆出不在乎的样子，张子扬似乎更加不在乎，这女人把自己都算计进去了，实在是恶劣啊。
    如果法律是百分之百公正的，那么没犯罪的人是不用害怕的。
    现实当然不是这样，就算没犯罪，那也是战战兢兢。
    秦凤柔之所以能表现的如此超然，不过是因为知道神探厉害罢了。
    有神探保证公正，她还怕什么呢，反正她也没杀人，再多的嫌疑，没关系的。
    这？自夸吗？
    庞晴天侧目，想说点什么，张张嘴，还真不知道说啥，张子扬的实力 有目共睹，那是不用别人多说的。
    “你真聪明！”
    秦凤柔给了评价，却还是不打算多少什么。
    “所以，我早晚都会找到真相的。
    但是，那样太麻烦了，你还是直接说出来吧，我想，你对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
    不想绕弯子了，没意思，张子扬直接图穷匕见。
    “我……我最近记忆力不太好，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秦凤柔还是老一招，推说脑子不行。
    “别玩了，耍别人可以，想耍我，没门。
    我想你也知道，你是需要我的。
    如果你不说的话，我立马退出这个案子。
    别以为我不敢，什么破案率什么的，在我这里没有意义。”
    张子扬气的抽根烟，这女人，到这会了，还玩把戏呢。
    说完，他直接站了起来，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你是说，我不告诉你真相，你就退出这个案子？
    你在威胁我？”
    秦凤柔露出一抹笑容，娇媚的很，桃花眼打量着张子扬，眼光中带着赞赏。
    “是这么个意思。”
    张子扬点点头，博弈中心在什么地方，大家都懂，至少，秦凤柔是懂的。
    啊？
    一边的庞晴天想死，怎么个意思？警察威胁嫌疑人，你不说出真相，我就不办案了……
    还可以这么干吗？
    “都说张子扬如何如何厉害，今天我是服气了，你是真厉害啊。
    你怎么看出我知情的？
    我觉得我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啊。”
    秦凤柔表情生动了许多，顽皮似的皱皱眉，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
    应该一切都在自己掌握才对，可现在一切都在张子扬掌握了。
    “你不需要露出破绽，只是，我发现一个问题。
    孙潮河几人明显也知情，也就是说，他们至少有包庇罪犯的可能，这样一来，受益人就是没有了。
    凶手犯罪肯定是为了好处，这个好处应该是继承权。
    而如果他们几个的继承权不保的话，我想，唯一还有受益人肯定在你这里了。”
    张子扬淡淡的笑着，豪门案子，一点比较好抓，受益人，不管如何复杂，终究是为了钱。
    沿着这个动机走，没错的。
    “你……你眼光真够毒的，一定交过很多女朋友吧，不然不可能对女人那么了解。”
    秦凤柔吐了一口气，眼中带着钩子，打量着张子扬，腰肢还伸了伸，挺了挺胸脯，明显有显露风情的意思。
    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庞晴天要疯，张子扬和很多女生交往过，秦凤柔都看出来。
    风流神探，这家伙是风流到了什么程度啊，都挂相了。
    另外，秦凤柔这是干嘛，张子扬都知道真相了，她怎么还有心情欣赏男人？
    魔幻啊，这个案子。